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殿的?你们前些天不是来过了吗?都说了家主正在闭关,恕不接待,请回吧。”淬玉台的修士道。
墨乘和谢洛洛吃了闭门羹。
听对方的口气,之前被拒之门外的登仙殿仙君指的应该是奎木他们。
淬玉台如此态度,恐怕是猜到了登仙殿的来意,既不想对付葬花宫,也不愿得罪登仙殿,索性找个借口避而不见。
“既然进不去,奎木他们应该会在山下的栖凤城歇脚,我们去城中寻他们吧。”墨乘提议。
淬玉台,五大家之一,立于栖凤山东侧,以剑术造诣闻名四海。家主齐司明,性情冷淡、痴迷剑术、鲜少过问家中事务,大小事宜皆由其师弟顾渊打理。顾渊,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不求作为,只图安稳。
淬玉台下有一古城,因背靠栖凤山,固得名栖凤城。
城主姚淼,向往修道升仙,一心攀附淬玉台,奈何毫无仙根,始终未入淬玉台的眼。
栖凤城内鳞次栉比、车水马龙。
城中几乎都是当地百姓,若是从城外来了一群陌生人,本就显眼,更何况这群人还气宇轩航、仙风道骨,就更引人注目了。
只需稍加打听,墨乘便得知了奎木等人的落脚之处——酒旗客栈。
墨乘和谢洛洛抵达酒旗客栈时,正值午膳。
奎木等人在客栈的阁楼上用餐,苏稽眼尖,远远地便瞧见了墨乘和谢洛洛的身影。
“嘿!墨兄!谢、谢小仙君!这儿,这儿!”苏稽猛然起身,朝二人不停挥手。
在喊到谢小仙君的时候,明显顿了顿,但重逢的喜悦暂时让苏稽忘记了自己对谢洛洛敬而远之的策略,竟也高声喊出了谢洛洛的名字。
然而,挥手呼喊还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激动之情,苏稽干脆冲下阁楼,跑出客栈。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啊,我们都等好些天了,真是担心死我了!怎么样、怎么样,没受伤吧。”苏稽紧紧握住墨乘的双臂,先是不住地前后摇晃,而后再左右转动地查看起来。
“我们好得很!”墨乘回答的声音随之晃动,他感觉再这么被摇下去才会受伤。
“你们平安无恙真是太好了。墨兄,你不知道,你去追谢小仙君后,一直不见你们归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苏稽情绪激动,喉咙哽咽。
“好了,好了。我们这不好好的嘛。”墨乘拍拍苏稽的肩膀,像安慰师弟师妹。
“前些天,我一直在想,墨兄你要是回不来了,连个遗物都没能帮你捎回家乡,得多惨啊。”得到墨乘的安慰回应后,苏稽的情感像绝了堤的洪水,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这种联想就不必了吧?”墨乘心想,顿时僵在那里,果然,感动什么的,完全不适合用在苏稽身上。
“还要在这里站到何时?”谢洛洛果断打断了苏稽的梨花带雨。
“哦哦,走走走,上去,大家都等着你们呢。”苏稽拉着二人上了阁楼。
阁楼上客人不多,墨乘一眼便发现了同伴。
“可有受伤?”奎木第一个问题也是关心二人的安危。
“托奎木兄的福,并未受伤,让奎木兄和大家担心了。”墨乘道。
奎木点点头,目光投向谢洛洛,“那蛇姬没让你吃苦头吧?”
“没有,那蛇姬被我戳伤了眼睛逃走了。”谢洛洛轻描淡写。
“太乱来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李监院交代?怎么向殿君交待?”奎木多日来憋着的担心、庆幸转成了责备。
他随即对墨乘行了个礼,“那日多亏墨公子前去相助,洛洛才能平安无事。他打小就被惯坏了,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劳烦墨公子多多照拂。”
当日前去相助,是内心使然。
只是,忽然被一位像兄长的人正儿八经地说出请多多照拂这种话时,竟萌发出一种被托付终身的错觉。
“举手之劳,奎木兄不必介怀。那日蛇姬逃走后,我们在树林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长白岭。说来也巧,让我们遇到了准叶道人,在准叶道人处得知诸位已前往淬玉台,于是我和洛洛便赶了过来。”
墨乘挑拣着,向奎木简略地说明了分开后的情况,“听闻你们有人受了重伤?”
“是月白兄!你去追那条大丑蛇后,就剩我、月兄和慈姑娘三人对付葬花宫。葬花宫的那群小鬼一个劲儿地往上涌,难缠的很,说起来葬花宫真的很没风度,专挑女修士下狠手,他们让小鬼将我和月白兄缠住,然后集中对付慈姑娘,慈姑娘是厉害,但也禁不住葬花宫的几个大男人一起围攻啊,月白兄是为了救慈姑娘,才受了伤。幸好奎木兄和虚日兄及时打破结界,才化解了危机。”苏稽插话道。
“你们是没看见,月白兄可英勇了,千钧一发之际,不顾自身安危......”苏稽朝月白挑挑眉,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快来夸我把!快来感谢我吧!就让你英雄救美的故事再次感动慈姑娘,说不定慈姑娘感动着感动着就喜欢上......”
“我、我已无大碍。”月白脸颊泛红,连忙让苏稽闭嘴,心道:你可别说了!
这一番吹捧,令月白和慈航都面露尴尬。
“后来我们也试图去寻你们,奈何寻不到半点踪迹,加之月公子受了重伤,又担心葬花宫的人再次来犯,就先进了长白岭。万幸从准叶道人口中得知你两人无碍,这才放心先一步赶往淬玉台。”奎木为月白和慈航解了围。
得知大家都有惊无险后,奎木示意众人坐下。
“你俩也开始垂涎凡间美食了?”看着一桌的佳肴,谢洛洛朝奎木和虚日问道。
“洛洛,入乡随俗。”奎木实属无奈。
谢洛洛倒觉得甚是趣,每样菜都尝了个鲜。
墨乘将在淬玉台吃了闭门羹的事告诉了奎木,询问起下一步的打算。
奎木只觉一阵头疼,下界前,奎木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料定此番下界必然遭遇不顺,却不料对方连面见的机会都不给。
“哼,这个齐司明,自己不问世事,长期闭关也就算了,他那个师弟,顾渊,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将我等拒之门外,竟完全不把登仙殿放在眼里!依我看干脆直接砸了他淬玉台的大门,看看他们还能傲慢到何时!”虚日暴怒,单手“啪”地拍上桌面,大大小小的瓷盘跌宕,碰撞出声响。
“虚日兄莫要说气话。”奎木长叹一声,一筹莫展,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像是吞下了什么无比苦涩的东西。
一时半刻没人再说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只见客栈老板毕恭毕敬地领着一个人上了阁楼。
老板的脸笑开了花,谄媚道,“城主,您能来咱们小店,真是让本店蓬荜生辉啊,哟哟哟,您慢着点,小心脚下,这几位就是您要找的修士。”
客栈老板口中的这位城主体态微胖、笑容可掬,双手撮合放于胸前,微微俯身,客客气气地道:“在下栖凤城城主姚淼,不知各位修士下榻我栖凤城,真是有失远迎啊。”
得道升仙本就是一场孤独的修行,玄门诸家虽隐匿于凡尘之中,却鲜少与普通百姓有交集,如登仙殿这般脱离于尘世的修仙之所,与人间百姓更是素无来往。即便此次奎木率众人下界,也未打算惊动当地民众。
奎木出于礼数,回道:“见过姚城主。”
姚淼继续道,“不知各位修士从何而来啊?”
“登仙殿。”奎木如实回复。
笑容僵在了姚淼脸上,随即变成了惊慌,他双手无措地抖动,脚底发软,半跪了下来,多亏离得近的月白单手一捞,姚淼才不至于直接跪在地上,“登、登、登仙殿?诸位修士,啊不,诸位仙君来自登仙殿?”
姚淼难以置信,结舌瞠目。
“我乃登仙殿奎木,此番前来栖凤城,并未打算叨扰城主,却不料还是惊动了姚城主,打扰了。”奎木谦虚道。
“不打扰、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欢迎都还还来不及呢。这这这,不知几位仙君降临凡间,在下真是太失礼了。”姚淼连忙紧张摇手,结结巴巴、说,“这、这这,在下是断不能让各位仙君委屈在这小小的客栈的。”
姚面转身朝身后喝到:“快快快!把各位仙君请到府上去!”
姚淼来的时候排场不小,身后跟着数十名家丁。
听主人吆喝,家丁们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了阁楼。小小的阁楼立马变得拥挤起来。
见城主对一众仙君恭恭敬敬,家丁们更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一拥而上,殷勤地请他们下楼。
“不必了,不劳烦城主,我等只是短暂停留......”奎木推辞的声音淹没在了热烈嘈杂的邀请中。
“既然姚城主盛情邀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虚日方才的愤怒已烟消云散,竞生出几丝愉悦。
虚日本在为吃了淬玉台的闭门羹而怒火中烧,然而峰回路转,半路杀出个如此热情的栖凤城城主,简直就是来了一场及时雨,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去城主府上眼眉吐气一番。
十几二十余人挤在这小小的阁楼中推推攘攘也不是个办法,加之虚日开了口。
奎木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下来。“那就有劳姚城主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下了阁楼,又被姚淼的家丁们前呼后拥穿城而过。
进了府,姚淼好吃好喝地招待。
当家丁们将一盘又一盘色美味香的菜肴端上桌时,奎木显得更加无奈,欲出声制止,却迎上了谢洛洛看热闹的目光,仿佛在提醒他,不知是谁刚刚说要入乡随俗?
这小白眼狼,看来是养不家了。
于是乎便出现了登仙殿的仙君、玄门修士和凡界的一位城主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奇妙场景。
“在下一直十分仰慕修仙问道之士,毕生所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得道成仙,飞升登仙殿。”姚淼眼含热泪、慷慨激昂,“一定是在下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今日才有幸得见诸位仙君。”
虽说如今登仙殿已大不如前,但登仙殿毕竟是千百年来修仙问道者的圣地,仍然受寻常凡人仰慕,也实属正常。
姚淼一个劲儿地倾诉自己的修仙梦。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太适应这种场面,除了虚日。
他乐在其中,竟与姚淼聊地火热。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这顿饭终于在姚淼的不省人事中结束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间,奎木将大家召集到一处。告诉他们虚日想到了一个可以进入淬玉台的办法,一个不仅能进淬玉台,还能让淬玉台如栖凤城城主这般将他们请进去的妙计。
然而,奎木对虚日的计谋隐隐有些内疚和不安,但他们已耽误诸多时日,暂时也没有更妥帖的选择了。
翌日,一行人按头一晚虚日的计划分头行动。奎木和虚日去拜访姚淼,其他人上了栖凤城街头。
见奎木和虚日主动前来,姚淼受宠若惊。
虚日率先开口,“昨日与姚城主促膝长谈,被姚城主一心修道的诚心深深感动,现在正有一个良机,若城主能办成此事,也算功德无量,在下便请凑登仙殿殿君,考虑破例提携姚城主。”
天大的好事啊,天上掉馅饼,啊不,是掉下一桌满汉全席啊!
只闻“砰”的一声,姚淼双膝跪地,感激涕零:“二位仙君尽管吩咐,在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奎木实在没眼看,扶起姚淼,“姚城主快快请起,此事是我们给城主添麻烦了。”
姚淼被扶起,满眼期待地等着奎木和虚日快快下达能惊天动地、大干一场的指令。
接收到“指令”后,姚淼吃惊,心道:“就这?如此简单,就有机会飞升登仙殿了?”
果然,登仙殿不愧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天堂,登仙殿的仙君未免也太善良、太好相处了!所托之事竞如此轻而易举。
待奎木、虚日二人离开,姚淼迅速将府中家丁、丫鬟、府兵,甚至连洗衣的老妇人统统派出府“执行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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