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手里拿着筷子把玩,眼睛盯着他:“你不太对劲。”
邵宸心里一咯噔,故作镇定:“嗯?怎么了?”
“怎么这么注意身体了,感冒而已,都不吃辣了。”
“臭小子,我非得绝症才能开始惜命呗。”
“这倒不是……”
“哎。”邵宸反客为主,故意长叹一口气,“真是不盼着我好啊。”
“我没那个意思。”
“我要是得绝症了,你就哭去吧。”
邵宸这样说出来,心里压力少了一些。
江厌见他故意找事儿,也不客气起来:“你要是死了,我就找别人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疑似得了重病的听者心里揪了一下。
“哼。”邵宸目光暗了下去,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强装不稀罕的小朋友撅了撅嘴,“没良心。”
江厌说的这句,本来就是拿着自己在邵宸心里的位置要挟他,明晃晃的用邵宸对他的喜欢挑着邵宸吃醋,只是江厌说出来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邵宸的轻微反常。
面端了上来,两人闷头吃起来。
吃着吃着邵宸冷不丁抬头,盯着江厌。
“干什么?”江厌问。
“祸害遗千年你听过没。”
江厌一愣,邵宸真是贱得很清醒,自我定位太过清晰。
这两天江厌尽量在收心,调整考前状态。
而调整状态的方式是早中晚和邵宸呆在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态不太行,甚至很焦虑。毕竟受伤之后少了半个月训练的时间,哪怕画技没有退步,但原本可以更好的。
这些焦虑只有在邵宸身边,听到邵宸的夸奖才有所缓解。
“好了,范画做到这,回位子上默写吧。”刁子晋放下画笔道。
临考前大体水平都确定了,靠两天再提一个层次基本没可能了,但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必考单体画得好也是提分项。
江厌回到位子上,面前的画纸上卧着两个苹果单体,一个红苹果,一个黄苹果,动态不同,画法换汤不换药。
往日都是照着照片写生,今天训练的是默写,画法和画面牢记于心,也算是给考试增加一些信心。
今天一整天的安排都是单体默写,局部画法,上午色彩,下午素描,总体来说算是考前的基础总结。
为了提高学生状态,整体的上课进度很快,10分钟看范画,15分钟默写单体,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胆动笔,有了近半年的训练基础,画面效果非常好。
江厌拿着高光笔戳了戳大白,在调色盘上揉了揉,点在了苹果上,将笔洗干净后又蘸了一笔干净的柠檬黄。
画的是新鲜的红苹果,在高光处挑几笔黄色会更加生动,就和p食物照片要调成暖色调一样。
如果画的是个冷色的葡萄单体,江厌会挑几笔春日青在上面。
画完苹果单体,刁子晋又做了衬布的范画。
虽然联考考题不知道,但就算天皇老子来了,考题里面也肯定有衬布。江厌的衬布画法一直不是很清晰,往日专注塑造主体物,衬布总是最被敷衍的那个。
江厌庆幸,幸好考前回画室了,不然属实错过一些好东西。
中午和邵宸一起吃饭,江厌把他画的单体拿给他看。
获得邵宸一阵好评后,江厌焦虑缓解了。
下午换到岑远安的素描课,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强调了材质的画法,比如木头桌子,不锈钢,玻璃。之后就着重练习构图。
联考的考题不会给一副完整的静物组合,而是文字要求下,印着两排实物单体照片。构图如何会影响画面效果,当然也是评分项之一。
每个人手上都有历年各省考题,岑远安会指定一张,而后学生开始构图,只需要起完型就可以。每完成一张构图,要求同学们在班里转一圈,看看其他同学是怎么画的,学习构图思路。
这一天高效率下来,江厌有些头痛。
他揉着脑袋去办公室找邵宸,这人又在沙发上睡觉,不过这次倒是闻声醒了。
“这几天怎么总是在办公室睡觉。”江厌问。
江厌坐过去,邵宸调了调姿势把头枕了在江厌腿上:“最近好困。”
邵宸迷迷糊糊,脸上也泛红。
“难受吗?”江厌把手贴在邵宸额头上,“又发烧了。”
邵宸阖着眼。
“怎么搞得啊,这感冒怎么这么严重,就不好了?”
江厌看到退烧药在办公桌上,就要起身去拿。
邵宸侧了个身,面对着江厌的小肚子,脑袋用力拱了拱。
“江厌……我难受……别走。”
邵宸这一撒娇,江厌整个心都软了下来,简直要化了:“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药。”
“不想吃药,岑远安买的什么退烧药,苦死了。”
江厌拍着邵宸的后背:“那我们去医院,打一针吧,我陪你去。”
“不。”
“不吃药不打针,你这都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好。”
江厌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神奇,这是他江厌这辈子第一次哄着别人吃药打针。
他低头看着邵宸发红的耳朵,用手背贴了贴。
“好不了了。”
邵宸声音闷闷的。
“瞎说什么呢。”江厌捏了捏他的耳朵,“快,我去给你拿药。”
“不,你陪我。”
江厌权当他在趁机耍赖磨人,他盯了邵宸一会儿,开口道:“我喂你吃药。”
果然邵宸沉默了。
“嗯?怎么样?”江厌拍了拍他后背。
“怎么喂啊?”
江厌无奈笑了笑:“嘴对嘴喂。”
邵宸又沉默了。
“好不好?”
江厌低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邵宸扭过头看着他:“你还是亲我一下吧。”
说着,邵宸坐了起来。
细细算来,两个人已经四天没亲亲了,别说邵宸这老色鬼难受了,江厌都觉得太久了。
他凑过去刚要吻上邵宸的嘴唇,就被邵宸一扭头躲开了。
江厌一愣。
“亲脸。”
“谁稀罕亲你嘴了似的。”
江厌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在邵宸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去拿药。
邵宸勾唇笑了笑,笑容消失后,脸上满是疲惫,大欧双都变成了三眼皮。
他实在难受,昏昏沉沉,头疼欲裂,江厌刚来的时候,他是刚好疼醒的。
“你吃东西了没,这个药能空腹喝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吃完再吃药吧。”
下午邵宸吐了两次,这肚子里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他盯着江厌的背身,欲言又止。
“嗯?你吃东西没。”江厌回头看了他一眼。
“吃了。”
邵宸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有种再不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要得绝症的预感。
要不就告诉江厌明天他有事吧,去医院看一下。
“那行。”江厌将冲剂倒在杯子里,“今天的课真的很紧张,一点儿都闲不下来,没陪你吃晚饭,不过明天就可以了,而且岑老师说明天上午小休。”
江厌接着水,回头冲他笑。
这一笑,邵宸顿时觉得血条回了大半条,他还能再撑两天,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好啊,今晚能搂着你睡个懒觉了。”
“是呀,上午睡个懒觉,下午看范画收拾东西,再睡一觉就考试了。”江厌走过来,把杯子递给他,“等会儿要是还不退烧,咱们去医院吧。”
邵宸接过药,喝了下去,眉毛挤在一起冲江厌撒娇:“苦。”
江厌掰个那天岑远安买的香蕉,扒开送到他面前。
看着眯眼吃东西的邵宸,江厌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邵宸借机蹭了蹭他的手。
江厌忽的皱起眉毛:“不行,你太热了,必须去医院。”
“……”邵宸拉着他坐下,“吃药了,等会儿就好了。”
“不行,这都几天了,动不动就发烧。”江厌站了起来,“现在就去,我回教室拿衣服去。”
“啊,不用。”邵宸坐在那抱住江厌。
“真烧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江厌很是后悔这两天没带他去打针,“赶紧的,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
“江厌,我不想打针……”
“你想干啥?”
邵宸盯着江厌不说话。
“啊?有啥是你想干的?你告诉我。”江厌急得有些动气。
四目相对了片刻,江厌反应了过来,偏头扶了扶脑袋.
“邵,邵宸,今天晚上你说什么都没用,医院去定了。”
“啊——”邵宸拖起长腔。
“你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江厌抿起嘴唇,拧起眉毛。
邵宸忽地笑了起来:“之前你生病还不听我的话呢。”
“现在不一样。”
“真没事儿,大男人哪有那么矫情,我回家泡泡热水澡就好了。”邵宸看着他,“你不是试过吗,有用吧。”
江厌红了脸:“不行,现在去医院,挂个吊瓶,两个多小时,来回就12点了,你再拖我们要凌晨才能回来。”
“等你联考完再去。”
“联考完?”江厌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联考完你脑仁儿都烧成核桃仁儿了!”
江厌见邵宸这死活不去医院的样子,起了疑心。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江厌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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