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回到洛雨轩后，焦急地等待外祖父的消息。他原以为次日便能收到回信，然而两天过去，依旧杳无音讯。婚礼如期而至，楚栩一大早就被宫女们唤醒，梳妆打扮。当他被戴上沉重的头冠时，一名太监进来传话：“王爷，穿戴妥当后，可先去见您的祖父。”
楚栩顾不上看自己穿成什么模样，便匆匆跟随太监前往会客厅。江元丞被安排在典礼大堂旁的会客厅内，见楚栩进来，他急忙上前握住外孙的手，声音哽咽：“栩儿，你受苦了。”
楚栩紧紧握住外祖父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是栩儿无能，不能上阵杀敌，让外祖父这般年岁还在前线吃苦，如今还要为我的境况担忧。您都瘦了许多。”
江元丞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沉声道：“只要能保全你，外祖父战死沙场也无憾。这本就是我的宿命。原本想救你出去，但北国防守严密，一直未能找到机会。眼下只能委屈你留在这里，我再想办法救你。你大哥一心置你于死地，绝不会让你回到东南国。如今北国为牵制我，至少不会伤害你。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楚栩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心中仍难掩悲凉。他抱住江元丞，低声道：“我会耐心等待机会的。您要小心楚槐，不必担心我。我也会设法逃回去。”
江元丞满眼忧虑地看着楚栩。他深知，眼下东南国对楚栩来说更加危险。留在这里，只要江家军还在，楚栩对北国就还有利用价值。这也是他坚持抵抗的原因——一旦江家军投降，楚栩便失去了价值。
不久，礼仪太监前来传唤，请二人前往典礼大堂。婚礼仪式上，秦牧寒与楚栩各执红缎带一端，在奏乐声中缓步走向祖宗牌位，行跪拜礼，随后向太皇太后行礼，最后互相鞠躬，仪式便告结束。礼仪太监高声道：“礼成！请诸位拜过皇上皇后，移步宴会厅用席。”
秦牧寒与楚栩需先换下繁重的礼服，两人被带至秦牧寒的寝宫。宫女们迅速为楚栩卸下复杂的佩饰与外衣，只余一身大红色的里衣。秦牧寒的目光落在楚栩身上，心中蓦然一动——眼前的楚栩，竟与五年前他在东南国皇宫遇见的那位红衣女子如此相似。尤其是那双眉眼，在红色的映衬下，如夜空中的星辰般璀璨夺目，令人移不开视线。
楚栩察觉到秦牧寒的目光，有些疑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未发现异样，便问道：“皇上，是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妥吗？”
秦牧寒却反问：“你有亲姐妹吗？虽说对外宣称东南国只有两位皇子，但未免太少了。”
楚栩一愣，答道：“我只有一位兄长，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秦牧寒闻言，陷入沉思。难道是因为时间久远，才让他觉得穿红衣的楚栩与那人如此相似？可眼前的楚栩，实在像极了那人，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楚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低头检查了一番，甚至凑到镜子前照了照，依旧没发现哪里不妥。他无奈地看向秦牧寒，一脸茫然。
秦牧寒见他这般幼稚的举动，不禁轻笑出声，道：“朕是觉得你好看。”
楚栩闻言，只当秦牧寒在开玩笑。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他嘟哝着回了一句：“哪有皇上您好看。”
秦牧寒挑眉，觉得楚栩这种爱顶嘴的作死行为，倒是有趣得很。
换好衣服后，楚栩随秦牧寒前往宴会厅。这一次，他坐在了秦牧寒身侧。楚栩环顾四周，见左手边坐着一桌人，从服饰判断，应是秦牧寒的几位兄弟——如今都已封王。唯独缺席的，大概是被先帝罚去边疆、永不得回都城的二皇子。相比之下，北国皇室可谓人丁兴旺，除了七位皇子，还有五位公主。楚栩一桌桌看过去，直到对上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不用想，那定是孙霁然。楚栩赶紧低头，借袖掩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秦牧寒侧过头，低声问道：“皇后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楚栩。楚栩心知秦牧寒又在演戏，偷瞄了一眼孙霁然，果然见他脸色更加阴沉。再看兄长楚槐，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楚栩连忙摆手道：“无妨，只是呛了一下。”
秦牧寒握住楚栩的手，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皇后莫要与朕生疏，朕会心疼的。”
楚栩抽回手，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牧寒举杯向楚槐敬酒，道：“愿北国与东南国越来越好。”
楚槐回敬一杯，笑意盈盈：“祝你们百年好合。”
楚栩白了苏槐一眼，心中暗骂：真是个笑面虎。
宴会结束后，楚栩被安排到秦牧寒的寝宫。他心中顿时不淡定了——难道秦牧寒真要演全套，连洞房花烛也不放过？他可以忍受这个身份，但若真要洞房，他宁死不从。宫女们布置妥当后便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楚栩愈发紧张，而秦牧寒却若无其事地坐在软塌上看书，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楚栩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秦牧寒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一床被子扔了过来，淡淡道：“你睡榻上吧。”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躺到床上睡觉去了。楚栩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靠窗的软榻上躺下。
次日一早，楚栩就被要求前往太皇太后宫中请安。他到的时候，其他妃嫔也已齐聚。楚栩上前行礼，太皇太后示意他坐在左侧首位，随后说道：“作为北国第一位男后，哀家希望你能做个好榜样。”
楚栩恭敬答道：“臣明白。”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皇后昨日劳累，今日大家便早些散了，回去休息吧。”
众妃嫔行礼后纷纷离去。楚栩走在前面，忽听身后有人唤道：“皇后请留步。”
他回头一看，是熙妃。熙妃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皇后，虽然你位份高于我，但我们都清楚，你不过是枚棋子。如今后宫事务由我掌管，太皇太后与皇上并未让我交权，还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楚栩听出她话中的警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明白。”
就这样，楚栩在软榻上睡了三天后，终于被安排到皇后专属的寝宫——揽星宫。这里距离秦牧寒的寝宫很近，千里自然也跟了过来。然而，让楚栩意外的是，沈易也被安排住进了揽星宫，继续“保护”他们。在楚栩看来，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囚禁的生活罢了，与之前并无不同。
糟糕，这是心动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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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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