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以前是团支书，因为和校部的工作冲突，后来没当了，不强求去帮班委的忙，但季诩是组织委员，班级的工作不能落下。
两人早上一同出酒店，一个去考场，一个整资料。
准备过的阶段测试，紧张过的技能，最后在老师放的池子里划了几下水，轻松考过。
“我们也不想加班啊，你们没过我们还得安排时间安排老师给你们补考，放心，很简单的，不为难人。”进考场前负责签到的老师如是说。
毕业的考试都过了，温泉轻松了很多，正好季诩给他打电话：“泉儿，你那个实习鉴定过了，我看着他们流水线一样盖的章，看都没看。”
温泉松了口气，更加高兴了。
就说不会卡他毕业！
他彻底原地复活。
温泉一个人呆酒店无聊，加上他一直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和班长、季诩一系列班委的关系也很好，于是加入资料整理工作。
现在有活的地方就在搬运这一块儿。
审批好盖过章的资料要搬回芮姐办公室。
陆陆续续交的资料，一个人根本拿不下来，季诩有自己的任务，他被叫去和晋宋元一块儿搬。
晋宋元看他的眼神始终是普通同学之间的那种，温泉找不出哪怕一丁点异色。
温泉已经很自如地学会在他面前保持好“普通同学”的表现，自然地问到：“哪些我搬？”
晋宋元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分出一部分，拍了拍：“搬这几垛，注意一点，里面夹了一个比较小的单子不要掉了。”
温泉：“哦，好的。”
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走在一块，没有剧本小说里那种、能不经意间挨蹭的距离，除非温泉刻意一扭、大幅度一偏，不然全程就是社交距离。
疏离、普通。
温泉向来不是话少的人，觉得这么沉默很尴尬，扬着语气找话题：“听说你考得很好？”
“还可以，”晋宋元说到，“你听谁说的？”
温泉：“还能有谁，季诩呗。”
晋宋元的余光里，看到温泉走路很不规矩，不是直线。
“嗯。”他回到。
盖章的地方到办公室有段距离，比他们从酒店到学校还要远，温泉发觉，他在很久以前，就和晋宋元早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晋宋元不会主动同他说话，应该会嫌他啰嗦吧。
温泉自诩很会看人脸色，后面大半程路不再没话找话。
他图方便穿的拖鞋，鞋底很软，在走到办公室最后一个台阶时，大概因为神游，猛地自己给自己绊了一下。
要摔的那瞬间，温泉还在心想，为什么他不会像偶像剧里面一样主角摔跤时带点惊呼。
他摔得突然，只有鞋底擦向地板的软胶滑空一下的闷“吱”声。
他忘记了丢掉手里的资料，或者是没反应过来，总之，没试图用双手去支撑自己。
但是，有人的反应就很灵敏。
晋宋元顾不上手里抱的资料，伸手勾住了他的腰身，把他已经弯了快九十度的身体带了回来。
动作有点用力，向梦里那般，狠狠地把温泉揉进了怀里。
“……啊，”温泉很久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晋宋元能反应这么快地抓住他为什么反应不过来要松开他，闷声道歉又道谢，“不好意思没走稳，谢谢你啊……”
晋宋元放开他的腰，捡起地上幸好已经捆好避免了散一地的资料，说到：“不用谢，小心点。”
温泉终于发现了。
他们变疏离了不是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开始沉默寡言了。
不再总挂着痞笑，不再就是坐在座位上也左顾右盼同人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聊天，现在就是考了这么高的成绩去了最好的学府也没见他兴高采烈起来。
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
是因为第三次分手么？
他隐隐听说，他和第三任女朋友分手之后，开始在寝室抽烟，抽得很凶。
当时听说他只皱眉。
不止是大多女性讨厌烟味，不抽烟的很多男性也会，比如他和季诩。
他好像记得季诩还吐槽过：晋宋元本来几乎没啥缺点，一眼过去都是优秀，失个恋染上烟瘾，啧，我要是女生，第一关就pass掉他了。
他好像也多管闲事地也表示了惋惜。
对了，寝室内部还聊过晋宋元到底花不花心。
他记得谁点评过一句。
说是：男人谈着玩玩就是谈着玩玩儿，等真正用心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你看计生员，他之前玩弄别人感情，最后还不是落得遍体鳞伤？
……
温泉边想，边把资料放在指定的位置。
实在是忍不住，他又觉得都是男的，好奇一下也不多大事吧，于是趁着办公室没有人，问到：“诶，我以前听你们室友说你抽烟了？为什么啊？”
晋宋元弯腰把资料摆放整齐的动作一顿，然后从容地直起腰，漆黑的眸子里看上去依旧没有丁点波澜，用不痛不痒的语气陈述到：“没什么，失恋了。”
“喔。”
温泉干巴巴的。
答案很明确了。
这也没啥好揭人伤疤的，温泉不再追问，转身要出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听似多余的解释。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温泉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就是失恋了么？
他微微侧眸，神色不明地看了晋宋元最后一眼。
在学校的日子后期很闲，全班的资料都收上去了，审核通过，盖章封档，芮姐和他们说：你们阶段考试和技能考核成绩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毕业证和学位证还要晚一周发，还有，明天要拍毕业照。
毕业照。
他看过朋友圈和□□动态，他的小学、中学包括学校一些其他专业四年制的学弟学妹，早早就发了学士服摆拍的各式各样的照片。
说实话，太阳太大，他不想满校园跑着拍照。
班级大合照，然后寝室随便拍两张，再和季诩拍两张就够了。
他以前很喜欢记录生活。
他把恋爱的点点滴滴都拍照，甚至洗出照片，把手机里的照片保存在了网盘、U盘、电脑E盘，他和潘烽霖还有两个情侣相册，一副很怕回忆缺失的模样。
后来手机抽风，自动删了本地那些照片，他没找回。
他想，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不够，连好像看得过去的回忆也像假的，就像他们第一年每天都有很多照片，第二年隔三差五有照片，第三年和第四年总共不过十来张。
再后来，他讨厌一点开百度网盘，就要给他看他的照片回忆，告诉他去年、前年、大前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十次有八次都是潘烽霖的照片。
好烦，他又删了网盘本地备份。
再再后来，偶尔点进去不再频繁使用的□□相册，看到情侣相册至今没有解除，他一个个退出删除。
但是最后两个地方的照片，他一直懒得动手。
U盘这么多年早不知道那个去哪了，电脑E盘好大，他除非铁了心了无聊去翻，也撞不到他眼前。
真的就是懒得删。
第二天要拍照，下午领学士服。
学校真的很抠搜。
学士服是传承了好多代的馊衣服。
不回酒店，他们就需要频繁买水，温泉拿了学士服，大概被熏到了，那瞬间好渴，拉着季诩去买水。
可是出去两年，这些几年前的自动贩卖机有点不灵了，买了水不出货的那种。
回教室一问，不止他被坑。
他们领完学士服，班长说要最后再填个表，但是表在辅导员手里，辅导员还在开会，表没下发，他们得坐教室等等。
一群人提着变质的学士服，也不敢乱放，因为班长叮嘱了：往年丢衣服的人多，大家注意点，丢了很麻烦。
温泉的洁癖会间歇发作，这会儿真的难受，又没有水喝，偏头和季诩聊天，试图压过那阵头晕眼花还稍稍反胃的不适。
“啊，季诩，咱们点外卖吧，点个1L的苦瓜不苦，我真的好难受啊。”温泉皱着眉抿唇。
那种果蔬菜他们俩都很喜欢。
季诩也被熏蔫了，埋头吐槽：“靠，点吧点吧，垃圾学校连衣服都不知道洗一下！你点我点？”
两个人凑头点了奶茶。
奶茶没到，突然就有一杯青梅绿茶稳稳地放到他桌上。
温泉抬眼一看：“……”
额，是前任哥。
大家的眼神嗖嗖嗖地有如实质，看得温泉嘴角一抽。
靠越来越难受了。
他皱眉：“不用，谢谢。”
但是潘烽霖这个闷罐子丢下一句“不喝就丢掉”直接走了。
以前的室友也渴坏了，一边打趣到：“给你你还不要，啧啧啧不识好歹，给我们喝啊。”
“就是就是！有就不错了哈，不要辜负你对象的好心。”
温泉的脸色沉了沉。
他想说他不是我对象了，又觉得自己撞上去解释弄得大家都尴尬，没必要，于是闭嘴把茶推到他们跟前：“你们喝，我点了待会就到，不爱喝这个，标准糖有点受不了了。”
是有几个人来悄声问他，奇怪他们怎么不粘在一块儿。
他回答都是：分了，但一定要算，还是朋友。
后来很晚才回去。
晚上季诩拖了隔壁班一个朋友过来。
那个同学叫阮赋，性格很好，和他玩得也不错，只是毕竟两个班，就慢慢不聊了。
他来后第一句就是满脸八卦地问：“靠，姐妹，没想到你还和你们班那个谁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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