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长做了很长的个梦。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黑,小小的身躯蹦蹦跳跳钻出灌木丛,那双翠绿的眼眸就撞进他视线。
书本和小猫对于八岁他的来说是再轻易不过的选择。于是他难得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这是靳天阔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在王叔无意发现这短暂的欢乐时靳云长只能苦苦哀求,求他不要告诉父亲自己一定会把落下的课业补上。
王叔沉默的成为了他的共犯。
在这栋吃人的建筑里,小黑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只要是需要外出上课,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小黑偷偷出去。那是一个暴雨天,司机打电话来让他不要乱跑再多等一会。靳云长站在屋檐下把小黑从书包里抱了出来,小黑是一只很听话很听话的猫,靳云长从来不需多操心它,在书包里它就乖乖睡觉,在房间里就老老实实呆在床下。靳云长握着卫衣上的带子逗它,小黑翻着肚皮去够带子,靳云长就坏心眼地把带子抽走,小黑气恼的样子落在靳云长眼中就成了撒娇,靳云长摸摸它的头小黑也不记仇就蹭他的手心。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靳云长感觉自己后背“唰”的下了一层冷汗下意识就要把小黑裹进怀里。
回头去看才发现是个陌生的男人,正笑着看着自己,“吓到你了?小猫很可爱,我是想给你看这个...”说着把手里的相机递过去。
屏幕上定格的是自己正笑着抱小黑的那一瞬间。
靳云长看着屏幕中笑着的自己很是陌生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嘴角,试图还原屏幕中的自己。
“喜欢吧?我这可是为了记录我刚出生的女儿新买的相机,第一张就先拍了你,技术还不错吧...”
男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靳云长出神的盯着屏幕直到一束光远远地打了过来,他慌张地把小黑塞进书包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向外走去,走到男人身前,才小小声地丢下一句“谢谢你。”
只是他也没想到那么快就会再见到那个男人。
在靳天阔的公司里。
靳云长看着面前的男人紧张地抠紧了衣角,男人惊喜地喊到“哎!是你!你还记得我么!”
靳天阔如鹰隼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靳云长镇定地回答“不记得。我们见过么?”
男人似是怀疑自己的记性拍拍脑袋“我没记错啊,就是在...”
靳云长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我下午还要上课就先走了。”
男人被小孩驳了面子也不恼,笑呵呵地说“那就是我记错了,哎真是年纪大记性也不好了...”
靳天阔笑着说“生孩子的是你老婆,看着怎么傻的是你...”
靳云长关上厚重木门前,男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他身上,随即又是一个和蔼的笑。
从这天起,他就随时做好了失去小黑的准备。
他开始偷偷物色帮小黑找到一个新家。
那是最后一次,靳云长碰到那个男人,靳云长从靳天阔的办公室出来碰上了他。那个男人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对谁都一副笑脸,靳云长目光落在了男人胸前的工牌上。
“佘才”靳云长默念着。
佘才看见他笑眯眯的上来打招呼,目光狡黠的在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喊他进了一间空办公室。
“我就知道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劲!你这么漂亮的小孩我怎么会记错!”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靳云长,然后煞有其事地说“小猫背着家里人偷偷养的吧?我一看就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爸的。”
靳云长接过相框,是那天的照片,耳朵像塞了棉花,佘才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抬头的时候把佘才吓了一跳,“你这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那天见的时候不还喜欢的不行么?怎么打印出来就不喜欢了?”
靳云长嘴硬“那天我也没有说喜欢。”
佘才笑着给他抹眼泪,“是是是,你没说,我猜的。”
靳云长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抱紧“是送给我的么?”
佘才弹了弹他的脑袋“不是送你的我拿着干嘛?怪沉的还。”
靳云长把相框塞进包里,看着佘才说“你想要小黑么?”
佘才有些疑惑“小黑?你的猫?你的猫我要干嘛?”
靳云长说“你替我养他,我给你钱,等以后我会赎回来的。”
小大人的模样。
佘才摸摸下巴“哦,我知道了,你爸不让你养,怪不得你总是紧张兮兮的。”然后又很是为难“可是我家里也有一只‘母老虎’管着我不让我养...”
靳云长提起来的心又重重落下说了句“谢谢你的照片”就要离开。
佘才叫住他“下周末,就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怎么样?”
靳云长惊讶地转身,佘才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走上前来,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头,“小孩子家,怎么感觉天天那么多心事,说好了啊,等你长大可得赎回去,赎金可是高的很,毕竟我也不能白挨骂呢。”说到后面佘才声音越变越小,像是心虚。
靳云长狠狠点了点头,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灿烂的光刺入眼中,面前的一切都扭曲在白光中,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后退,突然像是有股巨大的吸力又猛地把他从白色的世界拽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靳云长跌坐在草坪上,光被四周的高墙遮挡,云层厚得下一秒就要砸下来,细微的雨丝钻入他每一寸皮肤,水汽蒸腾着将周围融化,靳云长沿着石板路走,那座黑洞洞的建筑随着步子的迈近压了下来。
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靳云长呼吸陡然加重迈开步子奋力向前跑去。
门,重得怎么都推不开,靳云长几乎是嘶吼着拍打那扇门。
远处的林子里鸟儿被惊动振翅凄厉地叫着冲向天际。
门缓缓打开。
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客厅里的人朝他看来。
小小的靳云长跪在客厅中央,是唯一一个没有朝门口看来的人,空洞的目光落在面前那具狰狞的尸体上,说是尸体,其实根本就是一摊肉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翠绿,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了无生气。
靳天阔坐在沙发上,朝他看来,满是胜利者的自负,王叔站在靳天阔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却又像是悲悯,嘴角抽动着。
靳天阔张开嘴,是满口的獠牙,腥臭的血液就顺着尖牙滑落没入厚实的地毯,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嘲弄在靳云长们的耳边响起“收起弱者的眼泪,这是爸爸教给你的第一课。”
血盆大口朝着他扑来,下一刻靳云长猛地睁眼。
月光如水抚动窗帘,只是再没哪个黑夜难熬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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