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过来,方寸枕在徐冬宜的臂弯里,开始认真梳理和排除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你说会是谁呢?”方寸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她们确实没有对公司内的任何人说过,发送资料的方式无非就是邮件、短信、口述这几类。
前两者还能寻到蛛丝马迹,后者找起来着实有些难度,方寸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不要是最后一种。
短信太过于私人,只能让他们主动配合,可万一打草惊蛇,证据被销毁,也是一种隐患。
“要不先找他们单独聊聊看,总能露出些马脚。”
看他们筹备的速度,大概是收到消息就开始动手布置了,那么应该会选择手边最近的工具。
“别着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最近我新学了一道番茄牛腩,要不要尝尝?”
徐冬宜低着头捏捏她的香腮,语气轻快,试图感染她。
“那我要吃两碗!”
哭还是挺耗力气的。
方寸把这个提议跟萧慕云商量了一番。
她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由头是对于马上要结束的一年的规划总结,个人与公司的互相了解。
何臣答的不卑不亢,和他以往对作风无差。
杨艾妮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心里不放事,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可以多增加团建活动。
古玉英呢,不出所料的提的不是关于自己和娱乐休闲上的想法,而是对公司之后发展方向的思考。
方寸和萧慕云难得的在紧张的心理状态中获得一丝空隙,忍俊不禁的对视一眼然后垂眼勾唇。
轮到季友良时,方寸问了一嘴家里人还好吗。
他答道:“还在医院修养,劳烦大家挂念了。”
之后聊的话题,方寸一句也没听进去,牢牢的抓住他脸上可能扭曲的破绽。
可惜,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方寸甚至都忘记了他是什么时候带上这张面具的。
季友良之后的回答没有什么疑点,临走之际,方寸叫住他,多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更适合做领导还是朋友?”
季友良背对着她们,就在方寸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眯眼笑着转身开口道:“我在这学到了很多,谢谢你。”
萧暮云敏锐的察觉到了方寸低沉的气压,“怎么样,有思绪吗?我感觉他们都挺正常的。不过你最后一个问题好像不再我们设计的范畴里。”
方寸隔了一会,勉强扯着笑,说:“我知道从哪开始查了。”
直到她在季友良的工作邮件找出确凿证据之前,她一直奢望着一丝侥幸。
宁愿是自己猜错了、是他故意瞒着,也不愿意看到曾经并肩的战友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萧暮云痛心的拍了拍方寸的侧肩,自己着手保存了季友良和对面的交易记录。
萧暮云把u盘放在办公桌上。
“你来,还是我来?”
方寸没有立刻回答她,眼睛发直的锁住地面。
她突然冷笑一声,双手握拳砸在桌上,语气截然不同的冷静,“我真的觉得他很蠢。发邮件可以去网上买个号,可以去网吧租个号,却偏偏用公司的员工账号。泄密了大可以辞职,一走了之,又偏偏让我查到他了。他是在挑衅我吗?”
她喘着气,眼眶熬红了,最后瘫坐在椅上,彻底向现实妥协了。
“还是你来吧。”
萧暮云欣然应下,给她和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品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门店见面吗?现在你更专业了,更游刃有余了,但你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方寸。”
萧暮云望着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霞光,颜色比她之前看到的更加丰富了,如果要问哪个更好,她只会说,在流动的就是最好的。
方寸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临走之前对她说,“我会到场的。”
乘着晚霞,回到家里,徐冬宜老早就在门口的长椅上刷着手机等待。
天边的调色盘早已混成一块暗色,最美丽的景色就在眼前。
方寸疾步扑到徐冬宜怀里,“在等我吗?”
“不是,”徐冬宜收起手机,搂住她的腰,“在等小狗。”
方寸无所谓她叫自己什么称号,在她颈侧拱来拱去,“那你有带火腿肠吗?”
徐冬宜仔细一想,忘了,“但是有带别的。”
“什……”
徐冬宜趁她不备之际,亲在了她的嘴角上,“这个怎么样?”
方寸眯着眼,咬唇,细细斟酌了一番,“不行,还不够。”
“要怎样才够?”徐冬宜抵着她的额角,她们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
“要抱我紧一点,还要……”
方寸故意省略后半句,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自己的条件。
舌尖交缠,互换滋滋作响的甜津,尝到气喘吁吁,桃红满面,才不得已松开。
“还要吗?”徐冬宜只是询问。
方寸红着脸埋在她怀里摇头。
“要吃巧克力蛋糕。”
方寸从她颈下抬头,指尖滑过她流畅的下颌。
徐冬宜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冰箱里有巧克力蛋糕!”
“因为我有读心术。”方寸得寸进尺道,“我还知道你给我准备了晚餐。”
徐冬宜面露遗憾,牵起她的手,往屋内走,“那你猜错了,我并不准备做晚饭哦。”
方寸失望的长哼一声,“真的吗?”
“假的。”
隔天,萧暮云给除季友良的所有员工都放了假,独独留下季友良面对面坐在之前同方寸一样的会议室里。
如那天商议的一样,由萧暮云主导,开门见山,摆上了他泄密的邮件,里面清楚的提到了交易细节和交易对象。
这场审判板上钉钉,毫无冤枉的可能。
萧暮云给了他两份文件,一份是开除通知书,一份是竞业禁止协议。
“签字吧。造成的损失,你赔不起,就拿这行的前途抵吧,公平公正。”
季友良在收下韩长海的贿赂、蛊惑时,心中就已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可他不后悔,所有的结果并不是她一手造成的,所有人都有份,所有人都是始作俑者。
“那她呢?”
季友良指向方寸。
方寸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诧异。
“为什么不开除?”
萧暮云被他气笑了,这是精神失常才能说出的话吧。
“你看清楚,是你犯了原则性错误,只让你签份竞业协议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想拉任何人下水都没用。”
“你们果然都是一群虚伪的人,之前还装作一家亲,自降年终奖,不过都是蒙蔽我们的手段,你敢让他们都来看看你们两个恶心的嘴脸吗?
“我妈住院塞点钱就以为是关心下属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还要扣我的工资,最后假惺惺的伸出援手,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你们都错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本事,还耍小聪明,没担当,出事了只会逃避,但你们知道我过得有多难吗?
“我的难言之隐你们避而不见,也许根本是不想看见吧。”
季友良骂着骂着,脸上逐渐扭曲,变成了她们从未见过的丑恶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方寸蹙眉,眼里尽是对他的失望和怜色。
“当你是朋友才对你施以援手,但我们不是救世主,而你却是扶不起的阿斗。既然你已经傍上了条好船,就祝祷船别沉吧,可不希望在囚笼里看见你。”
萧暮云并没有被他的浊语影响,“签了就滚吧。”
两个人冷静的模样,让季友良怒不可遏,用尽全力把她们两个高高在上的模样刻进脑海,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忘对她们的凌迟。
季友良签字时,青筋迭起,一笔一划似要刻进桌子里一般的力度,好在纸张未破前结束了一切。
他出门前恶毒的眼神,让方寸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只希望以往的怨恨都停在这里,怜悯藏在这两张纸下。
“倒是没发现他不满许久,藏得还怪好的。”萧暮云整理着两份文件,目光滑过签名处,还是忍不住啧啧两声。
“你还好吗?”萧暮云转头问她。
方寸把这段时间的浊气全叹了出来,胸间顿时轻盈起来,“还行。”
对其他员工,她们也并没有隐瞒,以事论事,过程和处理结果简洁明了。对于最后谈判时的污言乱语,并没有提起,只看这件事,大家也不免一阵唏嘘。
这件事也算是示警,断绝异心,敲打人性。
“这件事算结束了,大鱼也要收网了。”
萧暮云和方寸默契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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