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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藏书阁问道亦解道

“听说了吗?浔州沈氏日前在上斌峰向玄天宗约战,重伤玄天宗宗主及三大长老,那陈宗主打输了还被仙盟发了惩戒令,向天下人公开致歉渡生宗,这件事现下在仙门都传遍了!”

“浔州沈氏向人约战?这可真是前所未闻,他们家不是一向奉行以和为贵么,这回怎得这么霸道,可知是因何约战?”

“还能因为什么,沈家那个小公子的事你不知道?听说就是因为这陈家在中间挑拨了霍、沈二人,才至于险些酿出惨剧……”

“那确实是该打,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年,怎么想的,还敢离间仙门和王朝……”

“谁说不是呢,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了,江湖人心险恶啊,非得把勾心斗角那一套带到学宫里来,搞得乌烟瘴气的对他们有什么好?”

“喜欢搞事呗,某些人当初挤破脑袋也挤不进仙门四大家,怀恨在心多年,自然是逮着个空子就钻咯。这回要不是被霍家人给抓出来了,指不定后面怎么下黑手呢。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蠢人,你说这事干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吧,偏就爱干,这不,碰上硬钉子,挨揍了吧?以为挑了个软柿子,真当人霍沈两家吃素的呢……”

“……”

过路学宫子弟们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沈濯垂下头,对正俯身帮他系腰间玉牌的柳枭说:“事情好像闹得更大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摔下出云崖一事会牵扯进来这么多人,还引发出来这么大的风波。

柳枭给他系好玉牌之后,又扯了扯丝绳,确认不会再掉落,才站直身,“不是闹大,是让真相水落石出,把真凶抓出来,才不会再受其害。至少对方会懂得收敛,短时间内不会再度来犯。”

沈濯把他的话想了想,“你说得也对。”

他重返学宫已经有几天了,虽然学宫外似乎风波不断,但学宫里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他和柳枭这几日相处得也不错,本以为和这位冷淡的第一名同住会有诸多不便,但没想到柳枭除了看着没什么人情味之外,其他的方方面面都堪称完美,不仅对沈濯关照有加,根本不在乎他修为低,也不在乎沈濯是因为什么进的学宫,更是一句难听的话都没对沈濯说过,因此沈濯很好地适应了。

想到这,沈濯又来一句:“这样看来,我是因祸得福了。”

柳枭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何物,听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道:“什么?”

沈濯说:“要不是我摔下山崖,也不会碰到你这样好的舍友……怎么不是因祸得福呢?”

然后柳枭就说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胡说八道什么。”

好吧。

沈濯原谅他,毕竟这个祸字不太好。

有些人会很忌讳这个,特别对于读了很多书的柳枭而言,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避谶。

祸从口出的危害,沈濯已经领教过,从此应该铭记于心。

至于沈濯为什么会知道柳枭读了很多书呢?

那就要问问柳枭这些天都带他做了些什么了。

因为磕伤脑袋失去记忆,沈濯很多刚入学了解的东西都忘了个精光,需要重新了解,于是柳枭只好担起这个重任,上课之余还带他逛学宫,边逛边给沈濯讲解学宫内的规章制度。

比如稷阳学宫的弟子除了每日的例行早课和一部分必须修习的规定课程之外,其余课程选课自由,剩余时间则都由学宫弟子自主分配,你可以闭关修炼,以“悟”得道,也可以外出游历,以“行”得道,当然,两者结合着来是最好的,学宫会提供适合修行的场地,以及最大的帮助,全力助你修行。

——也就是元栎师姐之前给沈濯讲过的,稷阳学宫严进宽出,在修弟子进出随意,此地门生拥有极大的修行自主权,他们在考中之前便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修士,而这里相当于助他们修行更上一层楼的青云梯,只要你用心修炼,学宫会倾尽全力托举。

再比如学宫内只有包括掌宫、四大掌院在内的学官,你没有固定的师尊,这些师长都是仙道的佼佼者,在往届稷阳榜上排名十分靠前,你可以拜师,也可以不拜师,如果不想正式拜师,所有的师长们都算你的半个师父,你可以找他们请教任何问题,师长都会知无不答,但他们不会强制你做他的亲传弟子,不强制你承担继承其衣钵的使命。

新届学子在入学宫前,大多是有其原本的师门或宗门派别传承的,进入学宫之后,原本的传承仍然会延续,不会因为你是稷阳学宫的门生,就把你逐出原本的师门了,相反,你原本的师门会以你进入稷阳学宫为荣。

学宫虽分文武院,却课程共通,文院弟子可以修武院的课,武院弟子也可以学文院的术,皆无禁忌,只需在师长开课前预约即可。

以上是自由之处,学宫当然也有严苛之处,譬如学宫重视礼法,重视心性品行,修为可以不高,天赋可以不佳,心性却绝不可坏,凡事要讲礼仪,有风度,守秩序,行得正,坐得端,戒骄戒躁,稷阳学宫严禁门生辱骂师长、门生互相辱骂、拉帮结派、聚众斗殴、衣冠不整……对此等有违礼法之举严令禁止绝不姑息,抓出来就严惩不贷,惩院院长会教你好好做人。

再譬如学宫内是严禁议论王朝的,不可对王朝发表任何负面言论,这里的师长大多都是王朝的人,很多弟子在修完之后,也会面临一个是否进入王朝的选择,据说历届进入王朝的人还不少,沈濯的舅舅,徐之行,就是从仙门到王朝,之后又回到稷阳学宫做学官,培养下一代修道苗子,如今已做到了训院的学正,负责执行学规、考核在修子弟功课及品行,承担一些管理与辅助职责等等。

这些沈濯两个月前听了一遍,现在又听柳枭讲一遍。

至于为什么同样作为新届弟子的柳枭会对学宫这样熟悉呢?

答案是——柳枭居然是掌宫大人的内门亲传弟子,他从小到大在这儿修行,早就把学宫上下通过另一种形式给摸熟了!

换句话说,稷阳学宫就相当于柳枭的第二个家,在自己的家里逛,他能不熟悉么?

在这期间沈濯就发现,柳枭确实把这学宫里的现有资源给利用到了极致,但凡沈濯问到的师长,柳枭都能将其履历给沈濯道明,每个师长柳枭几乎都有接触过,师长的特点是什么,修的什么道,教弟子的风格……柳枭都能说出来,而所有的仙门典籍,他也都有所涉猎,除了仙门的典籍,其他的经史子集,柳枭也大多通读过了。

沈濯刚开始那几天,几乎每天都要惊讶几次,然后对柳枭发出赞叹,再得到柳枭冷冰冰的侧脸,和微微红的耳朵尖。

虽然柳枭没有制止他的行为,但沈濯感觉,自己确实是有点没见识,于是后面他便有所收敛,不再想到哪句就说哪句了。

不过因为他每天都和柳枭说很多话,沈濯也得到了一个非常大的进步,那就是他可以完整地说完一整句话而不再磕巴了。

除了语速还是会有点慢之外,毫无缺点,沈濯很满意。

他猜测这是柳枭这人几乎从不逗他的缘故。

柳枭非但不会逗他玩儿,还认真和他说很多话,而且分寸掌握得特别好,不会过度忧心沈濯,把他当瓷器,但沈濯说的话他都有放在心上,一一回应,算是沈濯走出明月山庄之后,见到的最最好的人了。

当然,其他的很多人对他也不错。

回到学宫的这几天,他接收到的都是友好,一时间也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真的遭受了什么被欺凌的待遇吗?

感觉不大像是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沈濯决定不再想这些了,现下尘埃落定,一切静好,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沈濯又问柳枭:“我们今天去逛哪里呢?”

他重返学宫的第二天夜里,柳枭带他去逛了逛武院,后面走累了还是柳枭背他回去的,最后也还是没能逛几处。

再然后柳枭就没带他去过武院了,光是文院就足够沈濯了解好一阵了,到现在他也只不过知道早课堂、文儒院、藏书阁、灵草轩、练功台等等,几个新届弟子常去的地方。

稷阳学宫之大,无所不有,他现在算是窥到一角了。

怪不得仙门子弟都以考上稷阳学宫为追求。

听闻昔日四方降魔时毁了不少珍贵仙门典籍和稀世灵器法宝,王朝抢救下来的也都在这里。

据说有很多书籍连仙门世家那里都没有,只能来学宫借阅,还不一定能借到。

而这些典籍对学宫弟子大多都是开放的,除了部分**,其他的都可以凭本人的弟子玉牌借来一览,当然了,只能在藏书阁内浏览,只可抄录,不可外带。

至于灵器法宝,则是连借都没得借了,学宫内的弟子要观摩一二都需费一番周折,必先资质过关,得到学官的授权,或者被师长带来看,才有机会一睹其貌,当然了,也是只能在藏宝阁内看一眼,不可上手,不可外带。

今日柳枭带沈濯来的就是学宫的四大藏书阁之一——仙法阁。

“稷阳学宫的藏书阁共有四个,最大的是文心阁,收藏的多是历朝历代的经史子集,亦包括修仙史,在册共二十六万八千余卷,剩下三个,分别是仙法阁、佛法阁、百书阁。”

柳枭一一给他讲解:“仙法阁,也叫道学阁,主要记录修仙之术,收藏的是一些以食饵、丹法、玄典、武术、符咒五种修行方式为主的术法书籍,除此之外,诸如幻术、魂术和阵法一类术法也都被整理在册。佛法阁,顾名思义,藏有大量佛经及佛学相关的典籍,至于百书阁,则分类较杂,藏书多为我朝立国数百年来所出,诸如未被收录进以上三阁的草药图谱医学典籍,以及风水舆图、奇门遁甲占星算卦、民间异闻杂事怪谈、琴棋国画戏曲杂剧等书册,从古至今,不一而足,凡天下所有的,经过阁主筛选后,皆有机会被收录其间……”

听到这儿,沈濯来了点精神,问:“那话本子有吗?可以看吗?”

柳枭停下来,盯着这个不久之前还在昏昏欲睡听到最后却瞬间来劲儿了的人,冷酷地说:“没有。”

“好吧……”沈濯略感遗憾。

柳枭捕捉到他的失落,“你看过?”

沈濯摇头,“没有。”

柳枭想也没有,“那你从哪里听到的话本子?”

沈濯作思索状,看样子他也从柳枭的冷酷中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在思考要不要把背后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抖落出来。

但没想到柳枭的脑子这么好使,一下子就猜到:“朝葵说的?”

猜到也没什么了不起,沈濯最近和朝槿朝葵走得近,换个脑子不太聪明的人肯定也能猜到。

沈濯大方承认:“嗯。”

他又问:“为什么没有?不是说藏书阁无所不有吗?而且你刚刚明明也说到了……”

杂文戏曲什么的,如果沈濯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是包括话本子在内才对。

柳枭说:“想听说书去找掌院说给你听。”

沈濯立刻就打消这个念头了:“那、那还是不了、不听了……我不听了。”

如果文院掌院喻时微在这里,听到这句定然会暴跳如雷,柳枭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一幕留下来,下次见到掌院放给他看。

柳枭边考虑边问:“为什么不听,他讲得不好吗?”

“他讲得很好,但……”但是沈濯听不懂。

而且沈濯觉得喻时微这人有点奇怪,要不然就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要不然就是说一些怪话,而这两种话恰好是沈濯最不喜欢听的话。

柳枭似乎也看出来了:“是有哪里不懂?”

他既然问了,就是有想帮他解一解的意思了,老师主动问,学生不能不答。

于是沈濯搜索出还记在脑海里没忘的那句,请教柳枭:“掌院上次说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

……人什么来着?

好吧,看来他这仅剩记住的一句也没能记全。

柳枭帮他接下去,“人遁其一,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沈濯点头,“对,这句是什么意思?”

“此句前十二字化自《易经系辞传》,原句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一句术语,大衍,就是推演天地变化规律,大衍之数,是推演世间万物变化规律所需要的数,这句话是说,占卜时用五十根蓍草,实际则取四十九根来运算,经后人化为‘大道五十’一句,四十九代表已知的规则,剩下一条象征未知和变数,是天机,不为人所预知,也不为人所控制。然而天机虽难寻,却也是‘机遇’,哪怕先天命数已定,人或许可以通过后天的尽心努力,去做出改变,即‘人遁其一’,正如先人所言‘尽人事以听天命’。”

柳枭顿了顿,放慢了语速,继续道:“世间规律变幻莫测,掌握变化之规律者,与神无异,即后半句所言:‘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这样说,可以明白吗?”

沈濯一直盯着柳枭的嘴唇看,听到柳枭问自己懂了没,就点点头,又继续盯。

但那张好看的嘴唇不再动了,沈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问:“你、你讲完了?”

柳枭把他的所有反应都收入眼底,“嗯”了一声,开始查验:“我讲了什么,你用你的话说一遍。”

“我、我……我……”沈濯好了几天的结巴又开始犯了,他磕磕巴巴,柳枭直接懒得看,往前走了。

沈濯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火速跟上去,“柳枭,柳枭,你别走,我没有走神不听你的话……”

柳枭停下来等他,“是吗?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嘴唇形状那么好看,声音又那么好听,为什么总是冷冷的也不笑。

但沈濯是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把这句实话说出口的。

他说:“我在想……我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

柳枭:“你说说看。”

沈濯又细细想了一下,才说出口:“其实掌院是想说,虽然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道,可总有一条道,是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预测,甚至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些我们可以推演出来的道,就像我们现在可以修的道,是用心修炼可以实现的,但总有不可以预测的天机,或者说天命,我们改变不了,只能认命,或是尽全力与之一搏,像书上说的那样,谋事在人,但成事却在于天。”

他很难得通顺地说完超过十个字的话,这段话一出,饶是一向从容淡定的柳枭都有些惊讶。

沈濯却没有意识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可是掌院为什么要我们好好悟这个道呢……难道现在是有什么我们改变不了的天命吗?”

他看向柳枭,琥珀色的眼睛专注认真,像往常一样等待柳枭给他答案。

然而这个问题,柳枭却没有回答他。

他又变得冷冰冰的了,“天命不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测的,别问道了,你不是闹着要学幻术吗?快去看吧,再晚点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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