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和谢茗出门以后,我直到回学校也没出去玩,整天写我的稿子,总算赶在回校实习前写完了。
回校我又开始找实习单位,还算顺利,我认识校内一个比较厉害学姐,是在学生会认识的,关系还挺不错,一起吃过几顿饭,帮她跑过几次腿,可能看在我还算刻苦的份上,她给了我一个内推机会。
晚上为了感谢她,请了她吃火锅,学姐名字和人一样好,叫文好,和文人一个姓,但人天差地别。
文好姐人很开朗,也不拘小节,乐呵呵地和我吃完饭,她喝的有点多了,说让她弟送我回去,哪有请人吃饭反让人送我的,“我送你回去吧,文好姐,别麻烦弟弟了,我不会丢的。”
她说什么也不肯,可能喝得有点多,和我在座上掰扯半天,我拗不过,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你让你弟过来接你怎么样,不用送我了,我到宿舍给你回电话。”
文好眯着眼睛说,“好!也行!性情中人!”
文好给她弟打第一个电话,没打通,然后怒按手机,她弟接了,文好就是一顿输出。
耽误了一会,才等到人,文好姐开始介绍我们双方,原来她弟叫文人,我还在挣扎,直到听到文人说话。
完了,以前我老仗着网线远,偶尔犯点嘴贱,老是说他菜,再见居然是这样,我心虚地和他打招呼,他也是皮笑肉不笑。
回去的路上,文人给我发微信,说今晚他没收拾,不能告诉别人他的形象。
其实还行,不算乱。
我把这事告诉谢茗,谢茗只是笑笑,说“实习的事怎么不来找我?我和我舅舅说过你了,地方还在我这边。”
“你自己都很忙,我再去给你压力,我还是人吗?”我有些叹息,谢茗怎么这么好,“那怎么办啊,我给你舅舅带瓶好酒吗?道个歉吧。”
“不用,不去也没关系,他那就是个闲职,对你作用估计没你学姐那发。”谢茗那边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估计在做翻译练习。
“这是作用大小的问题嘛?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想谢谢舅舅嘛,也谢谢你呀。”我不能让谢茗不好做人,都打过招呼了。
“我给他订了酒,你别操心了,”谢茗的键盘声都要起火了,我就不烦她了,回头再给她挑东西,“OK,那你忙嘛,我打会游戏。”
她没挂电话,嗯了一声。
我看文人在线,就邀请他一起玩,和他说我只能打字。
文人:为啥?
我:和谢茗打电话呢。
文人:那你嘴没了手还在吧?今晚打好点,有个妹子来。
我:^_^
文人和现实里反差好大,网上其实有点贱贱的,打游戏也猛,生活里看起来还挺乖,而且看起来很弱的样子,还有点非主流。
打了没多久,谢茗也过来了,文人又拿出他的经典台词,你老婆来了。
我这时候已经知道谢茗的性向,不好接话,“天天就知道老婆老婆的,自己找一个去,别瞎说。”
谢茗没说什么,下了以后我和她说明以后会让文人的嘴把点门,她没立即回我,估计洗漱去了,我也没催他。
等我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看恐怖片,给我吓一激灵,手机正亮着谢茗的微信。
谢茗:?
我正打字呢,看着名字上反复出现的正在输入中,手快地问她想说啥。
谢茗:没什么,想知道你怎么让他把门,你们熟成这样了?
和文人说一声的事,也不用很熟吧,我直接表明和她打声招呼就行。
结果我只得到两个字,睡了。
谢茗脾气见长啊,还是因为我拒绝她的帮忙在生气啊,但是她白天很累,是不是单纯就要睡了,发个消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纠结来纠结去的,反复去想打游戏的时候,我的语气,表现都挺正常,都挺好的。
怕谢茗生气,我删删减减打了一堆字过去:白天不是要故意拒绝你的帮忙,不是因为学姐那更好,我这两天看你在弄你的演讲稿,就想过后和你说,别再让你心烦了,要是因为今晚打游戏,我光顾着和文人开玩笑,忽略你了,那我给你道歉嘛,你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谢茗这次回的很快,不是我意想中的结果:你要气死我?
我见事情不对,马上给她打电话,边披外套边出去,声音放得很轻,“喂?我没有要气你,阿茗,我只想和你道歉。”
“不是你的问题。”谢茗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那你真的困了吗?你不高兴和我说嘛,我一定改。”之前是我不说自己不开心,自己生闷气,现在角色对转,我怕重蹈覆辙,不想要很久都不说话。
谢茗笑了,但感觉好像是被我蠢笑的,“这个事情隔得远不好说,但是我有点忍不了了。”
我嗯了一声,让她继续说,谢茗平地放了个雷,“你真的一点感觉不到吗?周凉。我的态度,我的表现,我的心情,我的行为,你真的都觉得正常吗?我对你,和对的朋友,是一样吗?我根本没生气你实习的事,因为我只提过一嘴,你也没义务答应我,你想去哪里发展都是你的自由,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我也没生气你打游戏,因为你没有冷落我,迟钝的小蜗牛,你再想想呢,是不是你的态度变了对我感到心虚?我生气的是我们的距离又被拉远了。”
“你在乎我吗?”
这句话又和多年前重叠,但是情况又完全相反。
“阿茗。”我感觉到模棱两可的线索,但是太不可信了,谢茗的言语是魔豆,突然落在心里,要生根发芽了,向下钻的根系逐渐笼络住整个心脏,在生长的同时不断拉拽它,让它剧烈地颤动,“等一下,不是这样的,阿茗。”我的心好慌张。
她的话很少这么多,她的语气温柔又锋利,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知道我的身份没有立场去指责你,你甚至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对不起,今天是我自己因为你的一句话生气了,因为你的一个态度和以前不一样我就生气了,我不应该这样怪你,但是那么多年了,纵容我一次无理取闹吧,就当是对以前我偷偷吃很多闷醋后难过的一点安慰,虽然你没有义务,但我想要,好吗?不要怪我。”
谢茗越来越温柔的话语不断在耳边,我感觉她在引诱我,有点恶意揣测她了,但脑袋里另外一个我在撕扯,让我不要打断现阶段的平衡,我现在有点被冲击到了。
“朋友之前不也可以吃醋吗?没关系的,谢茗,”我又重复了一次。
“哈?朋友?你这么理解我的话吗?周凉,我再说明白一点,你也清楚一点,好不好。”谢茗的话让我感觉到被抓住了,我有点说不出话,她变得尖锐起来。
“我是喜欢你的,”今晚的她话特别多,也特别能掀起惊涛骇浪,我愣住了,坐在那里,真的说不出话来,手开始有点抖。
“本来不着急的,但是今晚你和文人走得好近,开始介意老婆这个称呼,开始与我有距离,我不想这样。”谢茗又笑了,今晚她的每一次笑都让我感到忐忑,“你也别想着为我开脱,我也给你时间冷静,但我要说清楚我喜欢你,不是像朋友,不是像闺蜜,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是像男女之间爱情,直白一点,是想亲吻你,想和你上床,然后想你为我流泪,知道了吗?”
听到这里我手抖地把电话挂了,是不是有点毛骨悚然了,谢茗是不会说后面那些话的,一定是有人给她灌迷药了。
谢茗给我发一条道歉消息——对不起,小凉,说了不好的话。
我没回,躺在宿舍床上,回想好多事情,有她看我的眼神,有她为我剥虾,有她跋山涉水带我去看日出,有她为了我玩她不擅长的游戏,有她常常送的花,有她带我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饭,有她的身影在每一个黑色夜里。
谢茗做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清楚,是喜欢吗?那我呢,喜欢谢茗吗?
又去翻过我们的聊天记录,大多是一些无意义的对话,有我犯贱的表情包,有她提醒我下雨带伞的关心,一条条读过去,我越看越能感觉到谢茗口中的不一样。
我还是需要时间,谢茗也给了我时间,只有她第二天给我送了道歉的花,其中插了一张手写卡片——消消气,我不想失去你,等你的答复。
三天没联系,我几次习惯性地拍了饭菜的照片准备发过去,却发现关系已经不似从前,突然的爆发,突然的平息,都打的我措手不及,我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想清楚。
她真的是喜欢我吗,能喜欢多久呢,要是谈恋爱没有结果,我该怎么办,会影响她的生活吗,我能做好恋人的角色吗,我喜欢谢茗吗,我对她到底是多年朋友的情感还是恋人的亲密,我分不清,我没有对谢茗产生□□。
唯一确定的是,不想和谢茗分开。
我想的总是太多,能给谢茗的太少,但一直冷落她,不回消息也不能不当回事,要是我过两天实习报道了,更忙也就说不清楚了。
舍友看我最近魂不守舍,问我为什么像行尸走肉,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能说我的闺蜜即将变成我的女友吧,不对,万一有其他的结果呢,我只好化用朋友身,我有一个朋友,她被闺蜜告白了,怎么办。
舍友皱眉告诉我,“你朋友喜欢你朋友闺蜜吗?喜欢就是身份情趣,不喜欢的话就是占便宜,不喜欢早点断了吧,这种人潜伏那么多年还挺能忍,你想想你不喜欢的人用一个亲密的身份共享你的秘密,你的生活,而且还是同性,避免不了一些亲密的行为,咦,想想就很恐怖。早点说清楚呗。”
我也没和她说全,只做一些意见参考,不过她说的对,我应该早点和谢茗说清楚。
我不觉得谢茗恐怖,我觉得她可能会有点委屈。
于是,时隔四天,我给她回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好在她也不愿我为难,“小凉?最近怎么样。”
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我觉得那么多的郁结都消散了,“阿茗,最近不好,我吃饭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写文的时候总是想起你。”
既然不知道怎么办,还不如和谢茗坦白,向她诉说了我的顾虑,“对不起,阿茗,我没能得出结果,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喜欢,我不想做恋人,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周凉,你有点过分。”谢茗的声音听起来好平静,“不过没事的,是我太着急了,不该逼你的,不想做恋人就做朋友,和以前一样好吗?”
我自己听我自己的发言都觉得很让人难过,但是谢茗恰当地给出了我解决方案,我几乎又要掉眼泪,“好,对不起,阿茗,我现在没法对你做出回应。”
“没关系,我知道的,不要老是说抱歉,我没有想要你立刻给出我恋人还是朋友的答复,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情感和立场而已,还没有追你,就得到一段关系的首肯,那我真是草率荒唐。”谢茗说。
我们又说起这几天彼此缺席的生活,谢茗不怪我懦弱糊涂,我就很高兴,我清楚她没有逼我,只是想让我知道那天她生气的原因,我只是有些被冲击乱了,好在我们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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