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抬头,远远看着沈澜。
这是他的恩人。
在他流浪人间,最饥饿的时候,吃了沈澜一车年货才活下来。在他把敌人诱拐落海,受伤变回狼形,也是沈澜帮他处理了外伤。
可现在,张凛青要做什么?
罗森抬头,清澈的瞳孔望向牵着自己的吸血鬼。
张凛青目光平静地看着沈澜:“沈医生,我找了您好久。”
自己离开进食的功夫,沈澜居然从城堡的实验室跑出来了。
沈澜对他很陌生,却好对他有点应激创伤,身体不自觉发抖,强装镇定:“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张凛青说:“我是谁不重要。现在请您跟我走一趟。”
赫轩嗤笑,吊儿郎当地开口插话:“他凭什么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警察吗。”
张凛青是一只高素质吸血鬼:“沈医生今天必须跟我走。”
沈澜拉住赫轩往后退,冷冷道:“有事儿你就现在说。”
赫轩瞥了眼被握住的手腕,抬眸笑嘻嘻附和说:“对啊,别拿我当外人嘛,吸血鬼大哥。”
“……”
张凛青把眼神投向赫轩。
他从未对外暴露过自己血族的身份,想不到被这个男生识破了。
赫轩迎着那阴森森的目光,态度并未收敛,反倒愈发挑衅,对乖乖站在他旁边的罗森招手:“小孩,你爸妈呢?来,过来哥哥这儿,哥哥带你回家,不要相信这个怪叔叔。”
罗森往张凛青身后躲了躲。
“既然如此,得罪了。”张凛青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去拉沈澜。
沈澜眉间戾气腾升,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攥拳狠狠砸向张凛青。
血液混合泥土、蔷薇花香的气味传来,张凛青躲过他的拳头,却被气味干扰,分神地望向他的立体侧颜。
赫轩的拳头接踵而至。
猝不及防,他被拳头砸了个正着,脚步踉跄地后退,斯文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郁。
“跑!”沈澜一声令下,拉着赫轩逃跑。
张凛青再度站直,望向他们的背影,忽然疾跑追去,一把掐住赫轩的脖子,瞬间退到十米开外。
罗森寸步不离地跑回他身边。
赫轩瞠目欲裂,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剧烈挣扎却无法逃脱吸血鬼的魔爪。
沈澜转身回头,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他,大滴冷汗从额头滑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凛青嘴角一点的伤肉眼可见的修复,淡淡道:“过来。”
“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
山风吹来让人一阵恶寒,沈澜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明显不愿意靠近。
赫轩表情狰狞,难得无私奉献了一回,嘶哑的声音道:“你…快…跑……”
“……”
经过内心反复纠结,最后他还是没有独自逃跑,上了吸血鬼的车。
上车后沈澜迷迷糊糊失去意识,最后的印象是赫轩像个疯子跟在车后边喊边追。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晕目眩地醒来,发现自己困在一处废弃的房间。
四周黑暗死寂,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观察,除了杂乱的家具,靠墙的地方还堆了很多奇怪的柜子。
等他反应过来这些柜子是什么,脚步踉跄地后退,撞到了一把凳子摔倒了,瞪大眸子透露惊恐。
这些柜子是一口口棺材。
很快,地下室的灯亮起。
沈澜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人,汗毛全竖起来,大喊:“谁?!”
张凛青合上电闸的盖子,从桌子上下来,取掉背着的工具箱:“电坏了,我刚修好。”
灯光下,沈澜浑身脏得像在泥潭里打过滚,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
他清楚面对与自己实力差距悬殊的吸血鬼,极力保持冷静:“你为什么绑我到这儿?”
张凛青说:“你今晚要死。”
沈澜愣了愣,情绪瞬间愤怒:“我为什么要死?我根本不认识你!”
突然,“砰!”一声巨响。
敏雅踢门而入,美艳的脸庞充满嚣张:“因为你会毁灭血族的未来。”
张凛青无声斜了她一眼,这位即将成为血族大长老的吸血鬼,还是喜欢通过制造噪音吓唬人。
还好沈澜有颗强大的心脏,不然准被吓死,呼吸急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不知道什么血族,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抓我?”
敏雅不以为然:“别撒谎了,雷伏窃取了你所有的工作资料。”
窃取一听就不在理。沈澜眉头紧锁:“什么工作资料?”
他的记忆被变异血族锁住了。
敏雅冷笑一声:“你调查血族多年,两次放走狼王,对我们祸患无穷。”
沈澜商量的口吻:“你们放我走。我失忆了,什么都忘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
敏雅摇摇头,金棕色的眸子像冷血的野兽:“要不是看在你是小猫咪哥哥的份上,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沈澜性格刚硬,不懂迂回委婉,哪怕此刻恐惧发抖,依然沉肩站直,咬着牙近乎用气音问:“你想怎样?”
敏雅勾唇,踩着高跟靴朝他走近:“人类,今天我留你一命,但我必须从你这儿拿走一样东西。”
“……”
清晨,稀薄的阳光照在城市街道,安静地融化昨夜的冰雪。
这几年,全国多个地区显著降温变冷,台风暴雨天数增多,光伏发电日渐式微,人类科学家推测未来十年地球将进入冰川时期。
车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但气味阻隔剂已经空瓶了。
张凛青瞥了眼后视镜,平静问:“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后座经过长时间的静默,沈澜抿了下苍白的唇,哑声说:“忘了。”一顿:“能带我去洗个澡吗?”
“……”
沈澜失明了,也失忆了。
彻底废了这个人,是敏雅认为放虎归山后最保险的做法。
张凛青成为吸血鬼的时间比较短,人性犹存,既不像敏雅心狠手辣,也不像许影嘉铁石心肠,终究没把浑身是伤的沈澜丢在路边,带他回了自己A市的住所。
一路上,沈澜没有被很好得搀扶,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俊脸磕得鼻青脸肿,手臂和腿都是淤青。
张凛青让自己的血仆去伺候他洗澡,谁知,沈澜并不像表面那般冷静顺从,浴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弄得满地是血。
沈澜半躺在浴缸里,心口插了一柄长刀刃的裁缝剪,歪着脑袋,呼吸微弱,已经是休克状态。
张凛青镇定不复,压下对鲜血的渴望,动作迅速把他抱出来,给他用了自己的毒液,勉强保住性命。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张凛青知道这个血仆已经不能要了,喝完最后一顿血,给了他点钱,就把人赶走了。
血仆和吸血鬼之间有特殊契约,无论以何种形式,都没法把血族的秘密透露出去。
躺在床上的沈澜奄奄一息,张凛青还要回永夜城堡接小狼,只好给许影嘉打了个电话。
-
许影嘉和沈苍言在一块,把沈澜快死的消息如实转告朋友。
沈苍言到了现场,看到自己亲哥被整得血淋淋的,两眼一黑,腿伤在先差点没站稳:“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把我哥弄成这样的?”
许影嘉说:“不知道。”
沈苍言气到发抖:“除了你们吸血鬼还有谁!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许影嘉蹙眉:“说了我不知道。”
沈苍言瞥开眸子,深吸一口气:“这里不是治病的地方,送我哥去医院吧,但凡他有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那个害他的人。”
“……”
许影嘉莫名烦躁,拨打120。
沈澜还在ICU,没有度过危险期。住院期间,权威的眼科专家诊断他的双眼均无光感,确诊失明,病因不详。
钱君赶到医院的时候觉得天塌了,她最优秀的大儿子居然失明了。
她不顾形象地大哭,找医生问了又问,得知视力永远无法恢复后直接昏了过去。
沈澜那边由他爸照顾,沈苍言抱着保温盒在妈妈的病房守着,心里坎坷不安,连手机都看不见去。
钱君醒来后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你告诉我,你哥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沈苍言心虚不敢看她:“妈,你一天没吃饭了,吃点东西吧……”
钱君摇摇头,哭得让人心碎,声音哽咽嘶哑:“是你送他来的,他是你哥啊!你告诉妈,到底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他一辈子都毁了啊……”
“……”
沈苍言同样心情沉重,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抱住崩溃的钱君,自己也偷偷哭了。
许影嘉站在门外,透过小窗默默注视这一幕,少顷,转身离开医院。
他直接去了敏雅的城堡,没找到敏雅,却遇到了在大厅吃零食看电视剧的梅莎和……杜拉。
杜拉,预言吸血鬼,梅莎的姐姐。
她穿着中式月牙白旗袍,一头黑色的直发及腰,气质冰清玉洁,美得像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
许影嘉问:“敏雅在哪儿?”
梅莎看到他很惊喜,拿着零食围过来,笑眼弯弯:“敏雅一向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你要不要坐下和我们一起看电视?伦纳德烤了小血片,食材是麋鹿血。”
许影嘉拿了一片血片放进嘴里,眉间的戾气还没散去,说了一句:“我没空。”转身就走。
杜拉忽然道:“等等,影。”
许影嘉回头,对上她暗红的眸子。
杜拉走近,秀眉微蹙:“怎么回事,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血族的灾难……”
许影嘉问:“什么灾难?”
梅莎也好奇地看向姐姐。
杜拉一顿,后知后觉敏雅没有把计划告诉影,便不好再透露内情:“没什么,只是最近驱魔人又在四处捕杀吸血鬼,我有些担心。”
许影嘉表情冷淡,不屑一顾:“他们翻不起什么波浪。”
杜拉盯着他,森森微笑:“是啊,这个世界总归是属于我们血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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