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给江厌挂了急诊。
缝完针,处理好各处伤口,拍完X光已经凌晨1点了。
“冰敷一下会好受些。”邵宸拿着裹着冰袋的毛巾轻轻敷着江厌的右臂。
江厌出神,盯着右手上的小固定板不说话。
轻微骨裂,医生说六周到八周痊愈,距离联考还有25天……
如此说来,他的联考成绩无法给SCA带来招生利益了,那邵宸也不必为所谓的影响他成绩而坚持这段关系了。
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这么刚刚好,刚刚好适合分手。
岑远安拿着单子进来:“医疗证明都开完了,等你爸爸来看看怎么解决,毕竟这关系到联考,不是件小事。”
见江厌盯着自己的手臂发呆,岑远安担心江厌自暴自弃,开启了心灵导师模式:“江厌,确实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很遗憾,但是如果你恢复的好联考成绩一定还是不错的,这个要看你自己。咱说最坏的情况,哪怕是咱不能联考了,咱再来一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有邵宸帮你,一定没有问题。”
有邵宸……
“岑老师,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江厌看着邵宸被冰袋冰得泛白的指尖,机械的张了张嘴。
“要不等你爸来了再说。”
“就是打架而已,别闹得那么大了,我不在乎。”
江厌感受到挨着自己皮肤的冰袋顿了顿,顺着邵宸的胳膊看上去,对上他的目光。
“那你在乎什么?”
两人对视着不说话。
眼看气氛不对,岑远安拍了拍邵宸的肩膀:“你好好说,我去隔壁看看。”
“不是说尽全力准备联考的吗,不是要朝着我的方向努力的吗。”邵宸拿着冰袋轻轻挨在他伤口的纱布上,“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弄成这个样子。”
“让你失望了?”江厌移开眼睛,轻飘飘的一句。
邵宸盯了盯江厌,察觉异样:“什么意思?”
哪怕冰袋镇痛,小臂的痛感也愈发明显。
心里也疼,这五脏六腑,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听说拥抱会缓解疼痛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没有听见邵宸说那些话,大概他会要一个拥抱来缓解吧。
护士轻轻扣了扣门,送来了镇痛药,就着水喝下后,很快痛感就开始消减了。
或许是药效将心痛也缓解了,又或许因为他在最疼的时候没有依靠邵宸,所以在他熬过来之后,心里冷了起来。
“我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你看到了,我搞砸了。”
江厌眼角发红,被寸头捶了两拳,还没消肿,看起来有些招笑。
“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江厌甚至笑了一下。
“?”邵宸有点儿懵,“我期望的那种人?”
“是啊,你期望的。”江厌叹口气,语气玩味,“我不需要你顾虑我,事到如今,你也影响不了什么了,放心,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自己负责。”
“??”邵宸拧着眉毛,眼前人的状态让他十分不安,“江厌,你在说什么啊,能从头跟我说明确一些吗?”
“明确的说,我想分手了。分手吧,没什么意思了。”
“???”过了两三秒钟,邵宸才嚷嚷出来,“为什么啊?什么就没意思了?”
江厌一手打着小夹板,一手挂着吊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邵宸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压着被分手的暴躁和惊慌,他轻轻握起江厌左手的四个手指,一边担心江厌鼓针,一边哄着他:“啊?为什么想分手了?怎么就没意思了?”
江厌扭过头,看着漆黑的窗外。
“我哪儿做的不对了,你说,你别直接就提分手行不行,啊?是不是因为我总是提你前女友,这方面确实是我敏感了,是我幼稚了,那天分开之后我也没有跟你好好解释,是我错了,以后我不提了,好不好。”
见江厌没什么反应,邵宸真着急了。
“或者是刚才因为我怪你打架,你觉得我只在意你的成绩,不在意你?你别误会了,我真的不在意,那天是在确定你介意差距后,所以才建议你努力上进的。我只是心疼你。你的胳膊我心疼,你前几个月的付出我也心疼,那是你的方向,我才说了一嘴。我最在意还是你的身体,打麻药的时候,看着你疼,我都掉眼泪了,真的。”
“你真的掉眼泪了?”江厌看他。
“真的,真的,你问问岑远安,他还说我没出息来着。”
江厌盯着他,思绪乱七八糟的。
邵宸又凑近了些,撒娇似的挽留:“江厌,别分手好不好。我只在意你,其他的都不重要。如果你愿意,你和我在一起还需要上什么学,要什么学历,我养你就行,别跟我置气了宝贝,让让我……”
病房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了。
江有为怒瞪着邵宸,几步走过去,抬手就给了邵宸一耳光。
“要不你顺便把我也养了?”江有为看了眼震惊的江厌,气得胸口起伏颇大。
这一巴掌几乎打断了邵宸绷着的神经,眼中瞬间升起怒火,脱口而出:“你他妈谁啊?!”
“我他妈是他老子!”
邵宸一愣,看向江厌,见他没有否定的意思,邵宸这才皱眉咬着后牙槽蔫了下来。
岑远安刚进来就看见屋里三个人僵持着。
邵宸站在一边垂头丧气,脸上明晃晃挨了一巴掌。
江有为低头看着江厌,眼里又气又心疼:“画不了画了是吧,咱不画了,养好回学校,什么艺考不艺考的,考不上复读一年,不在这待了。”
一旁的岑远安开口:“叔叔,江厌的情况其实可以等到联考前再做决定,他的伤在联考前修养好是可以参加考试的,而且他水平好,我相信影响是不太大的,当然复读再走艺考肯定分数会更理想,但是下一届的高考政策已经改革了,他不把握好这次机会,明年他的文化课会非常难。”
江有为斜着眼睛看岑远安:“你是谁啊?”
“我是SCA的董事,南校区的校长,也是江厌的班主任。”岑远安礼貌点头,“所以我能保证江厌的成绩在山东联考一定是非常……”
“他呢。”江有为指向邵宸。
“他是SCA的董事长。”岑远安表情坚定。
“董事长。”江有为冷哼一声,“你在这跟我说什么把握机会,让江厌考大学。可是你们机构的大老板,刚刚还在这说什么让江厌不上学,他养着我儿子呢。”
“……”
“嗯?董事长和我儿子谈恋爱?你们这是什么机构?”
一旁的邵宸开了口:“我不是顶着这个身份和他交往的,这只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不是董事长,我也……”
“邵宸。”江厌瞪着他,警告他不要再说下去。
“你也怎么着?”江有为气得直抖,又要上去扇他。
“爸,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岑远安闻言看向江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在再看向邵宸,见他脸上又多了几分隐忍。
“真的吗?”江有为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就是好奇,试试我是不是同性恋。”江厌皱眉,“果然我不是,谈着挺没意思的。”
“你……”邵宸张了张嘴。
江厌没有理他,看着江有为,语气平淡了许多:“你别找机构的事儿,别闹得都以为我是同性恋了,我怎么解释?太丢人了。岑老师说的没错,我伤先养着,不然我这几个月不白费了吗,那么多钱白花了,等到了联考那天我去考个试就行了,考不上再复读。”
江有为瞪了邵宸一眼:“行,联考之前你就在家里呆着。”
这是江有为的条件,江厌心里难受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好,之前所有的事都到此为止吧。”
江有为恶狠狠看了邵宸一眼,像是要剜下他一块肉一样,挤出了个“行。”
“岑老师,费用算一下吧,我爸转给你们。”
岑远安看向邵宸,邵宸最后看了江厌一眼,拎起椅子上的外套走了。
病房门关上的声音,让江厌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岑远安走后,本来也想拒绝江有为在这陪夜的,可轴不过江有为,他杵在床边,就在他微微张嘴,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讽刺的话前,江厌把头别到了另一边。
输液器的软管下端冒出液体,积攒一秒钟,才滴落进滴斗里,冰凉的液体被输进江厌的身体里。
江厌盯着被胶带封在手背上的针头,心脏被各种情绪充斥得发疼。
江有为发现了,所以结束了,他和邵宸的恋爱关系。
忽地他眉头一皱,失神的眼睛忽然就聚睛在虎口上。
他明晃晃的感受到虎口位置奇怪的发痒,紧接着就蔓延到整个右臂,不等接着感受这痒意会不会蔓延到全身,鼻翼充血的胀痛感就让他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他左手拍了拍床,江有为看了过来。
“我,难受。”
江厌有些全身发红,呼吸急促,心慌气短让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
江有为立马反应,屁股还没来得及从椅子上完全抬起来,手就按上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进来给江厌吃了两个白色药片,药效立刻发作,江厌慢慢缓过来。
江有为还心有余悸,探头问护士:“他这过敏反应正常吗?我看他都喘不开气了。不是皮试没问题吗?”
刚缓过来的江厌也还有些懵,他以为他要死了。
“他这种情况属于少数特殊体质。”
“啊。”江有为看了江厌一眼,“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不会的,不用担心。”护士很随和,笑着安抚江有为。
听着护士安慰江有为,总结来说就是死不了。
江厌脱力,盯着天花板,这一天过得还能再糟糕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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