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皂班的兄弟说,徐大人刚上任的时候就天天追在她后面跑。”又有人接着道,“这差事还不是专门给她准备的?把人放在身边好下手。”
“我看大人真挺喜欢她的,没准是未来刺史夫人呢?”
“想什么呢,徐大人有权有势,能娶个破落户的野丫头过门吗?充其量就是个小妾,搞不好玩几天就踹了。”
“哇,真缺德啊!”有人夸张大喊,“他玩过了,谁还想捡他的破鞋穿?”
“你别装,到时候捡得最快的就是你。”另一人打趣道,“是谁天天盯着宝珠姑娘流口水来着?”
那人恼羞成怒:“胡说八道,倒贴我也不要!”
一墙之隔的宝珠又转了下脚步,吃饭的胃口是没了,干脆回房里休息。
东院里头,她的房间日渐一日地拥挤起。
刚来的时候,房里干净得像薛碧时吃过的饭碗,什么都没有。徐子慎见她没有行李没有衣服,偷偷摸摸地塞了一堆东西进来,什么镜子梳子花瓶熏笼……推开房门,今天桌子上多了几样文房四宝,巨大的莲花座陶瓷笔筒闪闪发光,估计是怕太显眼,还给挪到了靠窗的边上。
宝珠在桌子面前坐下来,托腮。
刚才好像觉得有点难过,为什么呢?反正他俩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当他们放屁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徐子慎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模样……嗯,肯定是自己被他的花招迷了眼睛,才总是因为这些无相干的事情难受。
来这儿的目标是赚钱,赚钱,赚钱!!
不过,如她爹所言,这地方确实也不是什么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现在香凝有萧凛撑腰,自己也不用害怕连累她了;爹的病看了,他们要用钱的地方,就剩下交年租、供薛碧时考学,还有日常的一丁点儿开销。
她把目光转向那个笔筒,拿过来,仔细打量一下里边,大小正合适,差不多能装几吊钱的样子,够用好久了。
宝珠把自己的荷包打开,拿出几个铜板丢进去,再把几根笔凌乱地插进去伪装一下。
嗯,决定了,存满这个罐子就收拾东西离开。
*
就讨老婆一事讨论无果,管舒又开始吵着饿了要吃饭。后厨小丫头恰好来送饭,不知道人数变化,还是放了四套碗筷。
徐子慎让她收回去一套,又道:“明天再多加一双筷子吧。”
小丫头:“……”
小丫头掰着指头算一下,四减一加一,那就是……
管舒打断她的计算: “四双啊,真笨,这还要算?”
“……对,四双。”徐子慎斜他一眼,“明天你去膳房吃大锅饭吧,别来这儿碍眼。
“喂,凭什么?”管舒怒骂,“你们在这开小灶,让我去吃大锅饭?!”
徐子慎帮小丫头把菜端出来,管舒赶紧伸头去看是什么好吃的,摆出来四个粗瓷盘子,上头朴素的一个肉三个菜。
“想多了,我们就是从大锅饭里盛出来几勺子而已。”徐子慎凉凉道。
以为当官就能过肥得流油的日子啊,想得美!
萧凛在一旁补充:“现在上面提倡小份菜,杜绝浪费,你在京城这么久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娘要把你丢出来游学,还是抓紧给你找个学上吧,这么白目,被你娘知道了我俩又要挨削。”
管舒:“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觉得耳朵累得慌。”
小丫头上完菜,又把多出来的一副碗筷收回去,萧凛把她拦住了:“还是放着吧,香凝不知道来不来呢,说不定她还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哈哈哈哈!”
“香凝又是谁?”管舒奇道,“你们这是正经衙门吗,怎么这么多女人?”
小丫头闻言翻了个白眼,徐子慎同样冲萧凛翻了个白眼:“就你会体贴是吧?”
萧凛得意道:“那是,比你绰绰有余,而且我没干过蠢事。”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徐子慎戳他痛脚,“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蹦不出来,想咋追?拿板子写吗?”
“凹!”萧凛突然夸张地甩了下头,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好主意!”
他正愁怎么和香凝正常聊天呢!
“首先。”管舒打断,“你得去准备三丈三的巨宣才行。”普通的纸根本塞不下他的话。
徐子慎又好奇起来:“你俩到底怎么认识上的,怎么把你给弄得一见面就结巴。”
“嗯……额……”萧凛难为情,“这个这个……”
管舒又插嘴:“肯定是你太吵了,被人家嫌弃。”
徐子慎诈他:“兄弟得先知道你什么病症,才能开方施治啊。”
萧凛缓缓捂住脸,在手掌里闷着声音道:“……我在她面前踩香蕉皮滑倒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管舒狂笑。
“笑什么!笑什么!!”萧凛就知道说出来准会被嘲笑,涨红着脸争辩,“你们就没有丢脸的时候吗!!”
徐子慎只是摇头叹息:“你完蛋了,没戏了。”
萧凛大惊:“为啥啊?!”他都还没开始正式追呢?
徐子慎语气淡漠得好像在升堂宣判:“你违背了室珠第一铁律。”
“别故作高深了,何解啊大师?”萧凛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跟他偷师了,怎么我不知道?”
“他说。”徐子慎喝口茶润了润,“女孩子都喜欢话本里那种刺激,喜欢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第一面你帅气逼人,第二面她脸红心跳,第三面直接冲上去抱她,事情就成了。”
萧凛摸着头:“这对吗?怎么感觉像地痞流氓的招数啊。”
徐子慎:“你就说你服不服吧。”
萧凛回想了一下韦室珠被妹子包围的场景。
“……我服。”
仨人磨磨唧唧地吃完饭,得出结论,制定了一个「帅哥帅哥萧形象挽救计划」,即日起执行。
管舒嫌弃饭菜寒碜,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大半碗饭剩着。萧凛见状,拉长了声音道:“小管啊——”
管舒听声音就知道他又要念咒折磨,打断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叫我。”
这是他们俩十年修炼出来的反制小魔头的招数,萧凛念经,徐子慎捧哏,古有看杀卫玠,今有烦死管舒。
“不叫小管难道叫小舒?我可不认这辈分。”
“叫世子!”
“我还瓜子李子。”
管舒的手抓住了桌子边缘,徐子慎咣一下把桌子锤下去,制止住他掀桌的动作。
“别耍贫嘴了。”他对萧凛道,“赶紧带他回你院子里收拾。”
萧凛一想到香凝也住西院客房,老大不乐意起来。
“凭什么?让他住东院去。”
徐子慎立马道:“不行。”
萧凛呵呵一笑:“我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徐子慎扯起嘴角:“我也知道。”
“哪边院子舒服点啊?”管舒在中间插话,“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是必须的,有花就更好了,但是不能有虫子吵我睡觉……”
没谁理他,萧大人和徐大人据理力争几番,好像住哪儿都不合适。最后决定各退一步,他们仨挤一个院子,把东院让出来给姑娘们住。
萧凛听到最后一句,又不满意。
“为什么啊,又要叫香凝搬来搬去,麻烦死了。”
徐子慎觉得他真笨:“之前你不是说东院风景好,天天跑我那儿去吗?”
萧凛想了想,对啊,以后就可以找这个理由过去制造偶遇了!当即拍板,俩人吹灭烛火,收拾收拾就要回去换房间了。
从头到尾被无视的当事人管舒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睛:“你们俩。到底能不能看我一眼。”
这两个崽种真的变了。
……
第二天侵早,从头到脚新得跟被打磨过一样的萧司马,准时出现在东院院子里。
昨晚他帮香凝搬房间,收拾完已是深夜,又遵照「帅哥帅哥萧形象挽救计划」,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转头一看,天色已经开始发白。
既然已经熬穿,那就不睡了,直接奔到东院来踏出形象改造的第一步。
香凝对她的养花事业,兢兢业业,早晨修枝晚间施肥,别说那些追她的人找不到,萧凛也有种香凝在躲着他走的感觉。
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萧凛兴奋地回过头去,哦,是徐子媳妇儿。神情一下平静下来,连句早都没有就对她道:“慢走。”
宝珠向他投以奇怪的一眼,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莫名有种家里的狗在等主人出门遛弯的感觉。
身后又嘎吱一声门响,萧凛想这回总该是香凝了吧?回头一看果然是,立马激动地把她拉到院子石凳坐下,从胸口掏出一卷长卷轴和笔墨,啪一声按到桌面,开始狂写一气。
他真的憋了好多话要讲!!
萧凛抓着笔湿润了眼眶,他满腹骚话和情诗终于有了释放之处——唉,单做好像啰嗦了点,干脆串到一起作一篇赋好了。
这无处安放的该死的才华,管舒真的小看他,三丈三都不够写的。
香凝同样也是一头雾水,大清早的一句话不吭声,埋头写啥呢?
不到半炷香时间,萧凛写过的卷轴已经长到垂到地上。香凝捧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篇文赋,开篇起了一堆兴,到他胳膊肘下面还没进入正题。
比起文章,更像是在发泄什么而胡说八道。
“……”香凝捧着卷轴问他,“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小剧场☆
回乡之前,徐子慎纠结再三,还是跑去跟风流名士韦室珠请教了讨女孩子欢心的路数,虽然他们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互殴过。
韦室珠存心报复:那还不简单?女孩子都是喜欢话本里那种刺激、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第一面你帅气逼人,第二面她脸红心跳,第三面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抱了,她要是说不要不要,你就抱得更紧——
徐子慎:你耍我呢?
韦室珠:瞪什么眼,想要媳妇你就跟着学!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动物!
……
徐大人真信了,结果就是被媳妇胖揍一顿踢下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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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室珠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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