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此言一出,蒙予乐有些懵了。
“诶不是,我没有啊……”
訾聿没说话,因为他忽然间有点不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脑抽了那一下,问了这么一出。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咚——咚——咚——”
沉闷却有力地敲钟声在不远处响起。
是学校大门附近,艺术楼顶部的大时钟,一如既往的傍晚报时,日复一日,从未停止。
“咚——北京时间,十八点整——”
机械的女声传遍整个校园。
教学楼去因为离得近,格外震耳洪亮。
待回荡的余声消尽,原本僵硬的气氛也被挥散了。
“班长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
他没能继续找词,就被訾聿打断:
“行我知道了。”
语气有些生硬。
没有女朋友,那么之前在图书批发市场,他看到的那个和蒙予乐走在一起的女生,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姐姐了。
误会了啊……
蒙予乐抬眸看他:“我真的……”
訾聿回视:“我信。”
气氛又在分秒之中凝固住了。
“你……”訾聿把视线移开,“就当我没问。”
“噢行。”蒙予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还以为毛毛又捏造出了什么‘小道消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传播了呢。”
訾聿:“没有。”
这般对一个莫须有的“八卦”下意识如此上心,訾聿有些不自在,也不习惯。
“你刚才说了什么?”因着这点不自在衍生出的小尴尬,訾聿主动转移了话题。
蒙予乐看起来倒像没觉得有什么的样子,顺着话就答了:“就是我刚刚说……嗯……我说什么来着?”
他的声音到后边就渐渐低了下去,像是经过这一打岔,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自己说到哪儿了。
这回二人之间的气氛是没沉默多久,但话题是被从楼梯口处上来的纪检的同学接上的。
“你们好。”
来的是个戴着红袖章,规规矩矩穿着全套校服的丸子头女生。
这一声招呼后,两人不自觉拉开了点距离。
“你好,高二五班。”
訾聿上前替她推开门,跟着人把教室前前后后走了两圈。
因着基本行全部按照要求做好了,所以没有耽搁彼此的时间太久。
红袖章从前门走出来,说:“合格的,感谢配合。”
接着在登记表上写写画画。
訾聿跟随其后,闻言顺手把门带上,关好。
蒙予乐已经穿好了他的校服外套,背好了包,见他出来,把挂在臂弯处他的外套递给他。
“辛苦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红袖章微笑着说,转身往六班那边走。
訾聿接过,穿上。
五六班的前后门挨着,远不到哪里去。
走到六班前门的女同学疑惑道:“诶?高二六班是没有留人下来吗?”
闻得此言,訾聿和蒙予乐对视了一眼。
蒙予乐问:“……我想顺便去帮他们班看看。”
訾聿:“可以。”
蒙予乐一点头,走过去,礼貌道:“不好意思啊,他们班的同学有事先走了,叫我帮忙看一眼,我刚刚给忘了。”
蒙予乐顿了一下,询问道:“可以吗?”
红袖章:“哦没事,可以的。”
蒙予乐便率先推开门进去,和刚刚訾聿一样,跟着人逛了两圈。
出来后,红袖章的表情有些勉强:“算可以吧,也没有很大的问题。
“你也不是他们班同学,算了,给过吧。”
红袖章犹豫着还是补了几句:
“嗯……你要是方便的话,和他们班委说一下,就是教室后面那块没扫干净,还有讲台桌抽屉里还有书没拿出来。
“下次注意就行。”
“好的。”蒙予乐点头答应,“那我们先走了,辛苦了。”
“没事。”
红袖章继续检查七班了。
蒙予乐转身,对訾聿道:“Let’s go!”
“快快快!我都饿了。”
訾聿抬腕看了一眼表,十八点十分,确实不早了,他们是十七点十五放的学。
訾聿:“好。”
等他跟上来,两人一同迈着比平时稍快的步伐,下了楼,朝校门走去。
日历上的数字一天天往后推,今日已是临近小雪。
小雪至,冬始俏。
天气将会越来越冷,河北地带更是有“小雪雪满天,来年必丰年”的谚语。
然而南城是一座最低气温到不了零,更不会下雪的南方城市。
对于正值少时好年纪的大男孩们来说,现下十几度的气温或许还没到冷得哆嗦的程度。
衬衫打底,早晚再多披一件薄外套,似乎就绰绰有余了。
夜色渐浓,晚风裹着寒意徐徐吹过。
走在二人前边的明显是一对小情侣,牵着手,挨得很近。
他俩的身高差难免让人有些吃惊——男生很高,比走在后边的訾聿蒙予乐都还要再高点,而女生只到男生胸口。
“啧啧,我还没吃饭呢,这会儿就要饱了。”蒙予乐感叹道,“那个男同学,目测至少得有一八五,女生……估计一五零左右,走在路上倒挺萌的哈哈。”
“哎羡慕了,我也想有180 啊!!”他调笑的语气转了个弯儿,变成了捶胸顿足。
“你现在有多少?”訾聿询问。
“……一七八。”蒙予乐的声调开始蔫了。
訾聿温声道:“差不多了,你会长到一八零的。”
“那就承班长大人吉言了。”蒙予乐话中带着笑意,“你也会长高的。”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礼尚往来是中华传统美德。
既然你祝福我,那我也祝福你好啦。
訾聿:“可巧,我已经有一八二了。”
蒙予乐:“……”
蒙予乐:“班长你这样欺负同学。”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兼舍友。”
再停顿,再补充:“兼同桌。”
“是不好的。”
三个身份,层层递进,已经是强调得不能再强调了。
訾聿勾了嘴角,没再逗他。
“好了,走吧。”
等二人进入这家小饭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说是小饭馆,其实是一家占地面积不小,拥有两层就餐位置,餐具灯具桌椅等等一系列物品都很精致的中式餐厅。
虽然主打火锅,但也专门有一张其他中式小菜的可点菜单。
许是因为新开张、初营业,餐厅尚有优惠,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全校双休,此刻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灯光暖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蒙予乐还看见了不少认识的同学朋友,几乎是一路打着招呼往里面的包厢走。
蒙予乐“欸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来吃。”
訾聿:“……”
见訾聿没对他认识的人一抓一大把的这一体现流露出什么别的情绪,蒙予乐神情也放松下来。
訾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总算是真正见识了,蒙予乐认识的人真的很多这一回事。
当他们推门进去,见到的就是这样一派……龙飞凤舞的情景:
蔡安站在窗边,一手捂着手机下端,应该是在和谁打电话。
刘卓、胡轩和王浩然三人斗起地主来了,雪白的扑克牌散乱一地。
毛晓奇和胡嘉佳两个人都脱离了椅子,拿着筷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谢语然坐在胡嘉佳旁边,伸着一手去料理汤水沸腾的锅里的食材,另一手扯着胡嘉佳的衣摆,像是在劝她快坐下来,别激动。
訾聿和蒙予乐:“……”
各位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开门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乐子班长,你们可算是来了!”毛晓奇脸被热气蒸得红润,第一个开口,却是求救,“快上座,我要吃肥牛和黄喉!”
蒙予乐走上前:“这是干什么?”
毛晓奇深吸几口气:“嘉姐不让我吃,所以我们在进行筷子辩论。”
胡嘉佳严肃表明观点:“都说了人还没来齐!你刚刚不是下了豆腐和土豆片了吗!还有生菜西兰花!”
毛晓奇力图争辩:“那是我给蔡安下的,而且大家吃了啊,老子只是想吃肉而已!!”
在两人爆发新一轮攻辩之前,蒙予乐赶忙抬手打圆场:“没事没事,冷静,冷静二位,都来了那就下吧,大家一起吃。”
刘卓三两步靠近:“给你俩留了位置,快坐吧。”
訾聿:“行。”
訾聿拍了拍蒙予乐的肩膀:“包。”
蒙予乐:“噢。”会意地把书包脱下来递给他,訾聿拿着两人的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大家的包都一起叠在那里。
蔡安刚好打完电话过来,看着訾聿蒙予乐二人:“你们终于来啦。”
然后转而看向毛晓奇:“不吵啦?都说了你吵不过嘉姐,何必浪费力气,非要据理力争吃那一口。”
所有人:“……”
蔡少你什么时候能嘴下留情。
前有辩论女王,后有讽刺少爷,毛晓奇哪敢造次,只能乖乖坐下。
“都坐吧。”蒙予乐很想扶额,“那俩呢?”
他看过去的方向是正在整理扑克牌的胡轩和王浩然。
刘卓:“农民输了呗,输了的收牌。”
蒙予乐:“……行。”
众人围桌而坐,吃了起来,气氛再次其乐融融。
来晚了,拜个大年初二的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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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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