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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糟蹋”粮食

石瑶要自己种田,从不是一时兴起的莽撞之举。

穿越前,她是举重教练最疼爱的关门弟子,教练待她如亲女,常邀她去家中小住,而教练的爱人,正是国家农业大学作物学的教授。

教练家的书架、茶几上,随处摊着印满作物图谱与生长原理的农学书籍。

石瑶起初只是训练之余随手翻翻打发时间,可越读越被种子破土、作物拔节的规律所吸引,渐渐生出了浓厚兴趣。

若恰逢教授在家,见她捧着书看得入神,便会主动凑过来,聊水稻育秧的技巧、土壤肥力的调控。

还总笑着夸她“有琢磨劲儿,是块学农的好料子”,好几次想把她拐去当学生,都被妻子揪着耳朵丢出家门,勒令他“离我的弟子远些”。

石瑶是真喜欢那些书,常借回训练基地。

有时训练结束,夜里躺在床上肌肉酸痛得睡不着,翻几页书便能转移注意力,缓解不适。

久而久之,休息时看书成了她的习惯,队友们还打趣她“是要弃举从文考状元”。

种植农作物,石瑶心里揣着个关键认知:必须遵循作物生长规律,贴合季节气候。

她想种两季水稻,按书中“早稻三月育苗”的说法,眼下正是三月,恰好适合播种育苗。

于是,浸种、催芽、整苗床、撒种,她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推进,静等秧苗冒头。

此时气温尚低,本就不适宜秧苗生长,这也是当地只种一季稻的缘由。

家里那四亩水田离住处远,为方便照料,石瑶索性把苗床选在了家门口的旱地上,一锨一锨把荒地翻整成平坦、排水顺畅的苗床。

昼夜温差大,石瑶害怕晚上气温过低冻伤秧苗,还给苗床围起来做了个简易的草棚,用稻草围紧四周,顶上同样用稻草编成一张草席覆盖住,再铺上几层厚实的稻草。

早上太阳出来气温回升,再把草席掀开确保阳光充足秧苗可以进行良好的光和作用。

李母和春禾惊讶于石瑶的举动,但因为之前开过“家庭会议”所以娘俩并未阻止石瑶,春禾还会帮忙搬运稻草,为此石瑶还专门给春禾做了鸡蛋炒饭奖励她。

春禾穿越过来几天,天天吃着李母准备的营养粥,味道中规中矩没让她发现李母的真实厨艺,直到她痊愈后一起坐到饭桌吃饭才发现,李母不会炒菜!!

李母秉承着万物皆水煮,养大了儿女。

石瑶吃了两天后,内心狠狠的同情了一把兄妹俩,然后提出她来做饭的请求,李母还想劝阻,石瑶一顿简单的韭菜鸡蛋就拿下了母女俩,顺利接手了厨房的工作。

秧苗长出三张叶子后,石瑶开始准备插秧,四亩田她一个人翻耕施肥需要五天时间。

李母提出要帮忙,石瑶拒绝了,李母的身体并不适合劳作,春禾瘦弱力气小,每天都要陪着下田,石瑶拦不住就让她在田埂上清理杂草。

这天石瑶正在田里劳作,早上带的水喝光了,春禾回家帮忙取水,田埂边大树下模过来了一个人,是郑翠芬。

她倚靠在大树下探头查看,看清石瑶真的是在翻耕水田,她神色惊讶准备出声询问,突然眼珠一转她闭上了嘴巴,开始急冲冲的往石家跑去。

石瑶看到了没去管她,心里盘算着:明天就能翻完这四亩田,刚好赶上插秧。

没等她想完突然一阵吵闹声,一群人朝着田边走了过来,石瑶抬头擦汗,看向领头人:

“里正叔!你们怎么来了?”

“还我们怎么来了?再不来,都不知道你敢这样瞎胡闹,浪费种子又糟蹋田!”王秀秀没等里正开口,就红着眼冲石瑶喊,语气里满是激动。

石瑶没理会她,翻耕到了田中央离田埂有些远,她不想像王秀秀那样扯着嗓子嚷嚷,便慢慢往人群那边走。

“石家的,住嘴!没问清缘由就乱喊什么?”里正平时在村里颇有威望,一句话便让王秀秀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瑶丫头,”里正转向石瑶,语气放缓了些,“按规矩,种水稻还得等两个月,你现在翻地施肥,到时候岂不是还要再翻一遍?”

“里正叔,秧苗我已经育好了,翻完地施好肥,正好能插秧。”石瑶据实回答。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常干农活的都知道,这时候撒种,种子非得冻坏不可!这是糟蹋粮食啊!”郑翠芬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村民们纷纷附和。

“里正,当初就不该把田还给李家,她们根本不会种田!”

“是啊里正,四亩田就这么被浪费了,还白瞎了种子!”

“大家安静!”里正喝止了议论声,又看向石瑶,“瑶丫头,你说育好秧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正叔,育苗就是把种子先催芽,再均匀撒到提前整好的苗床上,靠着保持苗床温度,让秧苗在低温里也能长。”石瑶尽量说得直白,希望里正能听懂。

“从没听过这种法子,瑶丫头,你真没乱来?”里正皱着眉,显然没被说服。

石瑶见状,也放弃了再“科普”,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里正你听听!这不就是乱来吗?”王秀秀见石瑶答不上来,又活络起来,凑到石瑶跟前劝道:

“瑶丫头,你不会种田就别逞强,把田交给我和你哥,你在家等着收粮多好?”

“里正叔,”石瑶没理王秀秀,抬眼看向里正,“我种的是自家的田,用的是自家的种子,没碍着任何人。再说我真没乱来,这法子是我和夫君从书上看来的,夫君和母亲都同意的。”她知道这年代的人敬重读书人,特意搬出李景明。

果然,这话一出,人群的议论声立刻小了大半。

“叔就是怕你先前伤了脑袋,又犯糊涂,才过来看看。”里正松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些,“既然你婆母和景明都知道,那肯定不是你胡来,叔也就放心了。”

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子”的话,便招呼着人群往回走。

人群渐渐散去,郑翠芬却没走,留在田埂上,语气热络地对石瑶说:“瑶丫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叫你张叔过来帮你吧?这块地我们种了好几年,他熟得很!”

石瑶抬眼,看着郑翠芬笑得“真诚”,也跟着笑了,语气格外恳切:

“好啊张婶。不过我们也是头回这么种,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失败了,还得用你们撒种的法子补种,到时候种子就麻烦张叔多费心,补种的种子就当是你们家还我们家佃租了。”

郑翠芬本是想让丈夫掺和进来,等收成时能蹭点粮食,可一听还要自掏种子,她脸上的热络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忙找补道: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你张叔最近身子不爽利,哪好来给你们添乱?”话音未落,人已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郑翠芬刚走没多久,田埂上又走来两个人。原来是张春林听说村里好多人来找石瑶,怕她应付不过来,便让张勤安带着三弟张明远过来看看,二弟张向阳在县里做工没能来。

兄弟俩赶到时,人群已经散了,两人也不多问,挽起裤脚就下了田,帮着翻耕施肥,没一会儿功夫,剩下的田就翻完了。

春禾提着水回来,四人坐在大树下歇脚。

张明远比哥哥张勤安秀气些,话也多:“景明哥比我大一岁,我就叫你嫂子吧!嫂子,景明哥对我们家有大恩,当初要不是他帮我取名,我现在还叫张三朗呢!”

石瑶这才明白,张家三兄弟的名字为啥都透着股文气。

“弟妹,地翻完了,你这就准备撒种吗?”张勤安性子实诚,看着田问。

两人来晚了,还不知道育苗的事。

“不撒种,秧苗我已经育好了,现在就能从苗床移栽到大田里。”石瑶说着,把水稻育苗的过程简单讲了讲。

张勤安和春禾听得一脸茫然,只有张明远眼睛越听越亮,忍不住惊呼:“还能这么种!”

张明远当即表示,移栽时一定要来帮忙,还说要是石瑶不介意,他想跟着学这法子,以后李家的农活他都能来搭手。

石瑶见他真心感兴趣,也乐意带带他,便邀请他们回家看看育好的秧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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