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一片狼藉后，我去洗手间用一次性面巾给她擦拭脸颊和脖颈上的汗液。
她身上的衣服沾了酒液，明天能穿吗？我纠结之下想给她换一身，现在温度高，假如我现在给她洗一下衣服明天就能干。
可是她会介意吗？虽然我们都是beta，但是她会不会不高兴。
“……”
我犹豫着把手从她衣领处拿下来，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问:“乔羽？”
她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现在清醒不清醒:“你要洗漱吗，要不要洗澡？你衣服上有酒味，要不先穿我的。”
我从衣柜里掏出我的睡裙，她半坐起身，捂着脸颊看着我，模样呆呆的。
“我……我难受。”她和身上的扣子战斗半天，不得章法。她忽然嘟囔一声，声音裹着酒气，软乎乎的像团棉花。手指在领口抓了两下，没解开扣子，反倒把衣领揪得更皱，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大概是刚才被汗浸的。
“我、我帮你吧。”我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帮她把领口的扣子一粒粒解开。指尖碰到她后颈时，她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把下巴往脖子里缩了缩，像只被人顺毛的猫。“别动啦，换完衣服我去给你煮点蜂蜜水，不然明天头疼。”
“知道了。”她盯着我手里的睡裙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然后乖乖抬手，让我成功把浴巾裹到她身上。
这是上次她离开后我准备的，还准备了洗漱用品。“你就在我卧室的卫生间洗漱，牙膏牙刷都是新的。”
我在旁边客房去洗漱好回来，看她刚打开浴室门走出来。
浴巾滑了一下，我有些紧张的移开视线，拿过睡裙递给她。“这是我的睡裙，但是洗过了，很干净，你将就一下吧。”
她把睡裙套到她身上，宽大的裙摆垂到膝盖，衬得她肩膀更窄了，头发乱糟糟贴在脸颊上，倒比平时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顺眼得多。
她眨了眨眼，忽然伸手抓住我手腕，掌心烫得很。“你衣服……有太阳的味道。”
什么太阳的味道？
确实刚晒过太阳。
我刚扶她躺到床上，她忽然又坐起来，眼睛半眯着往门口瞅。“衣服……要洗。”手指还指着沙发上那堆沾了酒渍的衬衫和校裙，语气却软得没一点力气。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洗。”我看她呆呆的，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颊，滑溜溜的。
她这才重新倒下去，没两秒就发出轻浅的呼吸声，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还惦记着那身脏衣服。
我手洗了衣服，衬衫领口用肥皂搓好几遍，校裙裙摆沾的酒液倒容易洗，泡沫里飘着点甜酒香。晾到我这边阳台时，水珠顺着裙褶往下掉，被晚风一吹，布料轻轻晃。
回头见她抱着我枕头坐在床边，头发乱乱的。“洗好了？”她声音还有点哑，见我看她，把枕头往怀里紧了紧，“你晾的裙子……好整齐。”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头发：“快睡吧，明天校服准能干。”她“哦”了一声，却往我这边挪了挪，眼睛半眯着，像只刚吃饱的猫。
我端着蜂蜜水回来，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夜风吹得阳台的纱帘轻轻晃，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去，她睡外面，我只能去内侧睡。
我把杯子放在她这边床头柜上，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拨开，忽然发现她耳垂红扑扑的，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刚才被我捏的。
我定了早晨6.30的闹钟，时间一到就醒了。
天亮了，阳台传来布料被风吹动的轻响。
我掀开窗帘看了看，衬衫和校裙在晨光里轻轻晃，水珠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布料被晒得微微发硬。我把上衣和裙子收回来放在她那边床头柜上。
回头看床上，她还睡得很沉，头发被阳光染成浅棕色，嘴角微微翘着，大概终于梦到了干净的校服。
我妈已经醒了，在外面敲门:“林鸥，饭钱在桌子上。”
“我先走了，去上班，你乖乖的。”百忙里她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指尖还带着些匆忙的温度。母亲已近四十，可围在她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断过。
她眼角总带着点不驯的锐气，偏是那锋锐的弧度，衬得眉眼愈发明亮。嘴角偶尔噙着笑，却让人不敢轻慢；即便脸上明摆着对我的关心，也染上几分独属她的凛冽锋芒。
她不怎么喜欢我。
我有时会想，这会不会和那位只存在于传闻里、我从未见过的omega母亲有关。
毕竟，林智这种身份，怎么配得上那些珍贵的omega？我一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很好奇，她怎么会选择林智这样游戏人间的女Alpha？身份地位都很普通。
我轻手轻脚带上门，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母亲正弯腰收拾东西。
厨房的窗户开着，晨风卷着楼下樟树的味道飘进来。我收拾好我的书包，正看见母亲从卧室走出来，身上换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平时总带着锐气的眉眼，此刻被晨光衬得柔和了些，只是那双眼扫过我时，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别发呆，做事情利索点。”
她很快进她的卧室换了套深灰西装外套，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那双手刚才揉过我头发，此刻正拎着公文包，指尖在包带上来回蹭了蹭，像是在想什么事。
“快收拾，别迟到。”她没看我，径直走到饮水机旁接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才停，我看到她手上的手环，抑制Alpha信息素的，银灰色的金属带泛着冷光，边缘嵌着细巧的纹路，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从没见她戴过这种款式，她之前都是打抑制剂的，她什么时候在意过别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反感而改变过自己？
大概是我的视线停得太久，她忽然侧过脸。玻璃杯“当”地一声磕在台面上，清脆的响里带着点被窥破的不悦。她指尖在手环上无意识地蹭了蹭，“林鸥，磨磨蹭蹭的搞什么？我要出门了。”
“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别再被人欺负了不敢和我说。”她有点不高兴，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不想吃外面的也可以吃我昨晚买的三明治，我热过的。”她头也没抬，鞋跟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你朋友醒了你带她找点吃的。”
我只好“嗯”了一声，看着她拉开玄关的门。
晨光从她身后涌进来，把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又细又长。她忽然顿了顿，侧过脸看我：“昨天……是你班上的同学？”
“嗯，她叫乔羽，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我们一个学校。”我攥着衣角，怕她追问。
一般来说母亲对我身边的人向来没什么兴趣，除非对方碍了她的眼，不知道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注意分寸，别谈恋爱。”她眉尾挑了下，眉眼间的锐气又显出来，却没再多问，只丢下句“别耽误上课，妈妈走了。”
就关了门走了。
门合上没多久，脚步声远去，我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的车总是开得很冲，像她的人一样，从来不肯慢下来。
回到房间时，乔羽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身上还套着我的睡裙。见我进来，她猛地抬头，耳朵尖又红了，手在裙摆上抓了抓：“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啊，我妈很欢迎你。”我把校服递过去，“快换衣服吧，早饭在客厅。”
她接过衣服时手指碰到我手背，我忽然想起她昨晚说我衣服有太阳味，忍不住笑了：“校服干了，你闻闻，现在有阳光晒过的味道了。”
“啊？”她还真把衬衫凑到鼻尖嗅了嗅，睫毛颤了颤：“比昨天好闻。”说完又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把衣服抱在怀里，脸埋进去不肯抬头。
我转身想去厨房拿蜂蜜水，却被她拉住了。她从衬衫后面探出头，眼睛亮闪闪的：“林鸥，你妈妈……对你真好。”
“啊？”我愣了愣。
“就是……她还给我准备早餐，我妈才不会管我。”她比划着，“你妈妈好有气场，刚才在房间里听见她说话，我都不敢出声。”
我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可看着乔羽认真的眼神，又笑了：“她一直那样，习惯就好。”
乔羽换衣服时我在客厅热牛奶，然后去次卧洗漱好，换了校服，听见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不一会，门就开了，她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门口，已经洗漱过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不是很好。
“走吧，去学校。”她走到我身边，手里攥着书包带，指尖泛白，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一大早就心情不好？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宿醉不舒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拉着乔羽赶紧往前走，没几步，她突然停下，不动声色的挣脱了我：“要迟到了。”
她讨厌我挽着她胳膊？我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尽量表现的不在乎。
我们匆匆忙忙赶公交，吃三明治，她慢吞吞喝牛奶，走到校路口时，乔羽忽然说：“林鸥，你先进去，我有点事。”
“嗯？好的，那我先进去了。”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肯定不想别人误会，我识趣的快步往里面走。我回到教室不久，才看到她急匆匆的路过二楼去了三楼。
[墨镜]酷酷的妈妈[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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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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