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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逃

六点的闹钟响起时,池郁胡乱伸手按了几个延迟,一直到六点半才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人还不太清醒,隐约有些睡眠不足导致的头疼。

屋里已经没人了,池父平日里出门早,池母九点上班,这会儿大概是去市场里买菜了。池郁端起脸盆装了洗漱用品去到外面的公共水池洗漱,简单收拾完,池母拎着一袋菜肉和早餐从外面回来了。

池郁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一袋豆浆顺了顺,和池母道别后出了门。

暑期开始时他在附近商业街的快餐店里找了个短工。老板姓钟,是个挺和善的中年女人,一个人拉扯大了两个儿女。看到池郁这么小的年纪出来找工作,感觉心疼。便留他在店里做服务员,做些点单上菜的活儿。

池郁毕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做起事来利索又勤快,再加上他长得斯文秀气,说话也规规矩矩、不急不躁的,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乖乖小孩,老板和店里的几个员工对他印象不错,很是照顾他。所以这个班上得还算轻松。

早上八点,池郁顶着红血丝和黑眼圈去了快餐店,把老板吓一跳。戏谑地问他是不是熬夜打游戏了,池郁勉强地笑了笑,回道:“晚上没睡好。”

老板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别累着了,池郁点头应下,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想要提早辞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晚上工作结束,池郁又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去和老板辞职。

“怎么了呀小池,不是还有三周才开学吗?怎么不想做了啊?”老板开口询问。

池郁编了个理由说自己身体实在不舒服,老板担忧地看着他。本来想给他批两天假回家休息。但池郁执意辞职,老板便不再劝,结算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他。

池郁心里愧疚无比,不停向老板道歉。老板倒是不太介意,本身暑期工上班的时间就不长,再加上池郁工作态度好,没毛病可以挑,真要辞职了老板还觉得有点可惜。

“钱收好,别丢了,”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这么小的年纪也不要太累了。要是下次想找工作还可以来店里找我。”

池郁感激地和她说了谢谢,又和店里的员工道了别才离开。

回到家里,池母还没下班。池郁把钱收好放进衣服口袋,趁着家里没人,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背包里,又把证件和手机充电器以及备用电池都装了进去,做完这些才照常准备饭菜。

七点左右,池父池母相继下班回家。一家人吃完晚饭后看了一段时间的电视,这才上床睡觉。

到了十点,池郁还没睡着。他兴奋又紧张,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来回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他早早起床洗漱。出门买了早饭,吃过早饭后,池父池母相继出门上班。

池郁带上手机,背上收拾好的背包,锁好了门。投币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压在桌上。纸条上简短地写着:爸爸妈妈,我走了,不用找我。

叶玟中午下班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句话。池郁不见了,连电话都关机了。

急急忙忙打电话叫回了池堰,两人找了一整个下午,哪里都找不到,给池郁打的几十通电话都是关机,发短信也不回,她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叶玟找去黄家时黄田甜正在家里看书,黄母开的门,开门后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过了一会儿黄母在楼下喊人。黄田甜听到喊声往楼下探头,看到来人,叮叮咚咚地下楼,小跑到黄母面前。

“阿姨你好。”她微笑着开口。

叶玟勉强笑了一下,黄母和黄田甜说了池郁离家出走的事,黄田甜脸上没了笑意。叶玟跟在黄母之后开口询问:“田甜,你见过他吗?平常你们几个同学玩得好。你晓不晓得他去了哪里?我哪里都找不到他,又联系不上他。真的是要急死人了。”

黄田甜摇头,“阿姨,我不知道,池郁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

叶玟失望地转身,正要离开时黄田甜叫住了她,“阿姨,池郁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啊?”

叶玟回头看她,眉头紧皱,“谁知道。他一直都好好的,也没谁惹他。”

黄田甜也看着她,没做声。

“田甜,要是以后他联系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叶玟说完便离开了。

黄田甜关门上了楼,黄母问她是怎么回事,黄田甜淡淡地说:“不知道呢。”

回了房间,黄田甜拿出手机给池郁打电话,不出所料的是关机状态。她打开电脑,给池郁的小企鹅发了一条消息:郁郁,阿姨刚刚来家里找我,她说你离家出走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家里的人又和你吵架了吗?!

过了很久都没得到回复。

她又发了一条:看到消息后回复一下我好吗?郁郁,我很担心你。

又过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得到回复。黄田甜长长地叹了口气。

黄田甜和池郁是同桌,同一个小组还有两个男生和女生,六个人从开学就是一组,放学后又常到黄田甜家里做作业,几个月的相处已经是很铁的朋友了。池郁有很多小秘密黄田甜都知道,包括他的家庭情况。

半个月前池郁和家人吵架后跑出门,正好被黄田甜撞见了,她看到了眼睛通红的池郁,以及他那脸上明显的巴掌印,追问之下才知道池郁和父母吵架的缘由。

——暑假的时候,池母和前夫的女儿靳玲玲通过别人联系上了池母。

池母是二婚,在池郁之前她有一个女儿,前夫因为赌博入狱,池母净身出户,把孩子留在了婆家。

池郁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姐姐,母亲常常和他说姐姐的事,他知道母亲想着那个孩子,和父亲吵架后对她的思念更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放下过她。

这通长途电话打完,池母在家大哭了一场。这之后,两母女就这样通过电话把情分续上了,就连池郁都加上了这个姐姐的小企鹅。但也没有深聊,虽有血缘,却没有那么多话题,到底不是一处长大的,聊多了只会尴尬。

反观池母倒是和她有颇多话题,两人早中晚都打电话问候。

可靳玲玲却以治病为由多次通过电话向池母要钱,池郁在父母的授意下先后打了一万五到她的账上。但没过几天她又在电话里说钱不够了,这样频繁要钱的行为引起了池父的不满,夫妻二人爆发了争吵。池母不依,吵完仍是坚持转账,这次她没通过池郁,自己拿了存折去银行转账的。

池郁也不满了,向池母控诉:“你偏心。”

池母问道:“你刚刚说啥子?”

“你偏心。”池郁又重复了一次,“我上学连学费都交不起,每次都拖。买本十块钱的材料你都要考虑好久,但她问你要钱的时候你眼睛都不眨就打过去了……”

池郁话还没说完,池母的巴掌就甩了过来,池郁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他嘴上没停,他还在说。

“我初一住校,一周在学校六天,只回家住一晚上,哪怕是这样,第二天返校还总是要挨一顿打或者一顿骂才去学校上晚自习,每周都这样,莫名其妙。一周五块钱的生活费你都给得艰难。我要涨生活费你都不肯,说我吃住都在学校,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但一张开水票就五毛,用完了我就只能用冷水洗澡。”

池母听不下去,走到池郁身前又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厉声道:“你现在翻这些账是做啥子!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记仇的吗?”

池郁不管不顾地说着,仿佛感觉不到脸上的痛一样。

“从小到大我都是捡亲戚不要的旧衣服穿,你还总说我费鞋、换得快。可你给我买的鞋永远都不合脚,我的脚趾总是挤在鞋里。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脚多大码吗?

“我还没上幼儿园的时候,缠着要和你一起去市集玩,我爸说我不懂事,拉着我打,我的鞋都甩被飞了。那是我第一次被他打,后来我连零食都不敢跟你要。

“我没有收到过一分别人给的红包和压岁钱,每年只有你给的五块钱,后来是十块、二十。到现在也不过是五十。为什么给叶志诚的红包都是五十、一百的,还总是当着我的面给,我的表哥需要压岁,我就不需要了么?

“以往叶志诚生日你们都有红包和新衣服送给他,轮到我了就只有鸡蛋,可我讨厌吃鸡蛋,偏偏每年生日你都要给我煮两个蛋,我不吃还要被骂挑食,到最后总要逼着我吃下,所以我每年的生日都是以挨打开始的。你老说生日那天挨打,每天都会挨打,但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不就是一顿打么?”

他说得大声,从前到现在的事都翻出来讲,好像要一股脑地把埋在心底十几年的委屈都说出来。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大事小情桩桩件件又怎能在片刻就说清呢。

“你们总说穷,以前穷,现在也穷,所以能给我的很少。你们要我懂事,要我听话,家里穷,不要看见别人有什么就要什么。但穷是我造成的吗?不是我造成的却总让我来承担后果。”池郁狠狠咬了下唇,“你们大方,送礼送得也多,还总是好心地借钱给别人,要不回来账,到最后干脆就算了、不要了,死要面子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怎么可能不眼红难过,这些都是别人有他却没有的。

仿佛很难说出那句话,池郁停了一瞬,才艰难地开口:“事实就是,不管穷不穷,你们对谁都能大方起来,唯独不关心我。”

话说完,池郁跑出门,一直到跑出了巷子才哭出来,哭得满脸眼泪,如果不是遇见黄田甜,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往哪里去。

两个人坐在江边的石桌旁边哭边聊,池郁和黄田甜诉说了这些年的委屈,细数了父母的不公和区别对待。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

“他们太过分了!”黄田甜愤愤不平,她拿纸巾捏了捏鼻子,眼圈还红着。

池郁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第一次和人讲自己的家事。其实不该这样的,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不好。既授人把柄,又可能给人带去困扰。但今天的池郁不想考虑这么多,他太需要一个缺口来宣泄情绪了。

黄田甜安慰了他好一阵,两人又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等他情绪平复了些,两人才往回走。

那次吵架的效果甚微,池母自己去银行转了钱。她一向这样固执己见。

池郁和往常一样按时起床做饭吃饭上班,一家人没过多交流,闭口不谈争吵的事。

捂住耳朵就听不见难听的话,捂住眼睛就看不到讨厌的事,一如既往地处理方式,自欺欺人。

可那些被掩埋起来龃龉总有一天会挣扎着长出荆棘和芒刺,横在这个家中间,把彼此越推越远,扎得人体无完肤。

池郁心里暗自盘算着,他不能假装无事发生,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了。

于是他想到了逃。

是的,他要逃。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背上行囊,怀着满心忐忑,去奔赴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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