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灯,荣府及荣府周遭亮丽繁华,一朵朵烟花渲染夜空,以燃尽的余晖撒向大地。
宾客燕燕,歌舞升平,笑语欢声,杯盘狼藉,主宾兴浓。
盛人间一壶水,望暂得半杯清。
受众人拥簇的少年意气风发,左脚搭在凳上,一杯杯酒盏过喉。醇酒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滑过因炎热敞开的衣领而露出的锁骨。唇上如涂了姑娘家的胭脂,而酒如珍珠般,点缀得光彩夺目。
宾客们推杯换盏间,雁言和其他奴仆站在一旁候着,既不能耽误主子尽兴,也不能忽视主子需求。
“嚯,荣处玉,今儿这么重大的日子,你哥居然不回来,等他回来,一定得好好敲他一顿才是。”
“礼到了不就行?”荣处玉心不在焉,看着墙上灯花的影子,隐隐绰绰,如天上的明月一般镀了层毛边。
今夜无星,只有一弯不满的月亮。
他五味杂陈。
说话人被人捅了一下,他不满地扭头看那人。那人向他递了个眼神,说话人看到那人的身后一位白衣男子以帕虚虚掩嘴,走了过来。
说话人有些尴尬,端着碗碟挪到旁边去了。
白衣男子就是荣府的大公子荣霜。
荣霜母亲是三姨娘,当时她怀有身孕时,从前吃不得辣的突然热衷吃辣的,一日不吃辣浑身不得劲。而且她肚子圆圆的。因此,大家都十分肯定生的是个明珠。
三姨娘第一胎就是个女儿,但她其实没觉得有多大所谓,因为怀上了,孩子愿意来到她的肚子里,就是个缘分。
实际上还有个她没察觉的原因,那时荣府并不鼎盛,钱财不多,生个儿子争名分也不重要。
冬日临盆,她主张取了个霜字。
没想到生了后,接生婆抱着襁褓,大叫道:“是个公子哥儿!”
作为荣府的第一个公子哥,按理说是受宠无双,应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但不知是不是就为了应这个霜字,荣霜身体并不好。
找人算了命,那先生皱了好久的眉,神道道地捋了捋胡须:“额……此话不知当不当讲。他本是个女胎,却是个男儿,这是着了天道。”
几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又犹豫开口:“老生大胆推测,是您府中有一人的数降到了他身上。”
“是谁?”
“恕我愚笨,天机难知。不过这人未必是现在的。”
“你的意思是……”
老先生收拾好行囊,临走时只吩咐顺其自然。
后来府中人再想去找他,已寻不着了。
荣霜的身体弱并不是典型的瘦如柳条,风吹便倒,脸色苍白,这些都算理想化的了。而他是小病不断,大病时常,被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了。
说来也怪,持续了这么多年,荣处玉出生没多久,他人就好了大半。
人们迷信,这也是后来荣处玉地位尊崇的原因之一。
“今日旭弟生辰,薄礼已送,礼轻情意重,还望喜欢。”荣霜虽然身体好了许多,但还忌的还是得忌。他以茶代酒,端起茶杯,略微仰头喝尽。
荣处玉知道荣霜是受了自己的劫,对他还算礼貌。他敛了眼里的思绪,也倒了满满一杯酒喝完:“多谢兄长。”
“今晚你不适宜出来,还请保重身体,回去休息。”荣处玉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难得的人话让朋友惊奇,于是好奇地看荣霜的回应。
也不知道荣霜听没听懂,但他就像一个没有脾气的人,默默点头,将茶杯放到仆从的手中,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去。
雁言聚精会神地看着这边,假装不在意地听旁边人的谈论。脑海里思索着荣霜的反应,甚至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点头作甚?”旁人问他。
雁言做了个滑稽的鬼脸,他们只当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就这样应付过去了。
觥筹交错,满席珍馐已少了大半,歌舞的女子们盈盈一拜,步步生莲花下台去了。
此时还留下的人皆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他们没有公务处理,没有规矩约束,只顾喝得兴致高涨,伶仃大醉。
荣处玉扫视了圈不醉不休,不尽不罢的客人,悄悄离开了。
雁言手里拿着帕子,边跟着他边擦他身上的酒渍。
距离这班新仆从入府,跟在荣处玉的身边有一月已久。雁言渐渐成了他的贴身奴仆,但肯定没有到山之和他的关系。毕竟山之忠诚,不是一般的奴仆。虽然荣处玉为了大局,把山之策划去了南牧场,但也有私心。毕竟山之话有些多,性格太跳,除了这几点,其他的都还行。
而雁言不会说话,最多“嗯”一声或者“啊啊”几声作为回应,所以荣处玉比较喜欢他贴身伺候。
作为贴身仆从,工钱和受主人提供的衣食住行待遇倒也不会多,偶尔跑腿或做某些事情得到主子赏钱之事也是随机给予的,各个仆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既然是“贴身”,主要负责主人的着衣饮食,随主人外出,保护主人的人身安全。既是仆人,危险当头,都是舍命保卫的。
虽说是舍命,但要是没救到主子,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贴身的必须要武力高强,能实打实地起守卫作用。有的主子有贴身护卫和贴身仆从,而有的只有一个贴身的,既可以负责生活,也可以负责保护,这便统称为贴身侍卫。
所以若是贴身侍卫便不是草率就选出,在他们刚进府没多久,荣处玉就让他们进行了一场武斗。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菜鸡的雁言居然夺魁。
最惊讶的莫属其他仆人。
这也不奇怪,他们受程尘培训的时间长过雁言,程尘管控的场地有好几处,挑选到府里的候选人有可能来自不同地方,所以以貌取人,不了解雁言也正常。
虽然程尘选的候选人,各方面都是“顶尖”,不过他们听到雁言是她恩人的儿子,再加上他除了身高高,胳膊腿儿都不咋健壮的样子,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很弱。
事实再次证明,不要以貌取人。
这次武斗一结束,他们看雁言的眼神都变了,也不敢再明里暗里地嘲笑他。可是后来的一次,白财几人背地里愤慨地说他靠脸时,被雁言发现了。他们战战兢兢,生怕他要打死他们,却看到他很灿烂地笑笑。
几日无事发生。
于是,他们在雁言可能发怒的边缘反复横跳,却发现他好像根本不懂得生气,就算他们没有理由地叫他干活,他也毫不推辞。
就好像荣成风,特别是荣霜永远对荣处玉生不来气那样。
他们便日渐猖狂。
但又过了差不多半月的样子,他们不知怎么的,突然良心发现了般。先是阿够送了个他用草做的明视,然后是其他的人对他说话要柔和了些,也不再随便指使他干活。
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更多荣处玉的脾气性子,明白他是个难伺候的,也许是某些莫名的原因,你就可能去领罚。而雁言成了贴身的,他们实在是轻松了些。
所以,雁言和他们现在相处得还算和谐。
荣处玉推开了雁言的手,忍不住又望了眼天上。
雁言愣了下,又迅速跟了上去。
月亮的光晕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模糊了。
也许只是明天有雨呢。
荣处玉自嘲着想。
咱们潇洒的荣三公子咋emo了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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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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