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毒蛇’轻而易举的抽走了对方的手机。
置顶联系人里纵然只有一个姓，也让他瞬间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他冷冰冰的道：“你果然还在为他卖命。”
男人不清楚这个‘果然’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直觉向来不错，近距离观察过后就会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十分纤细，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的话，自己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他瞬间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点也没在意对方拿自己手机点来点去的行为，十分狗腿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是今天一看见小兄弟你就觉得十分亲切，您有什么事情想要做的，都，都好商量，好商量。”
洛沉渊大概把他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大概确认这回姓邵的只是刚开始发疯，心中就有了数。
男人见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微微放了下心。
心里想着：学生就是好哄。
他刚刚放下心，肚子就猝不及防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来势汹汹，男人下盘没稳住，瞬间跌倒在一边，闷哼出声。
但还没来得及呻吟两句，那条艳丽的毒蛇就又笑眯眯的开口：“你叫出声试试。”
男人：“……”
试试就逝世吗？
他一向识时务，纵然艰难，也强行把叫声吞回去。
这一回，他在看着洛沉渊的笑脸，终于半点轻视的心也没有了。
洛沉渊慢慢踱步到他跟前，瞳孔里是一片暗沉的黑，他仿佛不解其意的孩子对事物产生好奇心一样，慢悠悠的询问：“你说你，出来做这样的事，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脸，还要把钱给别人分一半。人家倒是完全不把你当回事呢。”
他晃了晃手机。
‘邵’字备注的微信里，最新的任务标注是要他更换掉洛沉渊弟弟在医院使用的药物。
重生过这么多次，邵泽深是唯一一个让洛沉渊觉得听到名字都会反感的想杀人的人。
比起苏阮的缠人，萧册的没眼色，温向南的小算计，这个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外狂徒。
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出现，在很多次重生过得世界里，他都可以和别人周旋许久，然后慢慢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法外狂徒——不仅行事疯癫没有逻辑，甚至连作者笔下对他也是最为偏爱的。
洛沉渊不想回忆搞死他究竟有多费劲。
按照原著的世界线，正常来讲，法外狂徒和‘洛沉渊’的初次相遇，应该是在被黄毛和林湛堵在一起的小巷子里。
【苏阮被他的哥哥保护的很好，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洛沉渊陷入怎样的困境。
他相信只要大家一起伸出手来，就能帮助洛沉渊渡过难关。
然而神可以爱世人，天使却不可以钟情于独一无二。
黄毛以‘你弟弟被人欺负了’的理由约洛沉渊放学后到小巷子里‘聚一聚’。
林湛清楚，这不过是霸凌的借口。
他生性瑟缩，但是知恩图报。
想到洛沉渊曾经帮助过他，便在下课时偷偷给他传了不要去的纸条。
他实在太胆小了，传纸条时不小心被黄毛看见了，于是放学后被堵在巷子里的变成了两个人。
……
洛沉渊冷冰冰的看着这群混混，把已经磕破了嘴角的林湛扶起来：“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这种游戏。”
林湛方才被他救下来，感激的道：“谢谢你。”
洛沉渊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冷漠的看着他：“不要在靠近我。我不是谁的朋友，也并不是想救你。”
他像漂泊的无根之萍，渐渐去的远了。
一墙之隔的邵泽深‘呵’出一口气，觉得少年人真是精力旺盛又无聊至极。
不过方才那个少年看起来倒是有趣，叫……什么来着？】
——
这是原著中，孽缘的开始。
洛沉渊已经不想吐槽为什么设定里一个霸总会跑到那种小巷子里，总而言之是为了剧情，但是从那以后，掉节操的事情就纷至杳来。
他原本以为，故事的走向应该从林湛到来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改变了才对。
是什么时候又和这个人扯上关系的？
命运像是悬挂在他身体上的丝线，兜兜转转依旧带着他向命定的结局狂奔。
他又踹了那男人一脚：“你要听他的话吗？”
那男人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敢说‘是’，那这条美丽的毒蛇是真的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卖命的前提是先拿到买命钱，他又不傻：“哪能啊，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天空终于大亮，路灯也被关闭。
洛沉渊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林湛一连睡了两天，现在也没什么睡意。
好不容易哄得夫妇两个先回家休息，然后开始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原著中的万人迷主角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虽然这句话对渣攻不管用。
但是除了渣攻之外的人试图接近主角受的话，都会遭遇无差别的攻击。
所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事实上那天洛沉渊的反应也很奇怪。
他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人狭路撞上，下一秒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
林湛只是不愿意计较，不代表他没注意到洛沉渊身上的违和。
他半枕着自己的胳膊，仔细思索原著剧情。书里面的渣攻他现在已经见过三个了。
如果从动机上看，苏阮和萧册的可能性更大——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那个伪装身份在酒吧里打工的花花公子对洛沉渊还只是兴趣，没有太大的必要这么整死洛沉渊的同学。
可是直接砸花盆这种手段，看起来又不太像那两个人的手笔。
故事当中确实有另外两个渣攻手段激进。
他只隐约记得其中一个是苏阮的哥哥，作者玩的是兄弟看上一个人，threeP时背德的感觉，另外一个是古早有钱霸总，但这俩人姓甚名谁都想不清了。
可是，会是谁呢？
做林陆威的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当他有需要的时候，这种事情，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帮他查线索。
然而现在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来——还没法花钱处理，很多事情就会显得被动。
一想到钱，就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直播开天窗的事情。
不露脸的直播总是要吃亏一点，如果直播时间不稳定的话，很可能会影响流量。
林湛给那个幕后黑手默默记了一笔，打开软件准备写明请假缘由。
恰在这时，手机上跳出一条信息。
是什么人在加他的好友——请求信息格外的恶意：你也配爬上洛沉渊的床吗？
林湛挑起眉，三无小号仿佛只是为了骂人，一连串的发过来很多条写满污言秽语的加好友信息，但是林湛刚刚点击确认，对方却将账号注销了。
他搜索了一下这个账号关联的手机号，果不其然是那种没有实名的电话卡。
一点信息都不留。
林湛感到更加有意思了。
洛沉渊和他回家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这个账号却像是长了眼睛知道他在今天苏醒一样卡点把信息发过来。
是……一直在看着他吗？
他慢悠悠的在病房内四处搜寻了一遍，最后在纹路奇妙的花瓶身上找到了一个发着微弱暗光的监视器。
取下，然后默默思考。
网线相隔的电脑跟前，一个男人正扬起一个恶意的笑。
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惊慌失措？还是勃然大怒？
林湛若有所思后，笃定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看我病中的睡颜吗？”
指尖的监视器闪烁了两下，最后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熄灭了生命力。
林湛嗤笑一声，同为那个圈子长大的孩子，就算他没用过这样的手段，但是也在别人那里见识过不少。
比如游家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经常喜欢玩这种戏码。
一切的恐惧源于未知，当人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光是脑补出来的东西就可以让自己精神崩溃。
然而更崩溃的是——现实比自己的脑补更加恶劣。
林湛除了两个白得的父母，没有任何其他的软肋。
真要比起谁更疯，网线那头的家伙不一定能赢。
但是，这样的手段也很熟悉。
不正面对决，反而藏在人后阴险的搅弄风雨。
更像是……苏家的那个哥哥呢。
林湛收起手机，摸摸头上的纱布。
其实已经不疼了，至少没有系统钻进脑子时那么疼痛。
他翻身下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床铺整理成好像有人的样子，然后从窗户上翻出病房。
人们总是说清晨的空气最清新，事实上林湛只能闻到被露水浸泡过的，有些湿润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谈不上清新，但也说不上难闻。
林湛一路上都避开了所有藏着监控摄像头的道路，走进了另一家黑网吧。
直到临近中午，他才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干过一样原路返回，翻回了病房。
双脚踏在病房的地面那一刻，正好和一双冷悠悠的黑色眸子撞上了视线。
林湛：“…………”
洛沉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挺生龙活虎。”
林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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