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旁边的睡袋已经空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从帐篷里走出来,发现只有两个小张在外面守着,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感觉不对劲儿,那两个小张就守在我的帐篷外,其中一个对我说道:“吴老板,情况有变,我们先收拾一下东西吧。”
我点头,开始把东西都收进背包,我问道:“他们都去石门里了?”
小张摇头,说:“不,是有另外的东西来了。”
我心里一沉,估计挺棘手的。还没来得及思考,有一个小张慌慌张张从黑暗里跑了过来,身上都是血,急切地说道:“走,快走!”
我二话不说,背上包就跟着仨小张往另一个方向跑,跑了一会儿,前面就出现“呲呲”的声音,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张脸色一变,拉着我们立马转道,结果后面大部队已经跟上来了,这个小张立马喊道:“族长!这边也有!”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走水路!”
这个小张得令,拉着我们就往水里钻,,我们拼命地在水里扑腾,后面紧跟着就是他们,闷油瓶几下游到我身边来。我看到成群结队的类似蜘蛛的生物停在了岸边。
还没喘口气,随之而来的体型稍大的蜘蛛就已经开始尝试着下水了,闷油瓶直接冲到前面去,抬起手掌划了一刀,往前面洒,那些蜘蛛瞬间后退好几米。
即使周遭光线昏暗,我也看清了,他的手已经割得血肉模糊了。
我心里揪着疼,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说不出来。
黑暗中缓缓爬出来一个黑影,一只巨大的蜘蛛出现了,胖子和黑瞎子都站到了他身边,张海客向我旁边一个小张给了个眼神,这个小张直接架起我往前游。
张家人的力气我是不敌的,他速度非常快,我们不一会儿就游远了,往回看就看不到了,我和这个小张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这种环境下,我容易发病,我就和这个小张一边游,一边说话:“你今年多大了?”
“57。”
“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父母被杀,我差点被人扔河里淹死,但我命大,自己游上来了。然后我就四处流浪,后来盐哥把我捡了回来。”
“现在在哪里生活?”
“在本家,也就是圣岛,还娶了媳妇。”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说:“等这次回去,你请我们去你家吃个饭。”
他笑了:“我媳妇做饭不好吃,若是您和族长要来,那我只好请隔壁婶婶来帮忙了。”
我也冲他笑,说:“没事。”
我们又游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前面是尽头了,是一个半米宽的洞,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我没有过多犹豫,就先钻进去了,整个人进去之后发现后面没有动静了,我看过去,这个小张就站在洞口前,神情肃穆。
我说:“你快进来啊!”
他听到后,摇了摇头,示意我快走。
我一下明白了,他想在这儿守着这个洞,为我的逃命再争取一点时间。
我忽然就有点崩溃了,难道说他们打不过那个怪物?
那我还跑什么?
“我要回去找小哥!”我的眼眶已经红了。
小张皱眉:“吴老板,请您不要浪费逃跑的时间。”
这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么?所有人都义无反顾地要让我活下去,可我这条命值得么?
我努力憋着眼泪,咬牙往前爬,在绝对的安静和黑暗当中,我爬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已经麻木了。
“吴邪。”我一定是出幻觉了,我仿佛听到了闷油瓶的声音。
可随即自己的脚裸就被抓住了。
我看过去,真的是他!
他身上全都是血洞,可他仍旧紧紧将我拥在怀里,我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他就散架了。
他很轻地吻了吻我,虚弱地说道:“那个东西已经被我杀了,不会再追过来了。”
我眼泪止不住得掉:“别说了……”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快走吧,”
他将族长铃铛放到我手上:“你去告诉张家,这里不要再来了。”
“吴邪,我不能再害死你了。”
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小哥 ……小哥……”
“我只是想再来看看你。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遵从自己的本心。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吴邪,对不起。”
我不停地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胸口钻心的疼:“小哥……我求你了……我们回家……”
“谢谢你……这次……不用带我回家了……”
“啊啊啊啊……”我崩溃地喊着,可此后再无他的声息,我却不曾要离开。
他的身体渐渐不再有温度,而我的心也渐渐冰冷,我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生命流逝,我没有任何办法…………太无力了……我不相信如此强大给予我安全感的他就这样在我面前倒下,对我而言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轰然倒塌,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可他又交给了我任务,让我只能继续走下去。
当年他也是这样。
我已然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我只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我想崩溃地发一场疯,可那样会消耗我的体力,我要带他回家。
我们再也不出来了,我们就窝在家里再也不出来了,我错了,是我的错……
我拖着他的尸体往前爬,往前爬,永远没有尽头……
……
……
……
……
“吴邪,吴邪!”我听到一阵急切地轻唤。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了睡袋,闷油瓶穿戴整齐,将我连睡袋一起抱着,手拍着我的背,声音很轻:“醒了?”
我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他见我还没从噩梦中缓过劲儿来,就默默把我从睡袋里拎起来,替我穿好衣服。
我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他轻叹一声,看了看我,然后一只手托着我屁股,一只手拉开帐篷的拉链。
外面大家都起来了,见我俩这情况,都脸色古怪起来。
胖子:“诶呦我滴妈,睡一觉起来天真就变小娇妻了。”
我没有心情跟他贫,只是将脸埋在闷油瓶的胸膛,手冲胖子比了个中指。
闷油瓶抱着我走到篝火前坐下来,问我:“吃点东西?”
我只是摇头,表示我什么都吃不下。
我听到小张哥欠揍的声音:“做狠了?可我没听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啊。”
一个小张举手抢答:“……我听到了。我听到吴老板叫小哥。”
我忍无可忍,几个小张跟我们玩熟了之后就越发没个正形。
“……我那是梦话!”
胖子见我脸色不好,终于察觉事情不对:“这是做噩梦了?”闷油瓶向他点头,指腹摩挲着我的脸,说:“一场极其恶劣的梦。”
我握住他的手,随即想到了什么,勾了勾手,让刚刚那个小张过来。
“你多大了?”
“57。”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以为我生气了,很是无措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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