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莲心谨遵医嘱,身体健朗了不少,时不时还能走街串巷。
适逢李佩兰的侄子经过进来打了个照面,约定下次再来好好的拜访。杜莲心仔细地盯着钟飞打量了一遍,行为举止礼貌不说,相貌也是清秀。
待他走后杜莲心漫不经心地问起这位侄子,李佩兰打心眼的觉得这个侄子不错,杜莲心问起,倒让人觉得和方寸挺配,两个人的模样登对,说话都和和气气的。她也不藏着掖着,问到的没问到的都摊开说的清白。
杜莲心听的眼角的淡褶聚拢,心里升起几分想法。
方寸对这事还一无所知,在厨房里和徐冬宜两个人玩的起劲。
徐冬宜溜进厨房,看着方寸动作流利,低头切菜时背对着日光,整个人泛起金边,照的人都化了。
她心血来潮,提出自己试试看,方寸对此抱有疑虑,但还是把土豆削皮,清洗干净放在砧板上,让徐冬宜大显身手。
方寸简单跟她示范讲解一遍,就让她自己尝试。
农村的刀具很重,手柄也没有木头裹住,徐冬宜握住凉爽的手柄,刀刃处的银白色对着椭圆形的土豆比来比去,胆战心惊的切下厚厚一块,拿起来在方寸眼前晃来晃去。
“还行,就是可以再薄一点。”方寸秉持着鼓励式教学方法,尽量不打击到学员的学习**。
徐冬宜始终无法掌握精确的毫厘,颓然地望着方寸求助。
方寸无奈,接过刀,徐冬宜没动,只能半抱着慢切。这个速度能切平常速度的两个。
徐冬宜背着她偷笑,稍微一侧头就能闻见方寸身上淡淡的香味,于是越凑越近,直接贴上她的颈侧,时快时慢的轻啄。
痒的方寸受不了了,放下手里的活,咯咯直笑,不住的往后退到墙根。
结果反被徐冬宜抱住,扎扎实实地亲了好几下,淡淡的红痕印在白肉上。
方寸恼了,支愣起来还手,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大闹起来,丝毫没注意门外的悄然而过的身影。
一顿饭晚了一个小时才吃上,上桌前方寸回房间换了身半领的衣服。即使坐在对面也难以克制眉来眼去,年轻人的爱恋比八月的骄阳更热火。
随便一个话题,就能扯的三个人聊的热络,唯有杜莲心一句话不肯说,浑浊的眼珠看过去都是无法辩解的黄浊。
方寸和方术吃完先撤了,只余两个最没话讲的人。
徐冬宜转着碗,杜莲心时不时飘过的眼神让她没了什么吃饭的胃口,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杜绝掉这个令人心慌的眼神。
杜莲心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来这也待了挺久的,家里人不惦记你吗?”
徐冬宜不明所以,礼貌的回:“他们不担心。”
“你走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想吃想喝的,除了人都可以。我给你提前准备着。”
“没事,大家已经对我挺好的了,我怎么还能又吃又拿的。”徐冬宜婉拒了杜莲心的好意。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杜莲心的这句低沉的呢喃像诅咒在她耳畔回荡不休。
方寸叫了她好几次,才唤回徐冬宜的心神。
“想什么呢?”方寸反手撑在床铺上,歪头问她。
“没事。”徐冬宜把自己的疑虑咽下,“怎么这么开心?”
方寸摸上自己的嘴角,“很明显吗?”
徐冬宜一个挑眉。
方寸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掏出一个亚麻布的杏色香囊,这个是徐冬宜之前采的夏茶,方寸留了一罐,想着保存起来,给她留作纪念。思来想去,做成香囊更有心意,里面不止茶叶,还有从廖中医那里拿的一些明目的药材。
“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但是绝对没副作用。”
徐冬宜接过,放在鼻下嗅了一下,满腔的清苦和药材味,倒是提神。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徐冬宜就这么直愣愣的问出来了,自己也惊了一跳,立马抬眼去看她。
“我都想好了,我们一起住,一起照顾阿姨,方术放假了依然在一起,什么都不变,只是换个地方。”这是徐冬宜的想法,一切顺利的只要同意就能安排好。
她注定要回去,而她一走,聚少离多,一年能见几面?太多因为异地产生的情变,徐冬宜不想去赌,外面依旧有茶,不必固地自封。方寸是一个太阳,在哪里都能发光。
方寸送礼物的热血褪去,她的字句搅的她肺腑都乱了,说不出一个字。
“你觉得呢?”
“我想想。”方寸从混乱的心神里挤出答案。
太突然了。
她只会靠茶田生活,离了这里,她的满腔热血又该往何处使。
搬家是一个大事,要考虑的事情远比字面上看起来复杂。
方寸的答案没等到,等来了宋雅琴。
宋雅琴提着礼品,说是来看看杜莲心,但都心知肚明。她是特地来感谢方寸和徐冬宜的,多亏了她们的帮助,自己才能彻底的放下这段不雅情。
她关心完杜莲心的病情就拉着方寸到旁边的房间交心去了。
她和宋建海抱头痛哭之后,立马去医院做了手术,养了近半个月,身体好的利索了,才特地来感谢,还有道歉。
茶祭那次的口无遮拦,给方寸带来的伤害后知后觉,希望现在为时不晚。
方寸虽伤心,但有人宽慰,到现在已经不记得为何伤心,只觉得心里打那时候起就热起来了。
方寸和宋雅琴聊到彩霞退,想留她吃顿晚饭,被宋雅琴拒绝了,怕太打扰了,只说,等考上了,一定痛痛快快的好吃一顿。病向方寸提前邀了一个时间,让她一定得来。
杜莲心听了一半,夜间,问方寸宋雅琴是不是谈恋爱了,谈得那家,她知不知道。
方寸都给搪塞过去了,递过去分好的药,送到她面前,好堵上她的八卦心。
眼间她服了药,准备回去。杜莲心朝她招招手,拍拍床沿。
方寸被牵着手坐下,看她突然正经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杜莲心问的果然直白,方寸招架不住,脸刷一下就红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到底有没有?给我一句准话。”
方寸觉得她们的感情不稳定,目前也拿不清楚杜莲心对她们的想法,索性说了没有,好杜绝她的八卦。
没想到正中了杜莲心的心怀,“没有正好,我帮你找了一个……”
“我没这心思!”方寸毫不留情的打断她,起身欲走。
话已说开,杜莲心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你这孩子,听完再说。”
杜莲心把方寸按在床榻边,“他是李姨的侄子,模样俊秀,在市里有稳定的工作,坐办公室的白领,人家里房子都给他买好了,正找和眼缘的,我觉得挺好。”
“我不喜欢。”
“你这丫头,见都没见过,瞎说!”杜莲心见这招不行,叹口气,打起了感情牌,“你看我身体也不好。指不定那天就去找你爸了……”
“妈!能不能别说这些不落实际的话?”方寸打断她。
“好好好,那我不是想让你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吗,你就去见见,让我放心,行不行再说,成不?”
杜莲心放软了姿态。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方寸不忍让她操心,答应了。大不了见完就说不合适。
并且和杜莲心约定好了,不许跟别人说,见完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杜莲心哄着她敷衍的说好,心里开始默默盘算。
方寸连着躲了好长时间了,聊旁的都还好,一说起这件事就开始打哈哈,扯到不相干的事情去,要么就是说困了要睡。
渐渐的这个问题被双方默契的遗忘。
杜莲心起来的很早,吃过早饭就拉着方寸去房里选衣服,她兴致高昂,后者却情绪低落,想敷衍了事。被杜莲心警告了一番,从她手里挑了一件相对朴素的连衣裙,按在梳妆镜前捯饬。
方寸自醒来就心不在焉,时常从窗户眺望远处,始终没见到徐冬宜的身影,要不是东西都在,方寸以为她已经回去了。
杜莲心领着方寸往李佩兰家走,方寸磨磨唧唧的,她从没有觉得到李佩兰家的路这么短过。
钟飞确实如杜莲心形容的那样,神色内敛,见她进门就起身打招呼,坐立难安,对他提的话题接几句,便低头僵硬的笑笑,试图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冷淡。
杜莲心对方寸耳语,“我去给你换个发圈,这个不搭,好好跟人聊。”又对李佩兰互相使了个眼色借口离开。
方寸感觉自己快要蒸发,后悔答应杜莲心了。
钟飞说着自己的单位如何好,自己在工作中如何得上级器重,又说如果两个人真在一起了,可以让单位安排一个工作,去市里生活。
方寸不忍打击他,想得太远,八字都没一撇,只能拼命挤出笑容,回着“还早还早。”
到了午饭点,方寸才感觉到解脱,拂过额际细密的汗珠,松了一口气。
杜莲心刚好赶上了饭点,可手里空无一物。
方寸问了一句。
“没找到合适的,算了,这样也挺好。”
下午,杜莲心和李佩兰没再离开,聊的水深火热,方寸能偷点闲,在一旁吃着零嘴,挨到解放,听着杜莲心说着场面话,自己在旁边当陪衬。
方寸刚踏出门,就在门口的矮凳上发现了自己的发圈,碎花的发圈,上面还有磨损的痕迹。
她的心中顿时陷落一块,止不住的慌张,那还未发酵的害怕f被杜莲心打乱,塞回土里,没准它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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