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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怪与神兽

幻化成巨蟒的蛇姬在树林里极速穿梭,墨乘沿着痕迹全力追赶才勉强赶上。

“哈哈哈,掳了一个小弟弟,还附赠了一个小哥哥,哈哈哈哈,跟来的这个小哥哥看着也十分貌美呢。两个人够我玩上好一阵了,哈哈哈。”蛇姬边向前边发出阵阵尖笑。

“只怕你消受不起。”谢洛洛艰难地将两只手臂从蛇姬卷曲的身体中抽/出,他扬起银刺扎进蛇身,蛇姬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将谢洛洛甩出十丈开外。

幸运的是,谢洛洛被及时赶上的墨乘一把接入怀中。

“你掳走的可是个小刺人儿,都说了你受不起,是吧。”墨乘朝怀里的人浅笑。

他轻轻放下谢洛洛,拔剑攻向蛇姬。

毕竟一把短刀对身形庞大的巨蟒伤害有限,蛇姬稍作调整,从疼痛中恢复过来。

她盘动蛇尾扫向墨乘,墨乘闪转腾挪,蛇姬身躯伏地,蜿蜒攻击,墨乘使剑对峙。

数回合后,蛇姬后退盘曲,扬高蟒身居高临下正对墨乘,她从口中喷出深紫色的脓毒,从浓毒的黏液中孵化出一条又一条小蛇,小蛇通过吸食毒液,从最初的羸弱骤然变大。

这群蛇浑身散发紫气,它们张大嘴巴,露出獠牙,朝墨乘和谢洛洛飞去。

瞧着通体的紫气,不必多想,这些蛇必定携带剧毒,一旦被咬恐怕会立即暴毙。

谢洛洛扯下一旁杉树的树叶,炼化成一根根尖细的银针,数根银针齐刷刷刺向毒蛇,每一针都精确地刺穿蛇头,将它们钉入土中。

毒蛇被银针定在原地痛苦挣扎,最终化成一滩带烟的脓浆。

蛇姬见状怒不可遏,眼睁睁看着自己孵化出来的徒子徒孙轻松被灭,她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既然如此不听话,那就将你们毒死了做成药人,反正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脸!”蛇姬道。

毒液如一股水柱从蛇姬嘴中喷出,同时,她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毒气,毒液附着紫气倏然弥漫城一片毒海,墨乘谢洛洛后跃上高杉,用手掌捂住口鼻。

这黏液剧毒无比,所到之处皆被腐蚀,两人站立的高杉根部遭到破坏,摇摇欲坠。

若继续下去,他们必定会被紫色的脓液吞噬,说不定真的就变成了了两具紫色的药人。

墨乘单手扶住高杉树干,一手反持剑柄,鉴心剑锋朝下,拟印念决。

不久,一阵轰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伴随震动,越来越近,如同千万骏马奔袭而来。

地底的东西旋即破土而出,只见无百条粗壮根系在紫色的毒海中翻搅。

毒液很快被根系吸食,方才还气势汹涌的毒海,转眼干涸。

谢洛洛跃上高杉顶端,用力后蹬,纵身跃上蛇姬头顶。

蛇姬猛烈摇晃,试图摆脱谢洛洛。

谢洛洛怎会让对方得逞,他压低背脊,高举银刺,对准蛇姬眼睛猛烈一戳。

“软肋”遭到重创,蛇姬剧痛无比,摆动更加剧烈,谢洛洛和短刀一起从蛇姬头顶摔至地面。

墨乘乘胜追击,飞身一跃,将鉴心刺入巨蟒腹中,从上及下,剖开一条血口。

蛇姬卷曲砸地,拖着血流不止的庞大身躯钻入不远处的暗流中逃走了。

夜色浓郁,墨乘和谢洛洛并不打算追赶,况且蛇姬已窜如水中,怕是想追也很难追上。

和比自己身体大出许多倍的东西打斗是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两人都跌坐在地上喘息休息。

望着被谢洛洛撸秃了的高杉,墨乘开口打破了宁静,“别人都是“辣手摧花”,你怎么是“辣手摧树”啊?这下你不仅要赔长白岭的炼丹鼎,还要赔人家的树了!”

谢洛洛目光游走至墨乘背后的鉴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召唤出的那些个根系少说也活了上千年了,让人家来清理毒液,真的好吗?”

“你别翻脸不认人啊,我那是为了救谁?”

谢洛洛一声冷哼算是回应,“不过你挺厉害,凭着一柄木剑便能召动千年灵木。”

情急之下实属无奈,若有别的选择墨乘也不愿打扰人家的清静,何况还是吸收毒物,那些古根定然受到损伤,墨乘也于心不忍,回头一定用灵力好生医治,“这是在夸我?”

谢洛洛不答,兀自道:“你之前叫我什么?”

冷不丁地,墨乘被问懵。

谢洛洛?谢小仙君?洛洛小仙君?

“洛洛?”

情况紧急,墨乘将法器扔给谢洛洛抵御泣牙攻击的时候,似乎是这么叫的。

“我们很熟吗?洛洛也是你叫的?”谢洛洛眼眸澄澈,质问道。

既然无意中开了个冒进的好头,哪有再变回去的道理?

“喂,我们这也算是从坦诚相待变成生死之交了吧。”墨乘托住下巴佯装思索,“嗯,的确不能用熟不熟来形容,是亲密无间!”

论谁脸皮厚,谢洛洛可能这一辈子都赢不了眼前这个人,他只能无奈一笑。

罢了,一个称呼而已,自己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吃亏,若再纠缠下去,输赢也不会改变。

“原来我们洛洛还会笑呢。”墨乘定定地注视着对方,嘴角也跟着自然上扬,“笑起来也很好看。”

“接着。”谢洛洛摸了摸手中的短刀掩饰尴尬,旋即将银刺扔还墨乘,补充道:“谢了。”

墨乘接住后朝谢洛洛的方向挪了挪,将法器重新放回对方手中,“不用谢,归你了。”

“什么?”

“你不是没有法器吗?这本来就是选给你的。方才用的可还顺手?这短刀挺配你小刺人儿的称号的。我在珍宝库见到它的第一眼,就回想起那晚你向我投来的竹叶,哪些如刀子般的竹叶搞得我好生狼狈,简直是我的噩梦好吗。”

墨乘顿了顿,可怜兮兮地继续:“你若是不收,我天天看着它,就想起刀子雨的噩梦,你于心何忍?况且,有了它就不用了祸害这些可怜的植物们了,它们也是有生命的。”

这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竟然还有脸说教,谢洛洛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他将短刀举至胸前,轻轻一拔,透亮的刀刃映照出他半张清秀的脸庞。

口中轻声念到:“银刺。”

这短刀先是替自己挡下了泣牙的鬼手,又助自己摆脱了蛇姬的控制,也算是一种缘分。

注视着这件来自法器院的法器,谢洛洛五味杂陈,谢家曾经为法器院制造出不计其数的高阶法器,也曾经被三界推崇备至,却因为一把舍羽剑遭到法器院的抛弃。

自己曾经暗下决心不再与法器院产生任何瓜葛,却未料到,短短数日收了法器院两件法器。

果然,只要有破除誓言的第一次,第二次便会接踵而来。

谢洛洛将短刀推回鞘中,不再推辞,“谢谢。”

“走吧,去找奎木他们。”墨乘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土灰。

可谢洛洛却坐在原地毫无起身之意。

“怎么了?”墨乘问。

“你知道怎么回去?”

墨乘环顾四周,树林里一片漆黑,除了头顶高挂的圆月,什么都看不见。

“坐下吧,一个小小的结界困不住奎木和虚日的,不用担心他们,我们原地休息,等天亮再动身。”说完,谢洛洛打了个哈欠。

待墨乘重新坐下,谢洛洛很自然地将头靠上了他肩头,闭起了眼睛。

“地面太硬了,借你肩膀用用。”又一个哈欠。

静谧的夜被葬花宫的众鬼打破之前,谢洛洛便是这样靠在墨乘身侧的,如今归于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洛洛,你是故意的吧?”墨乘浅声问,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故意什么?”

“故意把丹灵院搞得鸡飞狗跳,故意炼毁长白岭的鼎,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不学无术的惹事儿精?”墨乘道。

“我还不算不学无术吗?若是厉害一点,刚刚还轮得到你来救我?”谢洛洛纵着眼皮,又挪了挪头,彻底滑进了墨乘的颈窝。“小哥哥,看破不说破,懂?”

谢洛洛原本打算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反问,不料,墨乘却偏移了重点。

“小哥哥?嗯,这个称呼不错,以后都这样唤我可好?”墨乘垂头转向谢洛洛,耳旁的碎发挠得对方痒酥酥的。

“我记得刚刚那个葬花宫的丑女人就是这么叫你的,你若是喜欢,可以去找她,对方一定很乐意……”

墨乘笑而不语,抬头望向头顶的明月,片刻后也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得到来自谢洛洛内心强烈的戒备,妄图通过三言两语和一时半刻的相处就获得对方的信任绝不可能。

但经过一场生死之战,他发现谢洛洛对自己的态度在改变,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翌日,墨乘醒来不见谢洛洛,背起鉴心正要起身去寻,便见谢洛洛捧着盛着水的荷叶,从树林里缓缓走来。

见墨乘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一脸严肃,谢洛洛边喝水边问道,“怎么了吗?”

“醒来没见着你,以为洛洛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墨乘打趣道。

噗!果然,严肃这个词和墨乘绝缘。

谢洛洛将来不及吞咽的水一口喷了出来,皱眉望向墨乘:始乱终弃是这个用法?

“怎么,用我肩膀当了一晚上枕头,起来了就不认账了?”

谢洛洛将盛水的叶子粗鲁的按到墨乘手上,“肩膀太瘦,硌得慌,体验太差,还好意思邀功。”

谢洛洛不想再和眼前这个人扯些有的没的,迅速转换了话题。“我刚刚在这四周查看了一番,全然寻不到来时的踪迹,我们也不用去寻奎木他们了,直接进长白岭吧。”

“嗯。同意。”墨乘点点头。

一来,他们就算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奎木,二来,一直在长白岭外转悠说不定还会遇到葬花宫的人。

奎木他们找不到墨乘和谢洛洛八成也会直接进长白岭,到时候就可以在长白岭汇合。

两人差不多走了一天一夜,按照奎木的说法,他们应该已经很接近长白岭的地界了。

一炷香之前,二人几乎同时察觉出身后跟了“尾巴”,直到行至开阔之处,眼神交换后,才默契朝两侧跃开。

身后的东西迅速作出反应,扑了上来,只是什么也没抓住,反倒暴露了自己。

攻击他们的是一头神兽。

“这是长白岭的守护兽。夫诸。”看清灵兽后,谢洛洛出声提醒。

“怎么对付?”墨乘问。

“我哪知道?先跑再说吧。”谢洛洛觉得墨乘问地甚是奇怪。

“上次你对付子神殿外面的神兽不是挺有一套吗?”墨乘边跑边道。

“你以为所有的神兽都像独玉那般贪吃?”谢洛洛嗤笑问话的人是个神兽白痴。

“原来那家伙叫独玉。”

“怎么又来了一头?”在墨乘和谢洛洛交流间,又一头神兽加入了追击的队伍,只是这头身形略微小一些。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复杂。

一声长啸从头顶传来,声尖刺耳,两人赶紧捂住耳朵,朝声源望去。

一只吊着长长尾巴,全身红若丹枫,青嘴喙的大鸟低空飞来。

陆地上的两只都没解决,天上又来一只。

正当墨乘心道“这下麻烦大了”的时候,大鸟俯冲下来,意外的是,这鸟并未理会墨乘和谢洛洛,而是越过他们奔着两只夫诸而去。

“看样子这鸟和两只夫诸不是一伙的?”墨乘道。

大鸟凶悍暴虐,不断地煽动翅膀,刮起带有灵力的风将两只夫诸划出数道血口,尖嘴不住地攻击较小的那只夫诸。

很快,较小的那只已经被啄地血肉模糊,只是,两只夫诸丝毫不见退缩之势,他们用头顶的两片宽角全力反击,驱赶大鸟,然而大鸟在空中浮浮沉沉,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这大鸟是葬花宫的邪兽腰铃,不能让夫诸死掉。”谢洛洛认出大鸟后说道。

墨乘明白,一旦夫诸被杀,长白岭的禁制便会出现破绽。

所以,他们决定帮助夫诸。

“得将他们引到有水的地方。”谢洛洛四下张望。“我们拖住大鸟,让夫诸自己去找水。”

墨乘将灵力灌入鉴心,牵引木剑在空中与大鸟缠斗。

夫诸趁机朝东面奔跑,腰铃一面应付木剑,一面追赶。须臾,墨乘和谢洛洛便听见了奔腾的水流。

面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两只夫诸穿过河滩踏入水中,向天怒吼,河水仿佛感受到夫诸的愤怒,翻滚上升,不断聚集。

少顷,数十轮水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朝腰铃卷去,腰铃见势想要逃走,但水柱周围的灵力太强,令它无法挣脱,眨眼之间,腰铃庞大的身躯便淹没于水柱之中了。

夫诸疲累上岸,河水逐渐恢复平静,小夫诸由于伤势过重,前肢陷入河岸,瘫倒在地。

大夫诸凑近跪在一旁,发出呜呜的悲鸣。

见夫诸卸下防备,墨乘和谢洛洛才慢慢靠近它们。

“它似乎是在求救。”谢洛洛低声道,试探地伸出手,抚摸上小夫诸的额头。

好在他的行为并未引来大夫诸的攻击。

“只能试试看了。”谢洛洛喃喃道。

他从怀里取出两颗灵丹和三片草药放入掌心,掌心中升起一股灵力,将其汇合炼化。

须臾,灵力散开,一颗全新的灵丹浮于手中。

许是消耗了太多灵力的关系,谢洛洛的左臂不受控地发颤。

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在意,旋即掰开小夫诸的下颚,送入丹药。

丹药在它嘴里化开,渗入脾胃。

良久,小夫诸终于抬起了眼皮。

墨乘抚摸上小夫诸的额头,为他缓缓地注入灵力。

经过谢洛洛的“内服”和墨乘的“外补”,小夫诸在大夫诸的协助下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大夫诸靠近谢洛洛,在谢洛洛身上闻了闻,用头顶的宽角轻轻将墨乘和谢洛洛往自己背上推去。

“这是要我们骑上去的意思?”墨乘猜测。

试试看吧!墨乘率先骑上夫诸后背,伸出一只手道,“洛洛,上来。”

谢洛洛迟疑片刻,伸出左手交给墨乘。

就这样,两人两神兽,一同朝长白岭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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