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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破门而入的微光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像冰冷的沥青,包裹着沈溪的感官,堵塞着她的呼吸。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心脏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在死寂的房间里敲打着绝望的节拍。关机后的世界,是她为自己打造的、隔绝一切伤害的绝对堡垒,也是埋葬所有可能性的活人墓穴。

她在沙发里蜷缩了多久?一小时?一夜?意识在冰冷的恐惧、灼热的自我厌恶和沉甸甸的内疚中浮浮沉沉。每一次试图思考,林森婚姻的狰狞碎片和顾屿最后那条邀请消息,就会像淬毒的匕首轮番刺入脑海,带来新一轮的痉挛和窒息。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酸涩的胀痛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

就这样吧…腐烂在这里…一个声音在意识深处低语,带着诡异的平静。所有人都安全了,你也安全了。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像惊雷一样猛然炸响在死寂的公寓里!

沈溪的身体像触电般剧烈一颤,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疯狂地撞击着胸腔。谁?!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父母?他们怎么来了?还是…物业?催缴水电费?不,敲门声太急切,太用力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沈溪!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吴悠焦急而带着怒气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刺入沈溪的耳膜。

是吴悠!

沈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失重般的眩晕。吴悠找来了!她怎么知道?她肯定知道了!顾屿联系不上她,一定会找吴悠!完了…她该怎么面对?解释?解释她像个疯子一样拉黑了只是邀请她去植物园看蕨类的人?解释她内心的那些扭曲的、无法启齿的恐惧?

巨大的羞耻感和更强烈的逃避**席卷了她。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沙发角落,用羊毛毯紧紧蒙住头,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只要不开门,只要装作不在…吴悠总会走的…总会走的…

“沈溪!别装死!开门!我听到你手机掉地上的声音了!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吴悠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更深切的担忧。她显然听到了刚才手机滑落的闷响。

报警?!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沈溪的神经。不行!绝对不行!她无法想象警察破门而入,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像个精神病患的样子!那会比死还难受!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逃避更大灾难的本能)压倒了蜷缩的**。她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滚下来,双脚虚浮地踩在地毯上。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门把手。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拧开了反锁。

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一条缝,楼道里刺眼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像灼热的探照灯打在沈溪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发出一声不适的呜咽。

“我的天!” 吴悠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毫不掩饰的心疼。她迅速挤进门内,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外界的光线和窥探彻底隔绝。

公寓里依旧昏暗,只有植物角那边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沈溪之前忘了关那里的灯)。吴悠顾不上开灯,借着那点微光,她看清了沈溪的样子:脸色惨白得像纸,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神空洞失焦,裹着那条皱巴巴的羊毛毯,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行尸走肉般的气息。

“溪溪…” 吴悠所有的质问和怒气在看到好友这副模样的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满肺的心疼和恐慌。她上前一步,想抱住沈溪。

“别碰我!” 沈溪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尖锐的恐惧,“走…你走…我没事…你走…”

“没事?!你看看你自己!” 吴悠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她停在原地,不敢再刺激她,但眼神紧紧锁住沈溪,“顾屿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发消息约你去植物园,然后就被你拉黑了!他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溪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

“植物园…” 听到这三个字,沈溪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能去…去了就完了…会死的…会变成他们那样的…一定会…”

“他们?谁?谁们?” 吴悠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心脏一沉。她脑中飞快闪过沈溪过去偶尔流露出的、对婚姻的极度悲观,还有她那个离婚后变得一塌糊涂的表哥林森。“是…林森?你表哥?”

沈溪没有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羊毛毯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这无声的反应,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吴悠倒抽一口凉气。她一直知道沈溪对婚姻有恐惧,知道她目睹过表哥婚姻的不幸,但她从未想过,这份恐惧竟已深重到如此地步!仅仅是一个去植物园的邀请,就能让她瞬间联想到毁灭,并做出拉黑对方这种极端反应!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恐婚或社恐了,这简直是…创伤应激障碍!

“溪溪…” 吴悠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像怕惊飞一只脆弱的蝴蝶,“看着我,看着我好吗?我是悠悠,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林森?你…又想起他那些事了?”

沈溪依旧埋着头,身体抖得厉害。但这一次,她没有激烈地抗拒。吴悠的靠近和那熟悉的、带着担忧的声音,像一根极其微弱的丝线,勉强将她从彻底崩溃的边缘往回拉了一点点。

吴悠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靠近,没有试图拥抱,只是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她看到沈溪滑落在脚边的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溪溪,顾屿他…很担心你。” 吴悠斟酌着字句,决定先从这个相对安全的话题切入,“他收到拉黑提示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反复问我,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他说他只是觉得你们聊植物聊得很好,新开的蕨类馆你一定喜欢,所以才试着邀请…他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让我一定来看看你,确认你没事。” 吴悠顿了顿,观察着沈溪的反应,“他…没有责怪你。他只是很困惑,也很担心。”

这番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沈溪被恐惧和内疚冻结的心湖。没有责怪?只有困惑和担心?这和她预想中对方的愤怒或鄙夷截然不同。那个灯塔头像下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意外感?或者说,是一点点减轻的负罪感?

沈溪埋在毯子里的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吴悠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心中稍定。她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我知道林森的事对你影响很大,溪溪。我知道你看到的那些…很可怕,非常可怕。换做是我,可能也会留下阴影。” 她没有否定沈溪的恐惧根源,而是先给予了理解和认同。“但是,溪溪,顾屿不是林森。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林森的婚姻失败了,是他和他前妻的问题,是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他们自身的局限!这并不意味着所有婚姻都会走向毁灭!更不意味着顾屿就会变成林森那样!”

“你怎么知道?!” 沈溪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反驳,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深不见底的恐惧,“他们一开始都很好!都很好!林森以前也是好人!后来呢?!后来呢?!你见过他们互相撕扯的样子吗?!你见过他们当着孩子的面把一切都毁掉的样子吗?!你怎么能保证顾屿不是下一个?!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变成我表嫂那样?!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只会越来越糟!最后就是互相憎恨!就是地狱!”

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身体前倾,语速飞快,像是在用尽最后力气捍卫自己那套用血泪构筑的认知壁垒。那些恐怖的画面在她眼前再次闪现,让她浑身发冷。

吴悠没有立刻反驳。她等沈溪这阵激烈的情绪宣泄稍稍平复,才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溪溪,我无法向你保证未来。没有人能保证未来。但我能看到现在。我看到顾屿,一个因为被你拉黑而担心你安全的人。我看到他养的多肉,他对待植物的耐心和专注。我看到他签名里写的‘Slow is fine’。我看到他尊重你的节奏,在线上只和你聊植物,没有一句越界。我也看到你,” 吴悠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疼惜,“一个被过去的噩梦吓坏了,连尝试的勇气都被剥夺了的沈溪。”

她的话像一阵温和却不容置疑的风,吹拂着沈溪心中那恐惧的坚冰。

“林森的婚姻是林森的悲剧,不是你沈溪的预言!” 吴悠的语气加重,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用林森的剧本去套顾屿,对他公平吗?对你自己公平吗?你拒绝的不是顾屿,溪溪,你拒绝的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恐怖未来!你把那个未来的鬼影,硬生生套在了一个只是对你养的花表示欣赏、想约你看蕨类的活人身上!”

“我没有…” 沈溪下意识地微弱反驳,但声音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激烈,只剩下迷茫和痛苦。吴悠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她行为背后的核心逻辑——投射。她确实在用林森的模板去预设顾屿和所有可能的关系。

“溪溪,” 吴悠的声音再次放柔,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得要命。这很正常。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被火烧死,就永远拒绝靠近任何一点光和热。你不能因为见过地狱的样子,就认定人间处处是地狱。” 她指了指植物角的方向,“你看看你的玉露,它那么美,那么剔透,那是因为你给了它光,给了它水,给了它最精心的照料。光本身没有错,水本身也没有错。错的是控制不好火候的人,或者…是根本不敢去尝试触碰光和热的人。”

吴悠站起身,走到工作台边,拿起沈溪那杯早已凉透的乌龙茶,走进厨房。很快,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新茶回来,轻轻放在沈溪脚边的地毯上。

“顾屿那边,我会去解释。” 吴悠轻声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担,“我会告诉他,你最近状态很不好,遇到一些…私人的困扰,拉黑是过激反应,不是针对他。我会让他暂时不要联系你。至于你,” 她看着沈溪依旧苍白的脸,“你需要的是休息,是冷静,是…好好看看你自己。”

她指了指那杯热茶:“喝点水。然后,去洗个热水澡。手机…想开就开,不想开就继续关着。但别关门。” 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我就在楼下咖啡厅,手机24小时开机。需要我,随时打给我。别怕,溪溪,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还有我顶着。”

吴悠深深地看了沈溪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不容置疑的支持。然后,她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分界线,将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绝对的孤独暂时隔绝在外。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这一次的寂静,不再像裹尸布般死寂,而是多了一丝…微弱的、带着茶香和人气的活泛。

沈溪依旧蜷缩在墙角的地毯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吴悠的话语,像几颗烧红的炭,落在她心中那片被恐惧冰封的荒原上。

林森的悲剧不是你的预言…

你拒绝的是想象中的恐怖未来…

顾屿不是林森…

光本身没有错…

这些话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碰撞。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杯热茶的杯壁。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带来一种久违的、属于“活着”的感觉。她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温热的水流浸润了干涸刺痛的喉咙。

她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投向植物角。那盆被顾屿称赞“很美”的玉露,在柔和的灯光下,依旧晶莹剔透,安静地散发着生命的光泽。

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她端着茶杯的手背上。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恐惧的泪水。里面混杂了太多太多:有被看穿的羞耻,有对好友的愧疚,有对顾屿的内疚,有对自身软弱的痛恨,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理解的触动,以及对那束被自己亲手掐灭的“光”的…惘然若失。

堡垒的门被吴悠强行推开了一条缝。冰冷的黑暗被驱散了一角。微光艰难地透了进来,照亮了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和她手中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茶。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不知道。恐惧的坚冰并未融化,只是被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但至少,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上,有了一缕微弱的、名为“可能”的气息,随着茶香,在死寂的空气里,极其缓慢地弥漫开来。

这个故事,献给每一个在亲密关系门前徘徊不安的灵魂。我们或许都背负着不同的“旁观者创伤”,但请别让过去的阴影,扼杀了此刻真实的微光。愿你拥有慢下来的勇气,与值得的人,共同修复内心的裂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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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破门而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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