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厌问完“你就没个前任吗”这句话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他控制不住的想象出了无数种性格的邵宸前任,以及脑补出了无数件他们可能做过的事。
烦躁,心痛,莫名的被抛弃感,像是已经失恋了一般。
江厌重重叹了口气,胸口的压闷丝毫未减。
因为前任吃醋,太小气了。
可是但凡邵宸坦然一些,江厌也不会在意。
他早就猜到邵宸有前任的,这再理所应当不过了,但是,他是什么反应?
邵宸的反应明眼人一看就是有问题,就像是江厌触及了他的私人领域,就像江厌冒犯了他曾经的爱人一样。
想到这,江厌简直要气死了,放不下前任谈什么恋爱,撩什么骚啊!
“江厌。”霍宜年出现在江厌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啊?干什么?”江厌疑问的语气拐了一百八十个弯,“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重要,非常重要。”
“怎么了?”
“出来说吧。”
“就在这说。”江厌是一下都不想动,没劲儿,浑身没劲儿。
“关于邵宸的。”
霍宜年眼神的坚定,让江厌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有点打怵。
两人出门,拐弯进了大露台。
“江哥,你和邵宸出什么事了。”
“没啊。”江厌点了根烟。
“那他怎么回事,我听见他说要跟你分手。”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坍塌了,“轰”的一声,感觉失去了什么,又捕捉不到,无法物化的东西,心里细细密密的疼。
“啊。”江厌故作自然,甚至嘴角还提了提,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怎么说的。”
“你还好吧,你……”霍宜年看见江厌的手指开始颤抖,烟灰掉在了衣服上。
江厌抬手打了打衣服上灰色斑斑点点的烟蒂,烟蒂细腻,抹进白色布料里,怎么掸都掸不掉。
“我去帮张泊请假,听见邵宸在打电话,他说现在不能跟你分手,别说分手了,现在这个时期他连架都不敢跟你吵,怕影响你联考,他不想当这个罪人,说……”
“什么。”
“他说他答应那个人,他会跟你分手,但是得等到你联考结束,目前要做的是稳住你的成绩,无论是从个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SCA的招生利益来说,你的成绩最重要。”
江厌一瞬间就想起了刚认识邵宸的时候,他就说了他是个商人。
狡诈的商人,以自己利益为重心的商人。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他的前任……
“江哥,说真的,邵宸这种人,到了七老八十说不定还能吸引一堆老头老太太呢,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们跟他比,真的玩不过他。”
为什么要来招惹他,在邵宸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江哥……”
江厌掐了烟,大步往办公室走去,脑子里无数声音在咆哮。
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想分手就赶紧分,屁大点事还影响不了他江厌。
前任的事过不去就解决,前任该复合就复合,现任该分就分,扯什么联考不联考的,有意思吗?
赶紧分分了老子更痛快。
江厌冲到办公室门口,木门虚掩着,江厌的手搭在铁制把手上,像被按了暂停键,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推开这扇门,他的尊严会被踩碎吗,他和邵宸……
江厌屏气,想听听邵宸是不是还在打电话。
“前任啊。”邵宸声音懒懒散散。
“啊,初恋的事你告诉江厌了?”
岑远安的声音,语气流露着不屑,完全没有往日的关心备至,江厌的手收紧了,闺蜜之所以是闺蜜,兄弟之所以是兄弟,一定是一类人。
邵宸的前任是他的初恋。
要么是谈了很久,要么是太刻骨铭心,所以迟迟无法开始下一段感情吧。
邵:“我哪敢啊,突然被江厌提到他,我没想好怎么说。”
岑:“你跑路了?”
邵:“啊,好他妈烦。恶心死了,小屁孩谈什么恋爱啊,我真是给自己找事。”
岑:“谈都谈了,你现在才后悔,有什么用?我也劝你了,压根拦不住。”
邵:“你说我眼光怎么这么差啊。”
岑:“呦,你也知道。”
邵:“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岑:“别说那废话了,你现在怎么办,打电话的事你要跟他说吗?”
邵:“我哪敢跟他说啊。”
岑:“啧,你赶紧解决好,不能影响江厌的成绩。”
邵:“我知道,烦死了,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别催我,你跟他一伙的啊?”
就像心脏一瞬间失去了供给它温度的热源,温热的血液通过心脏变得冰冷,流向全身各处。
江厌原本以为他会冲进去扇邵宸一巴掌,然后干干脆脆的甩了邵宸,可他就是被一扇门拦在了门外,那一步,他怎么都迈不进去。他急需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来消化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稀里糊涂在院子转了一圈,旷课回了宿舍。
他就那么躺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晚自习放学,几个汉子吵吵嚷嚷进了屋。
那几人不知道江厌在床上躺着,说话没有避讳。
“我真他妈的操了,我就觉得那个姓岑的不管事。”
“就看他们南校区的不顺眼,跟岑远安一起的那个大高个,不也没个正事吗,他跟个傻逼一样,他来干什么,他把我画面说一顿,关他屁事,他是个啥?”
“搞得他跟老板似的,我看他就是不知道抽什么邪风不高兴了,拿咱们撒气。”
“他是个啥?啊?他算个啥?”
“他就是个花瓶,顶着张脸,说不定跟岑远安啥关系呢,光跟着人家。对了,咱画室苏同你们知道不,她就是个同性恋。”
“苏同?哪个苏同?”
“傻逼,就你表白过的那个。”
“啊我真服了,我眼瞎了。我靠,真恶心。”
“这有什么恶心的,俩妹子一起搞多带劲啊我操。”
几人嘿嘿一阵笑。
“也不知道俩女的怎么搞,互相抠吗?”
“我操太他妈带劲了,我都……”
江厌捶了一下床,坐起身,粗鲁的揉了揉头发:“你们的嘴真是比下水道的味儿还臭。”
背后嚼人舌根子被人家听了个全部,面上挂不住,干脆撕破脸了,寸头抬头冲江厌嚷嚷:“你他妈死床上了?”
“这个你放心,你管得这么宽,我死之前肯定得跟你报备一声。”江厌笑着看他们,“省得我死了你还得带着你这群脏东西在我坟前嚼舌根子,怕你把我坟头当村口。”
江厌瞬间就引起了公愤,寸头气得上头,一股脑想往江厌身上招呼,急躁之下扯了江厌的枕头:“操你大爷你他妈骂谁呢!”
寸头扯下枕头的瞬间,就听见一声玻璃碎掉的脆响,没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碎了,屋里就弥漫出清甜的花果香。
“什么东西,香水?”
“你不会是个基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床头放香水?”
几个人笑了起来,嘲笑声如雷贯耳。
江厌的鼻腔被花果香充满,甜甜的味道刺激着江厌最敏感的神经。
对江厌来说,这瓶香水代表着两人坦白感情的开始,当下俩人的感情状况岌岌可危,这瓶香水的破碎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这让江厌把所有的脾气都爆发给了这个打碎香水的倒霉蛋。
江厌从床上翻了下来,寸头就推搡起江厌:“你再骂一句我听听来,你个逼养的。”
江厌舔了舔嘴唇,一脚就踹在了寸头肚子上,这一脚踹得寸头毫无防备,跪在地上捂着胃就干呕起来。
其他两个人见这架势也恼了,嚷嚷着就往江厌这边招呼,江厌一点躲的架势都没有,迎着他们就挥起拳头,还有两个怕事的混在里面劝架,手忙脚乱被揍了好几下,愣是不知道是挨的谁的拳头。
江厌刚打倒两个,寸头又缓过来,眼睛通红,抄起旁边的马扎就冲江厌挥了过来,江厌来不及躲闪,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小臂瞬间被凳子上的螺丝划开了条血口,江厌撤了几步,退到墙边,他抬脚踹断了立在墙上的拖把木杆,捡起棍子又扑了上去。
寸头只是一挡,江厌拿着棍子的手就吃力剧痛,棍子掉在地上,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上,其他几个人看着江厌这不断涌出来的血心里的火瞬间熄灭,只有寸头还在气头上,俩人扭打在一起,江厌挥拳,打得寸头脸上身上全是血,场面完全失控。
霍宜年和吕一禾老远就听见宿舍里面在嚷嚷,门口还站着一堆人往屋里看,俩人扒开看热闹的,进屋一看这场面险些给俩人吓晕过去。
寸头躺在地上被江厌压制,江厌挥着拳头招呼在他脸上。
周围飙得全是血,简直就像凶杀现场,愣是没人敢拦着江厌。
“江厌!江厌!冷静!冷静!”霍宜年冲过去从背后抱住江厌。
江厌的白色宽松长衫此刻右臂已经被血浸了大半,身上也到处是血迹。
“你再给我骂一句啊,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牙打下来。”江厌被霍宜年从身后抱起来。
“疯子,妈的……”寸头企图站起身,又被江厌补了一脚。
江厌刚站直身子,岑远安和邵宸就赶来了。
他看见邵宸的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眼睛里面升起水雾。
他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别开头,不看他。
岑远安驱赶了看热闹的同学,避免事情进一步发酵。
邵宸把屋里扫视一遍,就大概猜出了原委,他大步走到江厌旁边,轻轻掀起江厌的袖子,一条狰狞骇人的伤口就暴露出来。
吕一禾眼泪瞬间就冒出来,发了疯往寸头那冲:“我**的,你把江厌胳膊搞成这样,他怎么画画!”
正打着120的岑远安一把把吕一禾拽住:“行了!都消停点!别添乱了。”
“江厌,疼不疼啊,疼死了吧。”吕一禾眼泪止不住的流,转头骂寸头,“操/你/妈的,我诅咒你联考比江厌少100分,操/你/妈的。”
邵宸抬手把旁边床单扯了过来,两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施力就撕下一绺长布条,绑在了江厌大臂上。
江厌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沉默着。
邵宸抬起江厌的脚,查看他的脚心,果然,扎了几片香水瓶的碎玻璃。脚心扎进玻璃了,江厌自己都没有察觉,邵宸来了之后,所有的痛感才强烈起来。
疼。
很疼。
哪都疼。
江厌眼底想要溢出泪水,被他一再忍了回去。
“还有哪里受伤了?”邵宸从进屋开始紧闭双唇,冷脸做着急救措施,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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