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裴琰抱着已睡了过去的允熙在檐下待女眷。
裴钰牵着巫月茹走了过来,眼中满是宠溺,连迈一步台阶也是大惊小怪,仿佛她是瓷做成的一般。
裴琰淡淡道:“二兄。”
裴钰含笑着应他,又朝身旁的巫氏道:“月娘,这便是六弟。”
巫月茹的声音娇弱至极,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正巧,林蕴珠走了过来,裴钰牵住巫氏的手,轻道:“六弟妹也过来了。”
巫月茹明显眼前一亮,一连多看了好几眼。
裴钰笑说:“怎么了?方才在宴间不过都见过面了?这会儿又不认识了?”
“方才没看清。”
巫氏掐了裴钰一般,打情骂俏道,“弟妹生得这样好看,衬得我都无地自容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裴钰连连否认,很快,二人郎情妾意地走远了。
待周遭静了一些,裴琰夫妻二人也上了马车。裴琰晚上滴酒未沾,却是嗅到了一丝青梅酒气,虽不浓郁,但总萦绕在鼻尖,令人心旌摇曳。
林蕴珠正阖眸假寐,便听得他的声音。
“——你饮酒了?”
林蕴珠称是。
他顿了一会儿,坐在她身旁,将她半大身子靠在了自己一侧的肩上。
“若要睡,便靠着我吧。这样好受些。”
林蕴珠抿唇片刻,“……还以为六哥再不会理我了。”
裴琰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面。
“我怎么舍得……”
林蕴珠疑心自己听错了,仰面去看,他也不知何时已望向了她,眼神似掺了蜜一般。
但怎可能呢。
这样缱倦的目光绝无可能为她所有的。她大概真是醉糊涂了。
此时,裴琰思及了另一件事,抿唇道:“音娘的小字是芙落,是岳父起的?”
林蕴珠凝眉道:“你怎知我的小字?”
那年她及笄宴,他并没有过来。怎会知晓她的小字?
过了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地琢磨过来。他见过她与他的婚书,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亦会有小字。
“这样久的事,六哥还记得?”
裴琰言意平静,“怎会不记得?婚书是我亲自誊的。我写了很多遍,送到你手里的那纸婚书已是我写的最好的了。”
林蕴珠微微垂首。
“芙落是我爹爹起的,取自「梧桐落尽,开彻芙蓉」的闲适之意。当时旭哥在旁说「落」这个字不美,爹爹却说百无禁忌,只不过,后来果真一语成谶……”
“所以,我从未再提过我的小字。”
裴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为何你那日及笄,不叫上我? 你若叫我,我定会备礼前去。”
她语意寥寥,似不想多提。
“府中也曾派人递过信。你中了进士不久便去了朔州姨母家访亲,不在京城。”
那时,他应是见到了薛道宜。哪里会想起她的及笄宴。
闻言,裴琰这才后知后觉,静默片刻便道:“那年,姨母生了重病,母妃与她情谊深厚,便托我去探望。如此而已……”
林蕴珠只觉满腔苦涩,却是绝口不提,“我知道了,六哥。”
“我从未怪过你。”
裴琰不自觉屏息,心跳如鼓,再不敢看她一眼。
他竟错过了她这样重要之事,何其惭愧……
四周静寂下来,林蕴珠靠在他怀中,倒真睡了过去。待到了府邸,闻及下人禀报,她便顷刻醒了过来,从他身上离开。毫无迟疑。
满怀的软香彻底没了,裴琰皱了下眉,先行下车。侍女抱着允熙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裴琰将儿子抱在怀里。待抬头,便见林蕴珠已不在方才伫立之处。
他心跳蓦然加快,竟是那样患得患失般郁郁。
下瞬他便又听见沈桐似一只莺儿一般地跳了过来,高声唤他,“裴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整晚。昨日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
裴琰没由来的烦躁,转头去问侍女,“少夫人哪去了?”
沈桐抢先答道:“音姐姐似不舒服,先行回房去了。”
裴琰这才稍稍心安,冷眸转向沈桐,“以后在我府中,莫要再如此大声喧哗 ! 还有,你再在外面闯出祸事,我也再不会出面保你 ! 若再不安分,即刻便回沈戢那里去 !”
沈桐委屈地撇嘴,哭啼。
裴琰用手捂了允熙的小耳,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了。
……
林蕴珠浴完出来,琉盏用干巾替她绞发,笑意盈盈地说起方才这件事,又道:“公子总算是回心转意了。这个沈桐就不是个善茬 !”
可偏偏她一双清瞳干干净净,一丝情绪起伏也无。
琉盏看出了她心情不佳,关切道:“少夫人身子不舒服吗?”
她只道:“头有些疼。”
这时,门框响起敲门之声。侍女在外面禀报,“公子过来了。”
林蕴珠转面过来,“告诉郎君,我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琉盏迟疑了一会儿,过去开门,二人不知在外面说了什么,很快,裴琰便推门大步闯了进来。
林蕴珠绞发的巾帕落到了地上。
此时,她乌云堆雪似的发沐了下来,将她一张鹅蛋脸衬得愈发小,更不要提她肤如白玉,明眸善睐,美得不可方物,令人心动神摇。
裴琰不知怎么就接过了侍女递来的新的巾帕,有些无措地走了过来,一手握住她的发,一手缓缓擦拭。
只是因他动作粗笨,林蕴珠被他扯得有些疼。
琉盏忍着笑意道:“公子,还是我来吧。”
裴琰颔首,退到了一旁。
待发干后,侍女都退了下去。林蕴珠这才转眸过来,“郎君有事寻我吗?”
裴琰瞥了她一眼。
“这本就是我的内室。”
“音娘这都忘了吗?”
“我以为郎君今日又宿在书房。”
她轻声说完,便被他举腰抱了起来。
林蕴珠轻呼了一声,他已经将她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其实,已经有一月没有过了。
当他进入这道甬道之时,她竟感到一丝灭顶般的痛意,过了一瞬竟又那样快地消了下去。
她有些无措,很快,又被浪潮淹没。
……过了许久,他才好似做完了这件事,却还土里在她身内。二人皆已是大汗淋漓。
直到她催促,裴琰这才留恋不舍地八出,草草用一件中衣擦拭了一番,便抱着她入了耳房。
水波荡漾,他好似又鸣旗开鼓。多少次,已是数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蕴珠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只听得他道,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芙落很好听。”
“刘旭说的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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