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在上面说片儿汤话,问到张意年愿不愿意嫁给新郎时,夏尘直接哭了,梨花带雨的,蹭了一袖口的粉。
张意年嫌弃中带着无奈,问伴娘要了纸巾给她泪点低的老公擦眼泪,哄人的话比较特别,老舅在下面看着呢,再哭哭啼啼他把你游戏停了,喝西北风去吧。
夏尘吸了吸鼻子,目光扫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张万尧,完犊子,明天回公司又得挨呲儿。
“你当初怎么就同意让年年嫁给夏尘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呢,不怕她以后在婆家受欺负啊?”
唐捐从糖盒里抓了个酒心巧克力糖,剥了外面的金色薄纸,咬了个尖尖下来,舌尖咂摸出酒味后就一声不响直接往某人的嘴里塞,特欠儿地说,来,张律师,给你解解酒瘾。
张万尧从小就不爱吃糖,如果是旁人塞的,他早给吐了出来,舌尖一股甜腻腻的酒味,巧克力更是甜的发腻,他嚼碎了咽下,说:“夏尘这孩子心思正,也有拼劲,也很清楚背叛年年的下场,至于他那个家,长姐会盯着,敢欺负年年,长姐直接杀过去。”
张云卿的暴脾气在整个房产界都是出了名的,骂公司那帮老人跟训小鸡仔似的,有人质疑他们靠建设湿地博取关注,其实是利益熏心,拿老百姓的健康当噱头,说是建设湿地公园,维护生态平衡,其实就是把公共资源商业化,以此提高他们家的房价,坐收渔利。
张云卿直接在发布会上开麦,说西郊湿地被祯言买下时就一片沼泽地,杂草遍地,无人问津,如今成为重庆最大的湿地公园,被媒体称为天然氧吧,市民周末游玩的必去之地。
祯言的房子建在湿地之外,没有破坏湿地本有的生态环境,你说祯言不该赚这个钱,那建设湿地花的几个亿你来报销,做不到是吗,做不到就他妈闭嘴。
结果第二天就上了头条,祯言董事长张云卿在发布会上怒斥记者,做不到就闭嘴。
本以为这么一闹,湿地周边的房价会跌,反而奇迹般涨了,销售处每天都挤满了看房的人。
“糖好吃吗?”
唐捐说完手又往糖盒里伸,指尖刚碰着就被张万尧握住,说不喜欢吃糖,不吃了。
唐捐说我喜欢吃甜的,我要吃,这一盒都是我的。
张万尧抬手在唐捐贪吃的嘴唇轻轻戳了两下,眼里终于有了笑意:“糖吃多了蛀牙,悠着点。”
唐捐用额头在张万尧的脑门儿就是一磕,说我的牙没那么弱,厉害着呢。
张万尧眉眼彻底弯了下来,捏住唐捐的鼻子左右扯了两下:“每次都不知道收牙齿,我猜你不是学不会,你就是故意的。”
张万尧突然飙车,唐捐刚咬了一块巧克力咽下,直接咳了出来,一拳头锤在张万尧的肩膀上,怪嗔道:“你才故意的,你也不见得每次都收牙齿,恶人先告状。”
张万尧扯了纸巾擦他嘴角的水渍,黑眸一沉,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说我这是以牙还牙。
唐捐心脏猛地一颤,眼睛四处瞟看有没有人往他俩这边看,还好大家的目光都被汤影帝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
确定没人看,唐捐这下有脾气了:“你找死啊,今儿什么场合你都敢乱来,一把年纪也不怕被小辈笑话。”
听到最不想听的那四个字,张万尧眼里慢慢渗出一股狠意来,抓住唐捐的手腕就往怀里带,贴着他耳垂说:“等会上楼有你好受的,多吃点,别等会儿没力气动。”
唐捐手腕被抓得生疼,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咬咬牙反抗:“我才不跟你上去,我晚上跟人约了饭,你跟陈二狗他们玩吧。”
张万尧这下真生气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楼上剥个精光,先把这张叭叭个没完的小嘴收拾服帖。
“跟谁?”
唐捐理直气壮:“方屿。”
“见他干嘛?”
“乔栋之前跟方屿的父亲方遒交往密切,如今乔栋下落不明,总要确定他是死是活。”
张万尧喉咙干,从桌上拿了杯果粒橙往肚子里灌,头又开始痛了,拧着眉就是骂:“他知道个锤子,不准去,老老实实上楼。”
唐捐扭动肩膀,试图挣脱老东西的怀抱,他蛄蛹了半天也没逃脱魔爪,很快就放弃挣扎,又从盘子里拿了个小糖饼吃,红豆芝麻馅的,外壳酥脆,内陷软糯,两口下去就没了。
眼看唐捐又变成了贪吃鬼,张万尧紧皱的眉头才慢慢散开。
不远处的张恩他们一家,看着张万尧跟唐捐的腻歪劲儿,话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尤其是张恩,把成何体统挂嘴边上了都,大喜的日子一直喊造孽,说他以后死了都不敢见列祖列宗,张家出了个不肖子孙,张直更是教子无方,助纣为虐,这要搁以前是要挨家法的。
在张意年跟夏尘敬酒前,张恩就一直冷个脸。
提到夏尘,他更是不满意,说家在城口,都快跑陕西四川去了,严格来说都不算重庆的,父母还是搞地摊的,也不知道年年那孩子看上了啥,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跟人黏一块儿,这刚毕业就闹着结婚。
云卿跟汤弈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还有那个向来目中无人的张万尧,怎么就轻易让夏尘进了张家的门,一个一个都瞎了吗,看不出那崽子是图张家的钱,还有张万尧大手一挥成立的电竞公司,人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张万尧跟个憨批,傻呵呵给人递梯子。
陈潇抱着盘瓜子磕个没完,眉眼一挑说你真当云卿是傻子,婚前早做了财产公证,那电竞公司还是张万尧的,夏尘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干得再好也是个到月领工资的牛马而已,飞不上枝头的。
一旁眼眸带笑的余桉开始唱反调,说夏尘他们新研发的游戏将在全球上线,有好些个风头机构都来谈合作,夏尘说合作的事一律找张万尧,他只管游戏的事。
余桉说到最后直接断言,按万尧的调性,这公司早晚是夏尘跟年年那崽子的,甩手掌柜的事他比任何人都熟。
陈潇瓜子磕到一半眉心皱了起来,怪不得呢,她年初想把卓耘丢进公司去实习,夏尘来当看门狗,说KY战队不需要实习生,老板规定的。
余桉说这有什么稀罕的,除了祯言,张万尧旗下的产业张家的人一个脚趾头都伸不进去,就说他那个西装店吧,员工七折,尧庭的人八折,张家人原价。
说起这个,张云秋最有发言权,说余恩余乔结婚的时候想从张万尧那儿定制两套西服,毕竟都是顶尖的设计师,搞出来的东西就是漂亮,结果张万尧一句没空,店员笑着把她请出了店。
余桉倒没所谓,手里剥开心果吃,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万尧从小就跟张家的人不亲近,他母亲在的时候过年还能陪个笑脸,母亲走了,过年宁愿跟他那帮发小待一起都不愿意回老宅。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陈潇扯起了陈年老瓜,说万尧这人从小就性子冷,记仇,小时候大人的无心之举他能记一辈子,就说小时候过年来老宅吃饭,旁人说他妈一点儿不好,他直接拍桌子瞪眼,说不想吃就滚,吓得他们一声不敢吭。
放假约他一起去水库玩也不理人,整天就跟沈宴混一起,张麟脑子抽了骂沈宴是小白脸,张万尧直接给了他一拳,掉了两颗后槽牙,护得这么紧,也难怪晏阳街的人说闲话,如今看来,还真他妈是个走旱路的。
陈潇的话刺激到了张恩,夹肘子的手哆嗦个不停,抬了抬眼皮,吐了一口气出来,造孽啊,张家世代清白,怎么出来个走歪道的,还让一个男媳妇上了族谱。
眼看他胸口喘粗气,张云秋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从她老汉儿口袋里摸药,掰开人的嘴巴往舌下喷,半天才缓过劲来。
陈潇刚啃完一个麻辣兔头,扯了湿纸巾擦嘴,说还是少操点儿心,人家老汉儿都无所谓,我们这些外人跟着瞎操什么心,讨不到一点儿好还挨打。
张云秋帮她老汉儿顺胸口,没理陈潇。
晚上的见面唐捐还是去了,不是张万尧大度,是唐捐跟张直告状,说张律限制他人身自由,不让他交朋友,搞强制,边说边给人捶肩膀,张直根本没二话,拐杖“啪”的一声就上了张万尧的小腿肚子,说再敢欺负人,腿给他打断,张万尧拧着个眉,愣是一声没吭。
地点定在尘香,唐捐到的时候,方屿正跟人打完电话,手机往桌上一放就冲他扑了过来,唐捐躲不及,跟人抱了个满怀,方屿还想多抱一会儿,让唐捐给推开了,说张律是狗鼻子,闻到生人的气味会发疯。
方屿说张律这么小气啊,唐捐光笑,不应声。
方屿给他拉了椅子,他坐下后,手边就多了一茶碟酒酿豆花,最上面撒了桂花。
“上次聚餐见你爱吃这个,厨房刚上的,尝尝看。”
自从老东西知道他喜欢吃酒酿豆花以后,宴庭的冰箱里常年备着豆花,说实话他有点儿吃伤着了,有段时间看到豆花就想吐,沈枳看出来了,说再喜欢的东西吃多了也就腻了,很正常,暂时放过豆花吧,什么时候瘾上来了跟她说,要提前泡好豆子。
唐捐是真吃伤了,说大概率三年内是不会碰了。
接过方屿递过来的勺子,唐捐三两口干完了碟子里的豆花,笑着跟人说谢谢。
方屿大大方方回了句不客气。
“开门见山吧,你知道乔栋在哪儿吗?”
唐捐没时间寒暄,那会儿在路上他接到程乾的电话,夏砚醒了,嘴里一直喊乔梁的名字,所以他明天一早就要回北京。
方屿单手撑下巴盯着唐捐看,眼眸带笑:“警察向人民群众征集线索还发奖金呢,唐律师打算怎么回报我啊?”
“你想要什么?”
方屿毫不避讳:“我想让你加入志成,我们一起做事。”
唐捐迎上人真诚炽热的眸子,嘴角一动:“不好意思,我自由惯了,受不得约束,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机会只有一次,可别像上次那么怂了。”
唐捐一句话,方屿眼里的笑意立马散个干净,手离了下巴,避开唐捐的眼睛自说自话:“既然你都知道,还敢让我住你家。”
唐捐身子往后一靠,眼底也冷冷的:“我知道你不简单,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你父亲是谁,但张万尧敢放你进尧庭,说明他信你。但你接近我,是你父亲的旨意,他希望能通过你跟我的关系,给陆向民提供一些可靠的情报,而那个开迈巴赫的司机,其实是你父亲的监工,我说得对吗?方律师。”
方屿沉着脸不应,唐捐继续说:“你故意表现出对我的喜欢,其实是想告诉你父亲,你喜欢男的,让他趁早断了跟钱家的联姻,可惜了你的演技,你父亲还是让你联姻,听周野说你闹绝食,你父亲不为所动,已经在商量订婚的事了。”
方屿瞬间被戳中名门,红了眼眶,咬着牙替自己辩驳:“我没演戏。”
唐捐摇头:“不重要了,你知道乔栋在哪儿吗,事关他的生死,这次我不希望你再骗我。”
方屿一点就着:“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唐捐不想跟他争这个毫无意义的事,神色一紧:“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乔栋在哪儿?”
方屿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唐捐,这下不敢继续跟人打太极了,如实说:“乔梁死的第二天,他来重庆找我父亲,我顺耳听了一嘴,他想借钱移民澳大利亚,我父亲没借,他就翻脸了,说早晚要把我父亲跟陆向民的勾当捅出去,然后摔门而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勾当,当网上都说方屿是方遒的儿子时,唐捐就觉得耳熟,翻了张万尧过往参与的案子,方遒的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戚明渊的证人列表,他说自己在跟戚氏合作时偶然看见戚明渊跟规划局的姚局交往密切,进一步坐实了戚明渊行贿的事实。
公安局还特地给他颁发了见义勇为奖,13年戚明渊鸣冤昭雪,撤回了见义勇为奖,对张万尧跟戚柏舟提出的伪证罪,法官一直不给判决。
“那他大概率是死了。”
唐捐说完心口一沉,头皮麻嗖嗖的,为了保住脑袋跟钱兜子,陆向民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该结束了。
“你父亲的事你不要插手,听到了吗?”
“你担心我?”
方屿在满是碎玻璃渣的地上捡了颗吃,眼眸带笑盯着人看。
唐捐避开眼前人的灼灼目光,起身离席,一句话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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