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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赵筝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土地爷身后探出头,见周不辞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野味,笑得见牙不见眼。周不辞看看身后,确定没有尾巴缀上,才回身关上了庙门。

“这么多吃的!壮士你好生厉害!”赵筝上前伸手接过,随即又犯了难,虽说在庙中生火不会起烟。没有暴露行踪的问题,问题是拿什么生火。

那场雨把外头能生火的一切浇了个透,一点念想都没留给他们,周不辞叉着腰四下找寻,在金身左侧的布帘子后面发现了一条瘸腿的长桌,上面还零散倒卧了几块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牌位。“就烧这个吧。”他指着桌子道。

赵筝点点头,想着烤肉的味道早已两眼冒起绿光了,此时就算周不辞说把土地爷烧了她也能答应,她说:“刀给我,我去处理一下,你生火吧。”

“好。”周不辞说着走过去一脚踹断了长桌的几条腿,又一脚劈断了长桌的面……赵筝攥着刀,看他这一番动作,呆愣在原地,说:“你……功夫,还挺好的。”虽然赵筝明知他是个青年,可眼前的周不辞作了老年扮相,顶着这张老脸,几下就把个长桌变成了劈柴,这画面就十分诡异。周不辞偏过头,平静地“嗯”了一声,不卑不亢,赵筝忍不住转过了脸。

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土地庙里的空气中除了灰尘,还填满了油滋滋的烤肉味,周不辞与赵筝各自捧着一只鸡,谁也顾不得说话,甩开腮帮子吃着。

周不辞忽然想起回来时听到的那阵马蹄声,问道:“方才我出去时,可有人经过了?”

赵筝点点头,抹了抹嘴,答道:“是有一阵马蹄声,应该只是路过,没听到停脚。”周不辞放下心来,用嘴撕下了一大块鸡肉,又伸手去给烤得噼啪作响的兔肉翻了面。

与此同时,在距离土地庙一里开外的荒草里,蹲着一群人。

“先生这会儿应该吃上肉了吧。”

“应该吧。”

“我也想吃肉。”

“我也想吃……”

“我也……”

“都闭嘴!野外生火会被发现踪迹,不想活了你们!”

“哦……”

“将军出来的时候不是让咱们暗中保护别露头吗?”

“我的馕吃完了……”

“闭嘴!”几道声音同时低喝。

吃饱喝足,天色已近傍晚,周不辞与赵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赶了这么多天路,终于吃了顿饱饭,还提前找到了要找的人,野外的虫鸣来回拨弄着他脑子里绷了几天的那根弦,现下终于松垮了几分,他在蒲团上蜷起身,望着跳动的火苗,逐渐闭上了眼。

雁平丘一路循着轻骑留给他的记号,谁知临近惠都时那一场急雨,将附近的记号冲刷掉了大半,以至于他偏偏赶在城郊处失了方向。

惠都于雁平丘来说算是人生地不熟,他生在念州长在念州,这辈子来惠都的次数屈指可数,眼下没有指引,天也黑了,他能靠的就只剩下直觉。

雁平丘抬眼看看月亮,简单地辨别了方向,向着记忆中赵仲铨说过的西北郊荒宅处赶去。活人还他妈能让尿憋死?他想着,抓到周不辞高低得给他点教训。

周不辞再睁开眼,是赵筝在轻轻推他,赵筝小声说:“走!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

此地距离都城的西北郊要绕过一座小土丘,一路由赵筝引着,两人猫腰疾走。周不辞跟在赵筝身后,趁着月色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姑娘跟以前见过的官家小姐们都不一样,可能是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也或许是因为她爷爷的官做得还不够大的缘故。周不辞胡思乱想着,直到走过了土丘,他一头撞上了赵筝的后背,赵筝本就单薄,又是女儿家,吃他这一撞,顺势靠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周不辞:???

赵筝累得直喘粗气,摆摆手,看嘴型是说要歇会儿。周不辞点点头,在一边停下,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声响。赵筝说:“你也……太……太能走了。我……我真是……要累死……你怎么也……不说停下歇……歇呢。”

周不辞听她这要死不活的抱怨,心里发笑,这姑娘原来是怕丢了脸面,一路等着他先开口要歇息,他轻声说:“先别说话,喘匀了我们再走。”赵筝随即不再答话,两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专心地倒着气。

在周不辞与赵筝歇脚的工夫,另一边的雁平丘可没闲着,他凭着直觉寻到了西北郊,顺利地找到了荒宅,将白兔藏在不远处的树丛中,直接翻墙进了宅院。

说是荒宅,内里看着并不如何破败,这与雁平丘想象中的残垣断壁属实差别有点大。雁平丘点亮火折子,沿着墙根慢慢走着,走了一大圈,也并未发现周不辞的踪迹。

“兔崽子跑哪去了!”雁平丘咬着后槽牙,心里忿忿地想。别说周不辞,就连说好了原本躲在这里的赵筝也没见着。他不放心,重新翻出去,可远近就这一座宅子,围墙外除了荒草就是几处坟茔,碑文字迹都看不清晰,哪里有什么周不辞。

雁平丘不信鬼神,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生冷不忌地坐在个歪倒的石碑上,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肉包子,塞了一个进嘴里。他娘的亏他还惦记着,怕周不辞赶路吃不上饱饭,沿途路过一处面馆买了两个包子带给他。

“吃个屁!一个都别想吃!”雁平丘塞着包子,嘴里咕哝着骂骂咧咧,噎得自己直翻白眼。

正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围墙下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谨慎地踩着围墙的阴影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雁平丘忙躲在石碑后,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可不就是周不辞那个小畜生,旁边乞儿打扮的,八成就是赵筝了。雁平丘暗暗舒了口气,并不现身,他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不被周不辞听到,观察着二人的动向。

只听周不辞问道:“不是说东西在荒宅内?怎的不进去?”

一旁的赵筝答:“在这宅子主人的衣冠冢里,就在前面。”

两人鬼鬼祟祟,经过雁平丘的身边时,周不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停下脚听了半晌,说:“我总觉得有人在附近。”

赵筝一听这话,急忙跑到周不辞身后,说,“那咱们先躲躲?”

周不辞眯着眼,观望四周,说:“算了,赶紧取了东西,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雁平丘听得起疑,这两人算起来也是头一回见面,怎的还一起藏了什么东西。

月朗星稀,晴朗的夜空将荒芜照得分明,周不辞跟随赵筝穿行在坟茔中间,来到了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墓碑前,碑上的字迹被乱刀砍过,看不真切,仅余下个“郭”字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赵筝蹲下身,招呼周不辞道:“就是这里!”只见她拨开地上的杂草,露出一块干净的石板。周不辞吃惊,帮忙将石板挪开几寸,赵筝伸手进去摸索了片刻,从里面掏出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

周不辞瞪大了眼,说:“这都是什么?”

赵筝递给周不辞几张,说:“看样子是从账簿中撕下来的,上面记得都是些账目,你看这边缘,有撕扯的痕迹。”

周不辞接过来,还没等他仔细看,忽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他看到一串火把沿着他们的来路正在向这里快速移动,急忙将赵筝手中的纸一并卷起来塞到胸前,拽起赵筝的袖子说:“快跑!”

几乎在他话音将落的同时,周不辞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哨,火把随即调转方向,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追去,周不辞听到那声音,像是被定了身,喃喃道:“……将军?”

雁平丘见两人在一处坟茔前停下,埋头挖来挖去,眼看着远处的火光逐渐逼近,恨不得冲上去踢一脚周不辞那撅着的小腚。若是在念州,眼下这群举着火把的人便是再来几倍,他也能一刀一个。可此时身在惠都,天子脚下,戍边将军将领无召擅自入都,被人发现了他们全家一个都活不成。雁平丘见周不辞带着赵筝跑不快,也不再多想,打了个呼哨唤来白兔,故意暴露出自己的方位,骑马引着来人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周不辞当机立断,拉起赵筝,边跑边说:“我们沿原路返回!追兵被引开,必定猜不到我们会走来时的路。”

赵筝这几日东躲西藏,多少次死里逃生活下来,此时早已定了心神,不再慌张,她不答话,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周不辞的手。

雁平丘将人带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回头数了数,有三十个左右,他心下稍作盘算,派来接应的轻骑应该就在这附近了。雁平丘抽出佩刀,猛地一拽缰绳,白兔咴咴嘶鸣,人立起来,随即调转了方向,站在原地,正面迎向追兵。

三十几支火把迅速包围了雁平丘,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像是尊等人朝拜的神像一般,只可惜这神像并无慈悲。

来人向雁平丘喝道:“何人深夜擅闯禁地!”

雁平丘挑起眉毛,轻声笑道:“哦?谁家的禁地?我怎不知。”

领头的人扬起手,对身边的人说:“先杀了再……”

再怎么样后头的字没出口,这人的脖颈处就先兀自断开了,站他身边的人没听到指令,倒被血溅了满脸。只听雁平丘吐出一个“杀”字,四周不知何时围上来一群黑影,不过片刻,火把尽数熄灭,三十余人无一生还,全都喂了龙牙的刀。

其实在雁平丘那声呼哨之后,轻骑已经循着声音缀在了追兵两翼,只是将军没开口,都隐在暗处按兵不动地等着号令。龙牙军常年在草原上拼杀,如今这一伙家将打扮,让他们倍感轻松,简单收拾完,将尸体全都拖进密林中草草掩埋了事。

赵筝被周不辞拉着跑出一阵子,眼见着方向越来越不对,又不敢停脚,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不辞头也不回,说:“纸上有青线。”掀云阁出身自然带着某些异于常人的知觉,他在掀开石板时就闻到了青线的味道,只是当时情况紧迫,两人带着青线一路往岔路上跑,摘掉了青线,他们也不怕脱不了身。他本以为赵筝不懂这个,会疑心他,可赵筝只说:“好,那往东,那边草高。”

赵筝没说错,越往东走,草越是高,眼下他们已经跑进一处不把草拨开,连前路都看不到的所在了。周不辞停下脚,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从腰侧的小布袋里掏出个瓷瓶,将怀中的纸尽数递给赵筝,说:“帮我举着。”然后取出一个火折子,在瓷瓶下烤了烤,烤到有一股细细的烟雾流散出来,才将瓶口凑近了那叠纸。赵筝说:“原来这样也能去掉?”

周不辞奇道:“你知道这个?”

赵筝说:“不过是些草木香料,烧制时辰得当,留得持久些,换掉其中两味药,这味道自会祛除。原来这东西叫青线啊!”说着不禁还有些得意起来,说:“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从钟府上逃出来,又没被他们再找到的。”说罢欢快地举着那一叠纸,兀自扬起个脏兮兮的笑脸。

这种时候周不辞本该称赞或者钦佩她,可是周不辞此刻心下乱极了。他在方才逃跑之前听到了雁平丘的呼哨,还帮他引开了追兵。他不知道雁平丘是何时追来的,也不知道雁平丘是一个人还是带了人,有没有危险。更可怕的是,雁平丘这么快就发现他溜出来了,会不会狠狠罚他。他一路带着人跑,一心二用地想着雁平丘,想到这个人和眼下的处境,就心安又害怕。

不管周不辞现下作何想,猎风营十二人小队却是又藏了起来,他们寻到一条小溪,迅速跑去清洗了身上的血迹。

“都城里这帮人都这么能作妖的吗?”

“可说呢!娘的去年还让咱们运石料。”

“别提那个,提到就来气。”

“哎,将军呢?”

“上那破庙里等着去了。”

“也不知周先生探查到了什么消息,看将军那脸黑得,啧……怪吓人。”

“谁有剩的馕没吃完吗,我饿……”

“闭嘴!”几个声音又同时低喝道。

黑脸雁平丘与土地爷并排坐在庙中,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唱黑脸的虽然个头儿小很多,表情却是骇人的。若是有个不长眼的此刻摸进这破庙,怕是要当做阎罗殿哭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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