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涂余被手机铃声惊醒。谈洁元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小鱼!三分钟!楼下集合!”
涂余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谈非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前,正在往背包里塞矿泉水。
“嗯……呜……几点了……”涂余把脸埋进枕头。
“五点零七。”谈非走过来掀他被子:“你还有两分半。”
“谋杀啊!!!”涂余疯了一样在床上扑腾了半天,然后哀嚎着滚下床,光着脚冲进卫生间。
牙刷到一半,他突然探出头:“今天去哪?”
果然,走出起床那一步就能精神不少了。
谈非把牙杯递给他:“妈没告诉你?”
“她只说是惊喜。”涂余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说:“该不会是去爬火山吧?”
谈非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像是在默哀:“差不多。”
等涂余手忙脚乱收拾完冲下楼,谈洁已经全副武装地等在酒店大堂。
她戴着遮阳帽,穿着黄吊带配着粉裙子,头上还别着一朵小白花。
涂余笑笑说:“诶呦能让谈大美女陪着去玩,这没白活呀。”
“呜呜宝宝~还是你最好了。”谈洁立马冲过去抱住涂余。在一旁的谈非看起来笑得挺苦的。
涂余被谈洁的帽子蹭得直发痒:“什么安排?”
“今天我们玩点刺激的!”谈洁兴奋地展开地图:“上午阿勇河漂流,下午乌布梯田徒步,晚上去金巴兰海滩看日落烧烤!”
涂余眼前一黑:“妈……我们是来度假的……这是休息……”
“度假就要充分利用时间!”谈洁拍拍儿子的肩:“你看你爸多积极!瞧瞧,多配合!”
涂远正往背包里塞各种药品:“防晒霜、驱蚊液、肠胃药、晕车贴……”
看起来也很惨的样子,有种不辞辛劳努力给闯祸的人善后的惨样。
谈非默默接过背包:“我来拿。”
第一站漂流比想象中还刺激。涂余和谈非被分在同一条皮艇里,随着湍急的水流上下颠簸。
“左边!划左边!”教练大声指挥。
涂余手忙脚乱地划桨,结果一桨拍在水面上,水花全溅在谈非脸上。
“……”谈非抹了把脸:“报仇呢?”
“是滴~”涂余刚说完,皮艇就撞上一块礁石,整个人往谈非那边倒去。
谈非稳稳接住他,手臂环在他腰间:“坐好。”
涂余瞬间僵成一块木头。河水冰凉,但背后贴着的胸膛却烫得吓人,只能机械地划着桨。
“专心。”谈非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激得他一个激灵。
中午在梯田边的餐厅吃饭时,涂余已经累得拿不动筷子。
谈洁却精神抖擞地翻着行程表:“下午徒步路线有两条,一条比较平缓,一条抖一点的……”
“平缓的!求你!恳切的求你!”涂余立刻举手。
“抖点吧,平路有啥意思。”谈非同时开口。
谈洁眼睛一亮:“少数服从多数!”
涂余哀怨地看向谈非,后者淡定地夹了块芒果放到他盘子里:“补充体力。”
下午的徒步路线堪称魔鬼行程。
陡峭的梯田台阶蜿蜒向上,涂余爬到一半就喘得像条搁浅的鱼。
“不行了……”他瘫在路边的石凳上:“我要休息……要么你们现在就弄死我……”
谈非折返回来,递过水瓶:“才爬了三分之一。”
“杀了我吧,朕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动手吧。”涂余仰头灌水,喉结上下滚动。
他没注意到谈非的视线在那处停留了几秒。
“起来”谈非突然弯腰,手臂穿过他膝弯:“背你。”
涂余差点被水呛到:“不用!”
“那你自己爬?”
“我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人背还走个锤子。
谈非的后背比想象中宽阔。涂余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脖子,闻到熟悉的薄荷香混着阳光的味道。
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怀疑谈非都能听见。
“你好重……”谈非突然说。
“贱啊!放我下来!”
“抓紧。”谈非反而把他往上颠了颠:“一会儿扔了你。”
涂余不得不搂紧他的脖子,脸贴在对方汗湿的后背上。
谈非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涂余说:“不是,这样显得我很弱。”
“没错。”
“……”
傍晚涂余就瘫在沙滩椅上了,连手指都不想动。
谈非看了他半天,很不理解:“我背了你一路……”
涂余反驳:“那之后还有别的路呢!”
谈洁却还在活力四射地拍照:“小鱼!起来看日落!多美啊!”
“妈……我死了……”涂余有气无力地挥手。
涂余半死不活的叼着吸管,他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你今天干嘛选那么条路?走又不好走,到处都是坑。”
谈非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想试试不一样的。”
“有病……”他低头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烧烤摊飘来阵阵香气,涂余饿狼扑食般冲向食物,却被谈非拦住:“先洗手。”
“管真宽……”涂余不情不愿地去洗手台,发现谈非也跟了过来。
水龙头哗哗作响,两人的手在流水下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
“有病啊非得挤一块。”涂余盯着交叠的水流,突然问:“你卷子写完了没?”
学霸旅游的日常一问,谈非要是被着涂余把卷子偷偷写完了,涂余就弄死他。
谈非关上水龙头:“没,都没写……”
“懒死你。”涂余扯过纸巾擦手:“晚上想什么呢不好好学习,不写完开了学钱姐弄死你。”
回酒店的路上,涂余累得在车上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把他的脑袋拨到肩膀上。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谈非极轻地叹气:“坚持一下……很快就集训了。”
涂余在黑暗中悄悄抓住谈非的衣角,假装这只是一个梦。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午夜,涂余进屋便立马瘫在床上,谈非从行李箱里取出两套卷子,啪地拍在桌上。
“起来。”谈非用笔戳他后颈:“把数学模拟题做了。”
“我都快累死了!”涂余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天杀的而且你在那么多套卷子里选了唯一一个理科!疯了吗?!”
“所以才要做题”谈非无情地掀开被子:“清醒一下。”
涂余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抓起笔对着数学卷子大眼瞪小眼。他咬着笔帽偷瞄谈非,那人正专注地写着英语阅读。
“看题。”谈非头也不抬:“我脸上有答案?”
涂余撇撇嘴,这人怕不是长了三只眼睛。
涂余继续跟数学题搏斗,突然灵光一现:“比比?”
谈非来了兴致:“怎么比?”
“现在卡时间做六科卷子,总分算下来谁高谁彻底获得平板的所有权。”
“文科卷子对你有利不公平。”谈非把笔丢下看着他:“除非你数学全对。”
“可以,但是这对我我也不公平,我也要奖励!。”
“你要是分数比我高就送你个礼物。那今晚就不睡了。”谈非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十二点半,七个小时内连写带批,写完去骚扰爸妈,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想睡觉却被抓起来的感觉。”
涂余从行李箱里翻出六套卷子,按科目整齐排开。
“老规矩。”谈非抽出一支红笔:“一科中间歇五分钟,踩点算分,认不清字的一律算错。”
涂余抓起数学卷子抖了抖:“提前说好,过程分也算,你要是省略算你错。”
“可以,开始。”谈非按下手机计时器。
可没一会涂余就坐不住了,咬着笔帽,突然用脚踢了踢对面:“第三大题怎么写?”
谈非头也不抬:“自己做。”
“小气。”涂余撇撇嘴,却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起来。
他也不是不会,就是懒得去进行大批量的计算,就像懒得写文科的大题一样。
他眼角余光瞥见谈非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心里一急,笔尖在卷子上戳出个小洞。
凌晨五点天就渐渐亮起来了。
“哇,是不是要出太阳了。”涂余伸了个懒腰,把写完的英语卷子推到一边:“歇会儿。”
谈非转头去掏可乐,冰凉的铝罐贴在涂余发烫的额头上,激得他一个激灵。
“怎么又是这招?”涂余拉开拉环,泡沫溢出来沾在手指上。
谈非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出其不意才够有效果。”
涂余问:“写到哪儿了?”
“剩一科政治。”
“我剩地理……这次数学和英语做起来都快啊……”
六科卷子全部批改完的时间和他们猜得差不多。谈非把总分写在便签纸上推过去,涂余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三秒,突然扑过去掐他脖子:“你英语怎么敢给自己打满分的?!”
谈非总分703,涂余730,零头正好掉了个儿,但涂余的数学错了两题。
谈非被他压在床上也不反抗,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服?”
涂余气呼呼地瞪着他,突然发现谈非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松开手,嘟囔道:“行吧,反正数学也错了……”
涂余看了看谈非的卷子又接着说:“你这不行,一科平均下来能扣小十分呢。”
“政治历史语文这种主观题难免答不到点上,有本事比写理科卷子。”
“明天。”
笑死,涂余有时候理科能比过谈非,但谈非文科永远干不过涂余。
谈非坐起来整理被弄乱的衣领,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
涂余接住一看,是个崭新的平板。
“本来就是要送你的。”谈非背对着他收拾卷子:“算是生日礼物,省的你天天欠呵呵的和我抢。”
平板外壳上贴着的鲨鱼贴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他上次在文具店多看了两眼的款式。
可是……生日还有两个月啊……
“……”涂余看着他发愣,用平板戳戳谈非的后背:“明天晚上去海边吹风吧。”
谈非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不怕黑了?”
“不是有你吗?”涂余说完就觉得这话太过暧昧,急忙补充道:“我是说,你比较认路。”
谈非轻轻应了一声,把批改好的卷子塞进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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