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年出现在这的原因,让霍望简直哭笑不得。
栀年蹙着眉,两根雪白纤细的手指不经意地交叉在一起。
“本来想出门买排骨,晚上想给哥哥做红烧排骨呢,”栀年对自己突然坠入别人梦境十分迷茫,她歪了歪头,瞳孔像蒙着层薄雾般,“我还寻思菜市场的路怎么突然变长了,一直没有到!”
栀年瘪了瘪嘴,一只手在衣袍下悄悄与霍望十指相扣,一副求抱抱求安慰的可怜模样。
姜书黎原本还魂不守舍,但自打栀年出现,整个人都像被按了开关似的,轻蹙眉头。
霍望瞅着姜书黎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心里得意得直冒泡——他这眼光多好,找的老婆美的连姜书黎看了都挪不开眼睛。
霍望美滋滋地想着,牵着栀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心想“不过这梦境的天怎么越来越冷了?鸡皮疙瘩都要冻出来了!”
霍望没忍住搓了搓胳膊,把视线从姜书黎身上挪开。
最终,霍望把这股冷意归结于阴风刮得人脊梁骨直发怵。
霍望骄傲的像只花孔雀,向众人正式介绍起栀年,长臂自然地搭在栀年腰间,展示着自己的正宫地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栀年。”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栀年耳后碎发,眼底泛起笑意,“我家栀年那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的好看还能烧一手好菜,哪天,我让你们闻闻我家栀年做的饭菜有多香!”
栀年听霍望这般直白介绍也有点害羞,身体向霍望又靠近了一点,粉白的脸蛋浮现了几分红晕,无神的眸子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好几次姜书黎。
不过,姜书黎发现后只是冷冷看了栀年一眼,以示警告。
栀年没有把姜书黎警告的眼神放在心上,反而仗着自己双目无神,观察姜书黎的动作越发大胆起来,可惜霍望这个心大的还在一股脑夸赞栀年。
许希抬眸看向姜书黎,唇线轻抿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还以为霍望哥变大方了,打算让我们尝尝嫂子的手艺呢,结果就是闻闻啊!”燕褚果然是捧场大王,既调侃霍望小气也不忘夸赞栀年“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都比不上嫂子一顿饭,终究是错付了!”
燕褚忽然收了几分笑意,歪头盯着栀年的侧脸,语气里添了几分认真,“嫂子是真漂亮,不过说真的,嫂子这长相,”又忍不住瞥了眼姜书黎,尾音便含糊地在笑声里消散,“怎么和姜书黎有点像呢?”
姜书黎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霍望在心里骂姜书黎王八蛋,小气鬼,不就是上个副本坏了他点好事,都冷了他几个月了,还记仇,他都还没怪姜书黎瞒他成神的事情呢。
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地抛出祝福,“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话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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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番客套话完成,阿阮那边的进度已经到朝宝被买家打死,传消息的人说,买她的那家人怕被发现,把朝宝的尸骨沉海了,已经找不到了。
传消息的人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沾满血的布娃娃,阿阮一看到那个布娃娃情绪便失控起来大喊大叫,哪怕是父亲扬起的鞭子都没让她安静,直至阿阮把洋娃娃死死抱在怀里。
那一刻,痴傻的阿阮明白,朝宝不会再回来了。
然后,阿阮重复了朝宝的遭遇,被卖,被压榨,被qj,被迫生子。
阿阮的人生概括起来只有短短十几个字,给阿阮的人生带来光亮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朝宝,另一个是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降生从未被任何人期待,也包括他的母亲阿阮。
阿阮起初并不清楚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他像个会蠕动的肉球。
怀孕期间,她有时会愣愣地盯着这个仿佛是塞进怀里的肉团,想起幼时偷听到村里妇人念叨的"当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心里不服气。
毕竟有的娘亲她们天生就是不疼孩子的啊!比如她的母亲,对她和姐姐都是非打即骂,给她们吃的永远都是放到馊了的饭菜。
又比如隔壁的王婶,因为妞儿吃了枚鸡蛋就把妞儿打得遍体鳞伤,甚至还用盐撒在伤口上,只为看妞儿疼得打滚,疼得喊叫。
姐姐告诉她,受伤应该涂碘液,碘液消毒。感冒应该吃药,如果没有药就多喝热水。
但是千万不要让父母发现自己生病了,她们的表姐因为冬天发烧被嫌晦气赶到牛棚里住,最后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肚子变大的日子有种畸形的甜头,她可以多喝半碗粥了。可这甜头总混着血腥味——每当男人酒气熏天地进门,隆起的肚子就成了现成的沙袋。
阿阮数着墙上的霉斑挨揍,看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摇晃,像根被踩进泥里的野草,顽强的活着。
转折出现在孩子三岁那年,阿阮夹起一块满是肥膘的肉,孩子突然别过脸:“不要肥肉。”
阿阮的筷子猛地抖了下,她盯着那双圆眼睛——睫毛像朝宝一样卷,一样好看。
从那天起,阿阮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孩子身上看见朝宝的影子:他挑剔地用筷子撇开油花菜,他睡前固执的攥着被角不肯熄灯,她溜出门时,身后突然响起的带着哭腔的“阿阮”。
灶膛的火映着孩子熟睡的脸,阿阮数着他颤动的睫毛,默数着他像朝宝的种种细节。
他真的很像朝宝,不,他就是“朝宝”!
这时,阿阮终于觉醒了隐藏在心里深处的那点“母性”,她开始打扮独属于她的“朝宝”。
朝宝很喜欢漂亮的蓬蓬裙和优美的蝴蝶辫、蝴蝶结,这是朝宝和她站在土墙上偷看从城里回来的小女孩时,朝宝亲自告诉她的。
但是这个“朝宝”有时候不愿意,有时候又很开心。阿阮有点苦恼,但是很快又释然了。
阿阮心想,“朝宝”以后会喜欢的!
而且“朝宝”和她一样,都十分喜欢朝宝留下的布娃娃呢!
然后,“朝宝”开始读书,开始不回家,又开始回家,但身上开始有了许多红色的花纹呢!有点像当初朝宝身上的呢。
他还骗自己不是朝宝,果然是在撒谎!阿阮得意洋洋地想,自己一点都不傻。
“朝宝”又许久不回家了,阿阮偷听到了丈夫和婆婆的谈话,他们说“朝宝”今天要结婚。
可是朝宝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不对,朝宝不是早就死了吗?既然朝宝死了,那她的“朝宝”是谁呢?
脑袋好疼,她的“朝宝”是谁?她又是谁呢?
阿阮的睫毛剧烈颤动,由记忆构筑的琉璃世界开始崩塌。
霍望等人静立碎光中,看着裂纹如蛛网一般爬上血色夕阳——这种场景他们见过太多次,这意味着又一个困在执念里的灵魂即将解脱,这个故事即将走到终章。
阿阮忍着剧痛,抱着渗血的布娃娃踉跄冲到了“朝宝”的婚礼现场,看到的是却是脸色灰白,已经死去的“新娘”。
那一刻,少女瞳孔骤然漫上墨色,发间缠绕的不再是勿忘我的花香,而是从地狱深处翻涌的业火。
她将破碎的灵魂与阴影里的恶魔做了交易,换来了掌控恶人生死的能力。
于是那天下午,染血的剪刀划开男孩后背,新鲜人皮裹上棉絮的瞬间,男孩左眼渗出的血泪在夕阳下结成暗红的痂。
她要和朝宝、她的“朝宝”一起看恶人承担他们的罪行。
阿阮血洗娘家村落的夜里,井水被染成铁锈味,房梁上悬着的灯笼倒映着血色,一片白骨地。
婆家阿阮也没有放过,一家三口都没幸免,只是阿阮没想到,那禽兽不如的老太太在死后都能化为厉鬼,时时刻刻准备着撕咬下她的一块血肉——不过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泥土,满脸沧桑的阮姨仿佛在夕阳下重生,满脸皱纹褪去,手变得细嫩。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指尖摩挲着布娃娃的辫子,与年少时的她别无二致。
她坐在废墟上哼起摇篮曲,那首朝宝曾在深夜为她哼过千千万万遍的摇篮曲,而她也在深夜为她的“朝宝”哼过千千万万遍的摇篮曲。
夕阳为她披上万道金光,怀里的"朝宝"仿佛睁着了那只带血痂的眼睛,安静地望着远处云卷云舒。
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她还是那个会在巷尾槐树下抱着布娃娃的姑娘,牵着朝宝的手,看炊烟漫过青瓦,而不是困在这永不停歇的血腥轮回里,一次又一次经历那不堪的过去。
ps:没有引号的朝宝指的是阿阮的姐姐,有引号的朝宝指的是阿阮生的男孩。阿阮一开始就是痴傻的状态,在男孩出生后,男孩与朝宝相似的容貌成为了朝宝在世界的延续,在另一种意义上算是在阿阮心目中延续了朝宝的生命,就是没人关心他愿不愿意。
ps:栀年和姜书黎的关系有反转,绝对不是什么出轨的妻子和好兄弟的戏码,栀年没有眼瞎(不是ooc),只是用了障眼法。
ps:成神的事情是后面爆发的导火线,会正式提,这里只是埋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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