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学院的消毒水味混着塑胶跑道被晒化的焦糊气,熏得人头晕。
林东墨把“停训通知”揉成团塞进裤兜,转身撞上任溪的视线——她穿着米白色风衣靠在篮球架下,指尖夹着校董会工作证,金链子晃得刺眼。
“任顾问?” 路过的体育生倒吸冷气,“她不是刚把隔壁体大告到闭馆吗?”
任溪的目光却钉在林东墨右膝鼓胀的绷带上。
“半月板三级损伤,髌骨软化伴随积液。”她像在法庭宣读证据清单,声音穿透操场喧嚣,“这种状态参加体测,你想截肢?”
林东墨攥紧起跑器垫片,金属边缘割进掌心。
“任律师管真宽。” 他逼近一步,阴影笼罩住她,“查完我家的地皮,现在查我的骨头?”
远处突然爆发的尖叫救了场。
“林东墨——看这边!” 栏杆外挤满举灯牌的女生,最前排的短发女孩挥着“墨神破纪录”横幅,嗓门亮得惊人:“等你跑进10秒37!”
任溪轻笑出声,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裹着雪松香,盖过消毒水气味:
“她们知道吗?”她指尖虚点他膝盖,像法官敲法槌,“你连起跑器都跪不下去。”
医务室蓝窗帘被风吹得鼓荡。
校医把冰袋砸进林东墨怀里:“再上场就准备轮椅吧!” 门被摔得震天响。
寂静中,任溪从风衣口袋掏出管药膏。俄文标签,膏体是诡异的墨绿色。
“苏联时期运动员用的。” 她拧开盖子,辛辣气味冲得林东墨皱眉,“能让你撑完体测。”
他盯着她递药的手。腕骨内侧那道疤在光下更清晰了——正是三年前青少年联赛出事的日子。
“条件?” 他没接。
任溪突然单膝跪地!
酒红色裙摆铺在掉漆地砖上,她冰凉的手指掀起他裤管。绷带被层层解开,露出青紫变形的膝盖。
“嘶...”林东墨蜷起脚趾。
药膏抹上皮肤的瞬间像烈火灼烧。他看见任溪左耳廓有道细长的旧疤,藏在卷发底下,像道隐秘的裂缝。
“当年那个14岁当事人...” 他喉结滚动,“是你弟弟?”
涂药的手猛然顿住。
“他叫任屿。”棉签狠狠碾过肿胀的韧带,疼得他闷哼,“自杀那年刚满十五。”
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吹落她肩头一根长发,缠在他渗血的绷带上。
体测场像个蒸笼。
林东墨戴着护膝站在起跑线时,裁判席上的任溪正在翻“拆迁施工图”。起重机图标插在跑道中央,像把刺进心脏的刀。
“砰!”
发令枪响的刹那,林东墨的右膝发出可怕咯啦声!
任溪倏地站起——
少年如离弦之箭冲出,但步伐明显歪斜。红色跑道在他脚下延展成燃烧的火焰,看台尖叫海啸般扑来。
“10秒41!破校史纪录!”
欢呼声中,林东墨栽倒在终点线外。任溪的高跟鞋踏过草坪冲过去时,看见他手指深深抠进塑胶颗粒里,肩胛骨在汗湿的运动服下剧烈起伏。
“药...有用...”他侧头喘着气对她笑,嘴角有血丝,“任屿...会为我骄傲吗?”
任溪的指甲掐进掌心。
看台突然骚动起来!举横幅的短发女生翻过栏杆直扑而来,手机差点戳到林东墨脸上:“墨神!我是校报记者,能采访...”
任溪格挡的手臂被猛撞,风衣口袋里的施工图哗啦散落!
“抱歉抱歉!”女生手忙脚乱帮忙捡,突然抽出一张带公章的预算表,“咦?重修跑道怎么要八百万?”
任溪瞳孔骤缩——那张伪造的预算表她今早才锁进保险柜!
林东墨已撑着坐起。他接过表格扫过末尾签名栏,脸色瞬间冰冻:
“温以宁?”他盯着短发女生胸牌,声音淬了毒,“温氏建材的千金,怎么跑来当校报记者了?”
叫温以宁的女生僵在原地。
任溪的目光却钉在表格背面——那里有行极小铅笔字:“施工队混进□□公司的人。”
字迹和她昨夜收到的匿名邮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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