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永夜城堡的时候,许影嘉碰到一群要抓自己的吸血鬼。
还好他的异能是隐身化影,又有梅莎杜拉帮他打掩护,不算太难就逃之夭夭。但这帮吸血鬼居然有备而来,戴上特制的侦查镜,铁了心要抓住这个血族叛徒。
许影嘉烦恼不已,辗转在外,快半个月才回到常住地。
他好久都没进食了,心脏像有火在燃烧,和人类的感冒发烧差不多,这对吸血鬼来说也是病。
因为着急吸血,给沈苍言打电话却被挂断拉黑,他情绪愈发暴躁,白天不便出行,直到夜晚才在出租屋附近堵到人。
路港头这地段有一条地下暗河,能听见河水湍急流淌的闷响,地面种了一排石楠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玫瑰和臭杏仁的气味。
看到朋友的瞬间,沈苍言眸子发亮,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但想到什么又停下来,无奈抿紧了唇。
不行……我不能再和许影嘉走近了,一人惹鬼,全家遭殃,沈澜已经出事了,下次要是妈妈、爸爸、奶奶、爷爷、小姨、大伯……
在他思想挣扎期间,许影嘉已经走了过来,脸色阴沉沉问:“为什么挂我电话?”
藏在口袋里的手指攥成拳,沈苍言移开目光,半违心半实话说道:“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再跟你处下去,不说定就要家破人亡了。”
许影嘉明白他为沈澜的事顾虑,想着关心一下:“你哥死了吗?”
“……”
好刻薄的话。
“没死,出院了。”沈苍言受不了石楠花的气味,表情冷漠地略过他往前走。
许影嘉跟上他,有话直说:“让我吸点血。”
沈苍言瞪了他一眼:“不!”没有片刻停留,脚底生风往前走。
看样子脚踝扭伤是好了。
许影嘉觉得烦,干脆坐在小桥上吹风,想等半夜人睡着了再去吸血,皱起的眉头始终没展开。
“主人……”
一个低声带怯的称呼传到耳边。
他转头,寻声看去。
是好久不见的血仆,杨承。
一只吸血鬼可以契约多个血仆,但他嫌麻烦,一直只有杨承。
杨承还是很瘦弱,二十多岁还像个高中生,察觉到他的饥饿,壮着胆子靠近,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主人,你饿的话,先尝尝我吧。”
他说得小声,眼神溢出渴望。
许影嘉问:“你怎么在这?”
杨承垂眸:“我住在附近。”
“……”
许影嘉盯着血仆的脖子,沉默思考。之前因为被狼王抓伤,对抗不了血缚,他就把杨承赶走了。
但血月过后,失去的能量全部恢复,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不用局限于只能喝一个人的血?
杨承守在他身旁,等待答案。
许影嘉抬眸看了眼天,突然出手揽过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没有血仆能拒绝被吸食的快感吧,杨承享受地眯眼,下一秒却被狠狠推开。
他摔在地上,哆嗦地捂住出血的后勃颈,难以置信:“主人,怎么了?”
许影嘉擦掉唇边的血,没有看他:“你血里有其他吸血鬼的味道。”
“不,不可能……”杨承瞪大眼,摇头跪在他脚边,泫然欲泣地拉住他的裤腿:“主人,我没有!”
高阶吸血鬼可以享用低阶吸血鬼的血仆,反之不然。
没错,许影嘉所属的暗影血族是低阶吸血鬼,他的异能无法打出实质伤害,只能靠速度和力量加成。
许影嘉皱眉,不想听解释,嫌弃地把他踢开,头也不回离开了。
杨承脖子后面有两个血洞,干净的衣服被血弄脏,伤心地靠坐在桥边,抱膝流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忽然,眼前投下一片黑影。
他抽泣着抬头,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擦了擦泪站起来。
“你……”
“嘘……”她做了个禁音的手势,唇角向下:帮我个忙。”
“……”
-
沈苍言很长时间没直播了,但现在生活处处要钱,他必须重操旧业。
回家后,他洗完澡就开播了。
但直播到一半,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他还是经弹幕才发现,打着哈哈说是风吹的,关了门后坐回来。
谁知,门又开了。
他狠狠蹙眉,没有办法,只好再次站起来关门,谨慎地一步三回头,结果刚坐下,门又开了。
沈苍言被闹得火大,和粉丝告别,匆匆下播,走过去“砰”重重砸上门,忍无可忍:“许影嘉!”
“……”
没有答应。
他心里一咯噔,表情骤变,不会是遇到其他鬼了吧?
忽然,直播的椅子无风转动。
许影嘉如愿显形,翘着腿悠哉哉坐在椅子上,眼神戏谑地看他。
沈苍言气鼓鼓走过去,手臂撑在椅子两边,俯身逼近:“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以为我怕你?!”
许影嘉抬头看他,声音冷淡,没头没尾来了句:“你不是说你爱我?”
刚刚平复的心跳又激动起来,他眨眨眼:“对啊,我说过。怎么了?”
许影嘉说:“让我吸点血。”
“……”
好吧,果然。
他扯了扯嘴角,站直想走。
许影嘉及时拉住他,吸血的决心强烈,把人按坐在腿上,寻着脖子黏黏糊糊咬下去。
吸血时释放毒液是不会痛的。沈苍言被迫坐他腿上,挣扎不开,烦躁道:“你之前不是说不吸我的血了吗?”
不愧是一只贪婪值100%的吸血鬼。许影嘉吸完血,勉为其难收起牙,顺手摸了下他的头:“只要血缚还在,你永远是我的主食。”
“……”
主食都出来了。
这只鬼不会还有别的小菜吧?
沈苍言郁闷不已,没从他身上起来,这么近的距离,瞧见他红艳艳的薄唇,心痒难耐,荷尔蒙上头一时忘记前因后果,嘟着嘴亲上去。
许影嘉靠着椅背,没有躲。
他亲了一会儿主动退开,心事重重地叹气:“许影嘉,你告诉我,谁把我哥弄瞎的?”
许影嘉说:“我不知道,但我猜是敏雅。”
沈苍言捏紧拳头:“为什么?”
许影嘉说:“直觉。”
沈苍言焦躁地起身,在房间走了两步,推开窗户吹风,闷闷道:“沈澜就活该倒霉吗……是因为我吗?”
许影嘉把椅子转向他,开口打破他的自责:“你哥和狼族走得太近,敏雅早晚会处理他。”
沈苍言睁大眼:“他和狼族?”
“嗯……”
他们推理分析了半夜,许影嘉连吸血鬼那点老底都说出来。后面沈苍言困得不行,拉着他一起睡觉。
许影嘉是夜行生物,没有棺材更是睡不着,双手抱头枕在脑后,反复回味鲜血的味道。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皎洁的月光撒满窗台,冷冷清清的房间因为床上躺了两个人显得温馨。
忽然,墙面出现一个黑影。
谁这么大胆?
许影嘉不悦,转头看去。
不请自来的家伙是——光明神。
吸血鬼闲着没事儿,静悄悄下床,跟着他从窗户跳下,一路追到荒无人烟的河边。
光明神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许影嘉也不急,视线落在他被风吹得陷进去的一侧斗篷:“你的胳膊我还没修好。”
“我不是找你要胳膊的。”光明神一顿:“我有办法帮你解除血缚。”
许影嘉在山里碰见他和敏雅过招,提前有心理准备,冷静地问:“是什么?”
光明神说:“血巫。”
血巫是吸血鬼中最黑暗的种群,掌握的奇术威力之大连纯血血族都难以招架。正因如此,血巫一族多年来遭到其他吸血鬼的抵制,在1998年的“最后之夜”被全部杀死。
许影嘉惊讶他居然已经了解到这个层面,面上却波澜不惊:“世界上还有血巫吗?”
光明神说:“不知道。”
“……”
“但我一定会找到的。”
嘶嘶声的电流音明明很诡异,许影嘉莫名想到了弹奏中低音的大提琴。
他问:“你为什么帮我?”
明明是个改造的金属疙瘩,光明神却像人一样扶额叹气:“不为什么,我欠你的。”
“……”
莫名其妙。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了。
许影嘉低头一看,是沈苍言打的。
光明神转身:“记得修好我的胳膊。”话落,从斗篷下拿出宝盒,瞬间消失不见。
黑夜中闪烁点点荧光,许影嘉心中疑虑万千,看着那点光在风中消散,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沈苍言气压很低,沙哑的声音困意未消:“你去哪儿了?”
许影嘉说:“散步。”
沈苍言闷闷不乐:“还回来吗?”
许影嘉想起光明神的胳膊,平静说:“不了,我有点事儿。”
“不是,你毛病吧?大半夜能有什么事儿?”沈苍言锤了下床,有火就直接发了:“你拿我当什么?利用完就丢,还免费主食,我去你的!要么现在滚回来,要么永远别找我。”
“哦。”
许影嘉不痛不痒,挂断电话。
“操!”
沈苍言把手机摔在床上,睡意全无,干脆掀被下床,穿起外套,边发微信边出门。
他想摇人喝酒,只是赫轩白大褂一穿,伪装成实习医生,二十四小时守在沈澜旁边,根本叫不出来。
哪怕如今经济窘迫,他依然改不掉心情不好就想喝酒的习惯。
凌晨四点,他从出租屋下楼,绕了两条街道,才发现常去的那家酒吧在一小时前歇业了。
他对自己很无语,无处可去,正准备回家继续睡觉。
突然,赫轩发来一条微信。
【来你哥家一趟!快点!】
“……”
自从失明后,沈澜精神状态很差,三天两头闹自杀,如果不是保姆和赫轩盯着,早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沈苍言心一紧,直接打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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