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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眼泪知道

花楹被人堵在角落时,羿昭怜正面无表情地从旁走过,脚步未停分毫。

她垂落眼帘,明明早知道他不会伸出援手,心底却仍翻涌着一丝不甘的刺痛:当初,他又何必来招惹自己?

花楹明知不敌仍再三挑衅,被打得嘴角渗血、浑身发颤,却突然扯出一抹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淬着冷硬的狠劲:“你真可怜。”她咳着血沫,每一声都牵动着伤口,字句却如冰锥般尖锐清晰:“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他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夏结衣像被踩中痛处,发疯般嘶吼。

花楹笑得更癫狂,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喘息,眼神却锐利如刀:“活该他不喜欢你——像你这么恶毒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半分爱!”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夏结衣的怒火,她眼中翻涌着狠戾,恨不得立刻让花楹永远闭上嘴。

看着女儿嘴角的伤痕,花爸心里一沉,知道她在学校又遭了欺负。

他犹豫许久,才试探着开口:“小楹,爸觉得转去南一也挺好的。”

花楹猛地抬眼,眼眶泛红却透着倔强:“我没做错任何事,要走也该是她们走!”

“可她们……我们就是普通人家,惹不起。”花爸声音低了下去,怕戳碎女儿的傲气,忙转话头放软语气:“领通知书那天正好是你生日,咱全家去吃烧烤,爸给你点一大份烤鸡翅,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花楹“砰”一声带上的房门,隔绝了屋内所有情绪。

花妈哄睡小儿子,轻步走过来拉走丈夫,语气里藏着责备:“女儿在学校受了委屈,你当爸的怎么能说这种话?”

“活该他不喜欢你——”花楹这句尖刻的话,像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进夏结衣的心脏。她猛地一脚踹翻梳妆凳,桌上的瓶瓶罐罐轰然坠地,玻璃碎片如泪般飞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夏结衣却浑然不觉。她死死盯着虚空某处,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冷笑,声音沙哑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花楹,你会后悔的……”

“少爷,结衣小姐开车出去了。”阿不握着方向盘,目光紧追前方那辆红色跑车——它在车流里疯狂蛇形,车灯划破雨幕,拉出两道刺目的光带。

夏结衣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后视镜里闪过阿不车子的影子,她冷笑一声,猛地打向方向盘,轮胎擦过隔离带,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

花楹的话语在冰冷雨夜里化作毒蛇,疯狂啃噬着她仅存的理智。

阿不紧追不舍,数次试图从旁逼停夏结衣的车,却都被她蛮横避开。

直到羿昭怜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夏结衣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黑痕,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晃动数下,终于在路边轰然停住。

许是盛夏酷暑蒸得人困倦,祁饱饱近来愈发贪睡。

迷迷糊糊从午睡中醒来,客厅里婆婆和叶惊秋的谈话声隐约传来,“手术”二字却像针般扎进她耳朵里。

她心头猛地一紧,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追问:“你们说谁要做手术?怎么了?严重吗?”

叶惊秋显然没料到她醒得这么快,目光下意识扫向温婆婆,暗忖她究竟听去了多少。

见叶惊秋迟迟不语,祁饱饱的心揪得更紧,声音里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意:“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做手术了?”

事已至此,再瞒下去也只是徒增她的焦虑。叶惊秋轻叹了口气,刻意放缓语调,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别慌,就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大碍。

“对对,就是个小手术。”温婆婆连忙接话圆场,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老毛病了。”

“是婆婆要做手术?”祁饱饱眼底满是怀疑,往前凑了半步,定定地望着叶惊秋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眼底找出半分破绽:“那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天我先送婆婆过去安顿。”叶惊秋斟酌着措辞,补充道,“那边医疗条件好些,对后期康复也更有利。”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温婆婆试探着开口,眼神里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祁饱饱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张了张嘴,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明明是想去的,可一想到出国后会离姐姐那么远,那份冲动便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纠结许久,她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叶惊秋看着她的反应,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释然,缓缓点了点头。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若这次治疗能成功,他们便早日回来;若不幸失败,或许这样也好——至少在她心里,他们永远是在国外好好生活着的模样。

花楹生日这天,花爸开着出租车来接她下课,后座上坐着花妈和四岁的弟弟。

红灯亮起,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前停下。

花楹站在斜对面的路口,笑着朝车里挥手,刺耳的刹车声却骤然划破天际——一辆失控的轿车正朝她直冲而来。

花爸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打向方向盘,将出租车横在了路中央,像一道屏障护住了她。

“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花楹脑袋“嗡”的一声,尖锐的耳鸣瞬间淹没了所有声响。

她疯了似的想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扑通”一声跪坐在冰冷的路面上,眼睁睁看着出租车被撞得狠狠冲向护栏。弟弟的哭声混着花爸的呼喊,从变形的车厢里断断续续传出。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很快照亮混乱的路口。警察拉起警戒线,将扭曲的车体、散落的碎片,还有地上蜿蜒蔓延的血迹,一并圈在了中央。花楹死死盯着那片刺目的红,手指用力抠进粗糙的柏油路面,指甲缝里渗出了细密的血丝,疼意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回溯撞击的瞬间,尖锐的刹车声撕裂空气时,花妈本能地将弟弟紧紧裹进怀里,用身体筑成了最后的防护。可当急救床的轮子碾过抢救室门槛,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那条代表生命的曲线直直拉平,她的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

花楹跌坐在医院冰冷的瓷砖地上,死死攥着母亲逐渐失温的手,哭声被抽噎撕得支离破碎:“我知道错了……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泛着惨白的冷光,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眼底。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花楹倚着冰凉的墙壁,听着病房里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那是弟弟还活着的证明,却也字字句句提醒着她: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八月初,叶惊秋回来了,却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早出晚归,祁饱饱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格外想念温婆婆,也总怀念从前三人相处的日子。

这天视频时,她忍不住问:“婆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屏幕里的温婆婆笑着避开了问题,反而关切地叮嘱:“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每次问起回国的日子,婆婆总会绕到“吃饭”“学习”这些话题上,好像除了这些琐碎叮嘱,她们之间再没了别的话可聊。

夜里,祁饱饱做了个梦。梦里温婆婆坐在她对面,轻声说:“国外医疗条件好,对后期康复也更有利,我们想着做完手术,暂时就不回国内了。”

梦醒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祁饱饱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清楚——他们虽没明说,但她早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暴雨如注,医院长廊的玻璃被敲打出密密麻麻的泪痕。

花楹蜷缩在长椅角落,指尖反复摩挲着助听器价目单的褶皱,潮湿的空气里,纸张边角蜷曲得如同她破碎的希望。停尸房的冷气渗进骨髓,母亲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无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而本该承担罪责的夏结衣倚仗着未成年身份的保护伞,凭借家中的势力轻轻松松便将所有过错抹得一干二净。不仅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甚至连一句真诚的道歉,都成了奢望。

花楹困惑崩溃,她不明白,明明是夏结衣造成了这场悲剧,为什么她还能自由来去?为什么承诺很快回来的父亲,却失去了自由?现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无边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为了讨回公道,她四处奔走寻求帮助,却换来亲友们的疏远,他们畏惧权势,在威胁下选择沉默。直到看见弟弟眼里藏不住的惊恐,花楹才彻底明白,这场所谓的斗争,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

她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血痕:“为什么?为什么杀人犯能逍遥法外?”十七岁的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规则,有时候竟如此冰冷又荒诞。花楹死死攥住匕首,金属寒意透过掌心灼烧理智——既然法律与权势都成了杀人犯的保护伞,同为未成年的她,凭什么要困在这绝望的牢笼里。

车子在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致被拉成模糊的流光。叶惊秋稳稳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浅白,一路沉默,眉峰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沉郁。

“青和中学?”祁饱饱心头猛地一沉,跟着沈清泽下车时,目光死死钉在校门口的鎏金校牌上。秋阳透过香樟叶的缝隙,在她肩头洒下斑驳的光点,却驱不散她满心的疑云。

叶惊秋驻足却未回头,只淡淡丢下一句:“见到老师,记得喊我哥哥。”

祁饱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脱口而出:“我不想上学!”

可他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直到察觉身后没了动静,才转过身静静望着她,眼底藏着她读不懂的决意。

“我一定要去吗?”她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妥协的祈求。

叶惊秋声音轻柔,却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以后你会遇到新的朋友,喜欢的人……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

“我今年都十七了,早就不适合回学校了!”祁饱饱的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桃子,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我还要打工赚钱呢,我马上要成年了……”

无论她怎么说,叶惊秋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深秋的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却吹不动他眼底半分坚定。

“你累了,对吗?”祁饱饱的声音里泛起哽咽。

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泛红的眼眶,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场无声的告别早已注定,无可避免。

叶惊秋走上前,指尖带起的风轻轻拂过她的睫毛。他抬手落在她的发顶,温柔地揉了揉,还是往常那般温和的模样:“傻瓜,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吃饭。”

祁饱饱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我是没人要的小狗吗?”

叶惊秋愣在原地,一时语塞。她眼里的疏离与冷漠,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像一把钝刀,轻轻划在心上。

望着他受伤的眼神,祁饱饱喉间像卡了片碎玻璃,疼得她低下头。刘海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眶,声音轻得像叹息:“没关系,反正都这样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别,他们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用力仰起头,强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眼底却盛满了藏不住的悲伤。那笑意凝在脸上,明明是想让他安心,眼眶却先红了,鼻尖阵阵发酸,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脸上,却丝毫暖不透心底的寒凉。那些没说出口的不舍、委屈与眷恋,最终都化作了睫毛上闪烁的水光,轻轻落进风里。

保镖们像训练有素的猎犬般猛扑过来,花楹被按倒在地的瞬间,肩胛骨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脆响,钻心的疼痛直窜头顶。

“先把结衣带进去。”江绾先对旁边的阿姨们吩咐道,随即厉声冲保镖喊:“放开她!”

明知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闯下大祸,江绾却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她从包里抽出一叠钱丢在花楹面前,语气冰冷:“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接着又朝保镖抬了抬下巴:“送她离开。”

花楹盯着地上散落的钞票,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忍不住滚了下来。她真傻,居然天真地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杀了夏结衣,讨回公道。

“我不要杀人犯的钱!恶心!”她嘶吼着,声音因愤怒和绝望变得沙哑,“你们全都让我恶心!你们都是帮凶!”

江绾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同情,却也只能硬起心肠:“你走吧。”说完,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别墅,关上了那扇隔绝是非的大门。

保镖架着花楹往外拖,她却猛地弓起身子挣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嘶吼:“夏结衣!我要杀了你!”

夏结衣坐在轮椅上,嘴角扯出一道扭曲的笑,眼神里满是恶意,一字一顿地碾过空气:“我要她跟我现在一样。不,我会重新站起来,而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花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恨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挣开束缚扑上去撕碎那张丑恶的脸。可现实是,她被保镖死死钳住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夏结衣被推往别墅,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愤怒的咒骂刚出口,后背就挨了重重一拳,紧接着腰腹、腿上都落了拳脚,疼得她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顾让坐在车里,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分量:“让她走吧。”

祁饱饱垂着头,脚步发虚地挪出派出所的台阶。

暮色沉沉压下来,把她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口袋里的手机安静得反常,最后一条来自姐姐的消息还停在两个多月前,如今再读,字里行间都像句没说完的告别。报警时才发现,姐姐之前刻意隐瞒的那些信息,此刻成了挡在她和真相之间的鸿沟。以前姐姐也有过失联,可从没像这次这样,沉默得没有尽头。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反复拨着姐姐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发出去的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没半点回音。

到了夜里,确认阿姨睡熟后,祁饱饱独自走到花墙下。

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砸,她慌忙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怎么都抹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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