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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冷若冰霜

蕾娅记错了,下午的羽毛球课根本就不是A班和D班一起上,而是A班和B班。

体育老师吹响集合哨时,江千顷正握着球拍发呆。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玻璃窗斜切下来,将羽毛球场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格子。体育馆有开暖气,不是很冷。

他看见步榆火站在B班队伍最末端,黑色长袖运动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晒成小麦色的小臂。

“今天练习高远球!”体育老师拍着手,“A班B班各占半场,自由组队!”

欢呼声炸开的瞬间,江千顷的视线不自觉穿过人群。步榆火正用球拍颠着羽毛球,白色小球在他拍面上规律地起落,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有个B班男生凑过去搭话,步榆火头也没抬,只是突然发力将球抽向远处。羽毛球划出凌厉的弧线,精准地砸在A班这边的球网柱上。

“哇哦,下马威啊,”沈临不知何时出现在江千顷身侧,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听说B班那位,初中拿过市级冠军?而且还是成人赛。”

江千顷的掌心渗出细汗,他认得这个发球姿势。一周前的雨天,步榆火曾在空教室里教过他如何用腕力控制落点。当时他总学不会,步榆火就从背后环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呼吸扫过他耳尖:“发力要像松开绷紧的弓弦,懂吗?”

“江同学?”沈临用球拍轻点他肩膀,“要和我组队吗?”

场地对面,步榆火倏地扯下运动发带,黑发凌乱地垂在眼前。他随手抓起衣摆擦汗时,江千顷看见他腰侧露出一小块淤青。

“开始练习!”

哨声响起后,体育馆瞬间被击球声填满。江千顷机械地挥拍,目光却总被对角线吸引。步榆火每个动作都像在表演教科书式标准:转体时肩胛骨凸起的弧度,跃起时小腿绷紧的线条,甚至失误时甩头发的角度。

全都是他曾经手把手教给江千顷的。

太熟悉了,仿佛又回到了雨天的空教室,他们总是逃掉的体育课。

“看球!”

沈临的提醒晚了一秒,羽毛球重重砸在江千顷额头上,塑料球托在皮肤上留下个小小的红印。对面B班蓦地爆发笑声,步榆火背对着这边整理球网,肩胛骨在布料下耸动,不知是不是也在笑。

休息铃响起时,江千顷在水槽边遇见了步榆火。水流哗啦啦冲刷着两人之间的瓷砖,步榆火拧紧水瓶的动作让腕骨凸起尖锐的棱角。

“你教我的反手打法,”江千顷不合时宜地开口,“今天用上了。”

步榆火的手指在水龙头下顿住,阳光透过他指缝,在水池底投下晃动的光斑。

“哦,是吗,”他关上水龙头,甩手的动作溅起一串水珠,“忘了。”

羽毛球从器材室窗口飞出来,骨碌碌滚到两人之间。步榆火用鞋尖把球踢到江千顷脚边,转身时运动服后背透出一片汗湿的痕迹,像幅逐渐蒸发的地图。

江千顷弯腰捡球,步榆火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时,衣角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他走得干脆利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仿佛江千顷只是路旁一截无关紧要的栏杆。阳光从体育馆高窗斜射进来,将他的背影拉得修长而锋利,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漆黑的影。

江千顷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穿过球场,穿过人群,最终消失在器材室拐角的阴影里。

羽毛球在他掌心无声地滚动,羽毛擦过皮肤,痒痒的。

羽毛球课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江千顷的额头上还残留着被球砸中的红印。他低头收拾球拍,余光瞥见步榆火拎着运动包径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江同学,”沈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观察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下节是杜瓦布教授的文学哲学课,一起走?我也修这一门课,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注意到我。”

江千顷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原本打算去B班教室附近晃一圈,或许能“偶遇”步榆火。但沈临已经拎起书包,语气不容置疑:“杜瓦布讨厌迟到的人,走吧。”

他只好跟上沈临的脚步,朝选修课教室走去。

走廊上,几个B班的学生正嬉笑着经过,步榆火走在最后,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水瓶,指节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水。江千顷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但沈临却忽然侧身,挡在了他的视线前方。

“你很喜欢文学哲学吗?”沈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微妙的试探和企图转移话题的嫌疑,“我看你哲学的成绩收还不错。”

江千顷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步榆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杜瓦布教授的课堂永远弥漫着一股旧书和咖啡混合的气味,很古老。五十岁的老教授站在讲台前,灰白的头发像一团蓬松的棉花,眼镜链垂在胸前,随着他踱步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天,我们讨论加缪的《西西弗斯神话》。”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念一篇古老的悼词,“当诸神惩罚西西弗斯永远推石上山,石头却一次次滚落——那么,他的痛苦究竟来源于重复的徒劳,还是来源于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功?”

江千顷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笔记本上投下细密的光影。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步榆火还没来。

“你在等人吗?”沈临出声低语道,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江千顷不是很想搭理人,摇头。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推开。

步榆火走了进来,黑色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松垮的灰色卫衣。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江千顷和沈临身上。仅仅一秒,便又移开。

他没有表情,没有停顿,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只是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翻开书本。

但整个教室的气温仿佛骤降了三度,寒气逼人,冷若冰霜。

杜瓦布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三人之间微妙地停留了一瞬,才继续讲课:“加缪说,我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因为即使在永恒的惩罚中,他仍然拥有对自身命运的掌控。”

江千顷的笔尖顿在纸上,墨水洇开一小片阴影。

沈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侧头,看向江千顷:“你和步榆火认识?”

江千顷的喉咙发紧,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我之前也是D班的。”

“啊……”沈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地指尖,“D班学习环境不好吧。”

江千顷的指尖微微发凉,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沈临已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他人似乎挺特立独行的。”

最后一排,步榆火的视线像冰刃般刺过来。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只是手指微微收紧,钢笔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杜瓦布教授的声音仍在继续:“荒谬,在于人类对意义的追求与世界的无意义之间的冲突……”

江千顷的呼吸有些不稳。

他能感觉到步榆火的视线,也能感觉到沈临若有若无的试探。整个教室仿佛被无形的冰层覆盖,而他被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下课铃响起时,江千顷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他想去找步榆火,说什么都行,哪怕只是得到一个冷漠的回应。

但沈临却伸手按住了他的笔记本:“杜瓦布留了阅读作业,下周交,我刚刚没听清,你能再给我复述一下吗?”

江千顷低头,看见沈临修长的手指压在他的纸页上,而最后一排的步榆火已经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你和他……”沈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某种微妙的探究,“关系不好?”

江千顷没有回答。

窗外,步榆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杜瓦布教授慢悠悠地整理着讲义,抬头看了江千顷一眼。

江千顷攥紧手中的钢笔,笔帽上的咬痕,硌得他掌心发疼。

地理历史课的教室比文学哲学课要明亮许多,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窗洒进来,将木质课桌照得泛着暖光。江千顷走进教室时,步榆火已经坐在了靠窗的角落,黑色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像一块被阳光切割出来的阴影。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视线扫过步榆火的侧脸——那人正低头翻着课本,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从上周扎到现在,每每在江千顷想要主动开口时,就狠狠地戳他一下。明明考试那天,步榆火还问他如果没及格,能不能继续补课,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可最后呢?那人不仅及格了,还干脆利落地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

江千顷抿了抿唇,攥紧手里的笔记本,径直走向教室另一侧的座位。

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

这个赌气般的决定让他胸口发闷,可他还是挺直了背脊,硬生生地压下那股酸涩感。

王教授的声音在讲台上响起,语调平缓地讲述着“丝绸之路上的文明交融”。江千顷的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墨水洇开一小片阴影,他却迟迟没有写下第一个字,余光不受控制地瞥向窗边。

步榆火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目光落在窗外,仿佛对课堂内容毫无兴趣。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黑发边缘镀上一层浅金,可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步榆火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江千顷的指尖微微收紧,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为什么?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无法抑制。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是他先疏远的,可为什么现在难受的却是自己?

“你对丝绸之路很感兴趣?”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同桌是一位A班的同学,在教室时坐他斜前方,江千顷有一点印象。

他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写了好几遍“丝绸之路”,笔迹凌乱得像是在发泄什么。

“没……只是走神了。”他低声回答,下意识地合上笔记本。

对方轻轻挑眉,目光在他和窗边的步榆火之间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王教授刚才说,下周要分组做‘海上丝绸之路’的课题报告。”

江千顷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对方继续道:

“要和我一组吗?你成绩挺好的,我想跟你一组。”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教室另一侧的步榆火听见。

江千顷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窗边,可步榆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在意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江千顷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好。”

尽管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下课铃响起时,江千顷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本,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窗边的动静。

步榆火合上课本,起身,拎起书包,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江千顷这边,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江千顷咬住下唇,猛地拉上书包拉链,金属齿扣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说话就不说话。

江千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背影挺得笔直,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和不解都硬生生压下去。

可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步榆火的脚步微微一顿,指尖在书包带上收紧,骨节泛白。

他站在空荡的走廊上,眼眶悄悄泛起一层薄红。他死死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书包带子,把那块布料揉得皱皱巴巴,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步榆火远远看见他这副模样,心脏猛地揪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攥紧的拳头在裤缝边蹭了蹭,最后只是别过脸去。阳光太刺眼,他想,不然怎么会看得眼睛发酸。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幼稚得像三岁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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