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破阵歌 >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雁海安听说老道走了,雁平丘也要回念州了,简直想剪彩,可随即反应过来,阿弟这一走又不知道几时能再见,心下又有些难过,于是晚上在府里摆上了宴。待一桌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席上已然分出了阵营,刘芳与逸王凑在一起说话,雁平征去逗大外甥,只剩雁海安跟雁平丘默默地扒拉饭,雁海安问:“阿弟,怎的不见周先生?”这话她忍了一晚上了,终于还是没忍住。

雁平丘顿了顿,面上还是很自然,说:“他前几天不慎摔伤了,现下走路不方便。”

雁海安吃惊道:“先前听说只是摔倒,大夫看了不是没什么大事吗?这就起不来了?”

雁平丘如今比刚回惠都那几天看着平静了很多,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且走不得呢。”

雁海安看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以为他是因为跟老道分开心里不舒服,便开解道:“阿弟,姐明白你的心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该走的人终归要走的。”

雁平丘一手托着腮,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说:“没有新的。”

雁海安一听这事儿是不得善了了,气得狠狠拍了一巴掌在雁平丘后背上,说道:“滚滚滚,滚回念州去老实呆着!”说罢两人又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宴席要散了,雁平丘说:“姐,念州离得远,别总惦记我,有事就写信,爹如今在浔梧养病,我派去的人说老头过得也很好。”雁海安皱皱鼻子,说:“傻小子,谁惦记你!”

没想到一旁的宗燝兮听到了,跑来拽着雁平丘的衣服,说:“我!我惦记四舅!四舅!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骑大马!打坏人!”

雁平丘笑了,蹲下来捏了捏外甥的脸蛋子,说:“那你好好吃饭,长得比舅舅还高,让你娘送你来找舅舅!”

宗燝兮觉得非常有道理,老谋深算地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一言为定!”

雁平丘也伸出手,包裹住外甥的小胖手,说:“不许反悔!”

翌日一早,雁平丘点齐了人头,就准备出发了,周不辞是被他让人用被子裹着直接扔进马车的。雁平丘只觉这场景眼熟,想起来时出发前也是这样,宿醉的周不辞裹着被子被扔进马车。什么都没变,可什么都变了。这其中的不同只有他俩知道,被子下面,周不辞的手脚都被一根细细的链子锁着。这链子是宫里的好东西,若不用钥匙,就是大象都挣不开。这是前几日雁平丘问姐夫讨的,横竖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逸王就随手给他了。

雁平丘去给周不辞套链子的时候,周不辞也没怎么挣扎,雁平丘一手摁着他,一手绕着链子,说:“这几日你就先这么待着吧,我确实信不过你,但也不会将此事再告诉旁人了。既是跟着我,你就当好你的周不辞。什么沉……沉什么鱼落雁的就跟你再无关系。”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周不辞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雁平丘也不管他是否听到了,听进去多少,套完链子就转身走了。

周不辞被塞进马车后一直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估摸着已经出城上官道了,想要挣吧两下坐起来,一直这么躺着颠得头晕,但是刚一起身就觉得后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紧接着腿上无力,又重新瘫倒回去。一把弯刀从马车后箱捅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可是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伸展不开,眼见刀尖要扎到眼前了,周不辞勉力抬手握住了刀刃。他这才发现,原来有人一直藏在马车里。

黑衣人骑在周不辞的被子上将他压住,两只手用力往下按压刀刃,周不辞一直用手抓着刀刃,此时手上血滴下来蒙了他的眼睛,只好猛地用膝盖一顶,把黑衣人踢得一头撞在了车窗框上。周不辞趁乱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看清来人,倒也不急着打架了,反而有些悠闲地说:“狗儿?来灭口的?”

来人正是脸上有一条细长刀疤的少年,他反手抓着弯刀,向周不辞劈过来,周不辞闪身避过,顺着他的动作身子往下一软,将狗儿的弯刀压在了身下,狗儿用力拽了拽,没拽动,周不辞说:“怎的只派了你一个?”说罢抬脚踢在狗儿的手臂上,咔嚓一声,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狗儿吃痛,缩回了手,周不辞说:“你自己看看你这点本事,竟还想来杀我?杀了以后呢?”

狗儿不吭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刀疤更红,倏地从袖中甩出了几根针,周不辞用脚挑起被子挡了下来。这银针是淬了麻药的,其实因为铁链的关系,周不辞行动很不方便,先前后腰上已经中了一针,现下又有两根针没能躲开,几乎无法保持清醒,但此时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用力咬破了舌尖,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抓狗儿掉落的弯刀,然而铁链几乎把他绊倒了,狗儿抓住了他的铁链,用力一拽,将他整个人拽倒在地,一脚就要踩下来,周不辞将手上的铁链绕上狗儿脚踝,向旁边滚去,狗儿被带得当场劈叉,疼得叫了一声。

周不辞被上了一顿麻药,手又一直在流血,险些就要跪下去了,他气喘吁吁地笑了几声,问道:“杀了我,你能做沉砚吗?”

两人在马车里缠斗动静不小,被雁平丘听到了声响,立刻叫停队伍,一把冲上马车去掀开车帘,正看到周不辞用膝盖顶在一个黑衣人的肚子上,两只手用铁链压着黑衣人的脖子,车里四处和周不辞身上都有血迹。雁平丘抬手道:“拿下!”左右亲兵一拥而上,把狗儿擒住了。周不辞起身晃了晃,说:“他嘴里没藏着毒,想问什么尽管打就是了。”说完麻药劲上头,身子一矮,就昏睡过去了。

雁平丘惊慌地扑上去接住他,伸手去探颈间的脉搏,发现周不辞没死,只是睡着了,稍稍放心下来,又挥退左右自己拉上了车帘,把周不辞衣服扒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拔掉了那几根银针。扒开衣服的时候,周不辞睡得黑甜,雁平丘看着他颈窝里那个起起伏伏的小红痣,耳朵腾地热了起来,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狗儿被生擒,在外面嗷嗷乱叫,吵得龙牙军的大兵不耐烦,甩了他两巴掌,到底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两巴掌下去脸肿得老高,倒也安静了。雁平丘下车来,捏着狗儿的下颌看了看,叹了一句:“叫得比狗还难听。”谁知狗儿听了这话,突然啐了一口,对他喊道:“无耻!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爷爷怕你不成!”

雁平丘居高临下晲着狗儿被打肿的脸,有些好笑,说:“莫不是我听错了,你说什么?”

狗儿奋力抵抗着两边的钳制,试图抬高自己的视线,又喊了一次:“有本事单打独斗!爷爷不怕你!”

雁平丘缓缓把马鞭绕在手上,走近一些,低头与狗儿的视线对上,说:“你说你是我什么?”

狗儿看上去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制,兀自叫嚷,只是听着外强中干:“我是你爷……”

“啪”

狗儿脸上多了一道红色的鞭痕,这一鞭的速度比他使过的任何暗器都快,他连看都没看清,更别说躲一下了。

雁平丘重新把马鞭绕回手上,动作慢条斯理,眼神也和缓得可怕,他问:“你是何人?为何杀他?”

狗儿不吭声,把脸转向一边,雁平丘用马鞭把他的脸挡回来,又问了一次:“为何杀他?”说罢又笑了,“连一个被锁起来的人都杀不掉,除了会狗叫几声,你还会什么?”狗儿被伤了自尊,只想找个地缝钻了,奈何两边膀子都快被卸了,他努力用眼眶裹着泪,觉得哭出来就会更丢脸,可是雁平丘又抽了他两巴掌,他连眼泪也止不住,扯开嗓子哭成了驴叫。

雁平丘吩咐道:“搜他的身,然后捆起来绑马上,跟着一起走。”

大兵有些不情愿,问道:“将军,能不能先……打晕啊,太吵了。”

雁平丘挥了挥手说你们看着办吧,转身钻回了马车。

自惠都去往念州的路上,能看到好多回迁的灾民,欢天喜地拖家带口地走在路上。那场春雨裹挟着所有还能活下去的念想,把中原浇了个通透。龟裂的土地重新开始吞吐着自祖辈就传承至今的生气,这是个分外好的兆头,好到人们忍不住纷纷叩谢上天,在路上匍匐跪地。雁平丘看到道路边叩拜祈祷的百姓,恍然想到了大雪里冲击兵营的雁守人,百姓总是怀揣着最原始与质朴的渴望,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比虔诚。他们跪谢的是上天,或者是他决心守护他们的意愿。

周不辞昏睡了两天,一直没有要醒的迹象,雁平丘有时会上车去给他手上的伤口换药,有时只是去坐一会儿,给他把被子盖好,一直到第三天,周不辞还没有醒,雁平丘才坐不住了,让人把颠得奄奄一息的狗儿拎过来。

狗儿趴在马车边沿,三天水米没打牙,这一路被捆在马背上,头晕脑胀,手脚也已经失去知觉了,除了第一天被打晕,剩下的时间他被颠得睡也睡不着,比死还难受。这会儿进气多出气少,眼瞅着要过去。雁平丘从车里抓了只临行时家姐给塞的烧鸡,撕了个鸡腿儿,问:“饿吗?”

狗儿想说饿,可是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让眼睛勉强跟上鸡腿儿,顺带着流出了一些口水。雁平丘盘腿坐好,把鸡腿儿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很快,一会儿就剩个骨头了。然后很快又撕下一块肉,还是自顾自地吃,狗儿两眼通红,恨恨地盯着他,可是鼻子就是忍不住想要多吸两口烤鸡的香味。

雁平丘吃完半只鸡,另外半只丢在狗儿眼前,说:“吃吧。”可狗儿趴着半晌没有动,雁平丘看他手脚都捆着,也不喊人来给他松绑,只说:“这半只本将军赏你了,吃吧。”狗儿抬眼盯着雁平丘,慢慢把头挪到了烤鸡附近,张口便咬住了鸡脖子,刚要啃下去,雁平丘又伸手过来,拽住了另一端。此时烤鸡的浓油赤酱已经渗到狗儿的牙缝里了,但凡眼下有人对他说吃完了就砍头,他也不想松口。于是两人就着半只烤鸡,僵持住了。

雁平丘微微一用力,把烤鸡重新拽了出来,还丢在原处,狗儿刚要伸头去啃,被雁平丘一脚踹开,他指着在一边昏睡的周不辞说:“你暗器上淬了什么毒?他为何不醒?老实说了,就可以吃。”狗儿眼冒金星,哑着嗓子说:“不是什么毒。”

雁平丘又问:“如何解?”

狗儿顿了顿,眼睛盯着烤鸡,说:“喝口糖水……甜的……就能醒。”说罢又伸着脖子要去够烤鸡,雁平丘把他踢开,叫了个亲兵过来,吩咐拿一碗糖水过来,他端着碗,对狗儿说:“若是假话,就把你捆在马屁股后面一路拖回念州!”

周不辞昏睡中被人托起后脑,一点一点灌下了一整碗糖水,脸色不自然地潮红了起来,他掀了掀眼皮,看到了旁边举着碗的雁平丘,他舔舔嘴唇,慌张地费力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雁平丘一看人真醒了,比较满意,让人把狗儿跟烤鸡一起带下去。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狗儿狡黠地笑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西江的船

六十二年冬

狩心游戏

貂珰

橘涂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