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叹了口气:“属下没带着。那玩意儿都是咱们在战场上吊着命的时候才用的,如今归京一切太平,早便不带了。”
萧扶砚扫了他一眼,把手收回来了。
半晌,他看向天上那轮满月:“她过得实在不好。”
萧扶砚吸了口气:“初五呢?初五那小子身上肯定塞着烟草呢。”
十三无奈道:“您歇歇吧,这会儿初五都睡死了。”
萧扶砚没理他,蹲在门边薅了把野草塞在嘴里叼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干嚼着。天暗着,没人看得清他的神色。
十三抱着剑也蹲下来了:“您也不怕吃着有毒的了。”
他默了下,把草吐出来了。
“我要去趟库房。”
十三跟着他站起来了,见怪不怪的应了声。
萧扶砚想着,步子也没耽误:“我记着陛下赐过几匹浮光锦,明儿一早都拿出去,让人按着夫人的尺码多做几套衣裳。”
“那些金子玛瑙的留着也没用,也都给夫人打成首饰戴着。”
十三一一应下来了。
依他看,将军是要把整个侯府能拿出来的全往夫人身上套。
也得亏夫人就这一个脑袋,要是再多几个,将军都能干出来去宫里抢的事儿来。
余清鸢晨起的时候,萧扶砚已经回来了。他拿着书卷,坐在软榻上,一页一页的翻着。
见人醒了,萧扶砚的视线落过去:“睡的如何?”
余清鸢愣了下,下意识的还以为自己在余家。
怔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现下是在侯府,她嫁了人。
“挺好的。”
萧扶砚点点头,把书卷放在一旁:“那便好。要起吗?我唤人来帮你收拾。”
余清鸢应声:“多谢。”
男人哼笑了声:“客气。”
谷雨同几个婢女进来帮着更衣梳洗的时候,萧扶砚没留在屋里。他站在院子里瞧着自己夜间跟十三收拾出来的那些首饰,很认真的思考余清鸢如今喜不喜欢。
也没过多久,余清鸢推了门走出来。
侯府的主院名字起的好,叫桂馨院,院子也不算小,但这会儿被箱子占了大片。
她愣了下:“这是做什么?”
萧扶砚啊了声,让人一个个的打开了:“昨夜去库房里捡出来的首饰,想…想着姑娘家们都喜欢,便来送你。”
余清鸢一个个的瞧过去,都是精美的。
也是不曾在余家见过的。
她哭笑不得:“你是要将整个侯府的库房都搬干净吗?成婚之前送聘礼就送了三百多抬,如今又收拾出来这么多。”
十三跟在后面望天望地,心底答道也差不多了。
萧扶砚咳了声:“你喜欢吗?”
余清鸢点头:“喜欢,多谢将军。不过还让人搬回去吧,我就一个脑袋,戴不过来。”
男人愣了下,转头又去看着那些饰品:“不是哄我?”
“不是。”
他点点头,随手只了几个人:“搬回去吧,并到夫人的嫁妆里去。”
余清鸢愣了。
这人也真是财大气粗,她迂回的要他收回去。萧扶砚可倒好,抬回去是抬回去了,又并到她嫁妆里去了。
她站在那儿,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像是被气笑的。
“早膳在家里用吗?”
萧扶砚摇头:“不用了。”
“今儿同三殿下有约,即刻便得走。”
听他这样说,余清鸢也不再说什么,只道要他路上小心。
合欢树还没到花期,倒是生的郁郁葱葱的。
萧扶砚站在树下,冲她轻笑道:“知道了,多谢夫人关心。”
“……”
他今儿打扮的不像是个武将。
发被高高的束起来,没用发冠,只用可根墨绿的发带扎起来。身上穿的也是身蓝白相间的衣裳,瞧这像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来。
不过他同那些十几岁的也没差多少岁。
又胜在生了个好皮囊,一颦一笑都像只男狐狸精。
“至多午膳后我便回来,今儿不止是三殿下,还有我一个故交也来。他往日都在胶州,也是昨夜才归京。改日介绍你认识。”
他又笑了下,目光灼灼的落在余清鸢身上:“在家中不必拘束,你如今是主子,哪里都去得。若是实在无聊,便带着婢女和侍卫区街上逛逛。遇着喜欢的只管买下来,我给你拿钱。”
余清鸢被他瞧得不自在,别开了眼:“知晓了。”
他往前进了一步:“我走了?”
少女不敢动,对上他含笑的狐狸眸:“好。”
“我真走了。”
“好。”
他笑叹:“你该说早些回来。”
萧扶砚不再往前了,他站在院子里,带着诱哄的开口:“我走了。”
余清鸢别扭着低下头,手都要被扣烂了。她没说过这种话,往日就算是说也是只对父亲,如今忽然换了个人,实在是不习惯。
但她还是说了,硬着头皮道:“早些回来。”
萧扶砚这才放过她,转过身去。留下背影给她,还不忘挥手:“听夫人的。”
……
这个浪荡子。
余清鸢瞧着他没影了,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转头去换谷雨去用早膳。
这边萧扶砚上了马,一路往沈府走,春风满面的。十三在后面跟着他,啧啧了半天。这开了春儿的男人到底是不一样,衬的今儿的天都好了不少。
他方才在侯府口中的故交名唤沈云宿,也是早年一起长大的。
沈家也是有名的大户了,沈老爷子在朝做了二十余年的丞相,沈父也是个狠角儿。到了沈云宿这儿便也不一样了。
往日在学宫里他是个顶聪明的,到了后来,同窗们各有各的建设,他转身投了些产业,南下去胶州做了个富商。
这次归京,一部分原因是三皇子,另一部分是萧扶砚大婚,他凑个热闹。
到沈府的时候已经有小厮在侯着了,见萧扶砚来了,忙不迭的过去帮着牵住缰绳:“将军来了,我们家公子在里面侯着呢,三殿下也已经到了。”
萧扶砚应了声,往里走去。
三皇子他们俩没在屋里,倒是在沈家的池塘边的凉亭里坐着,还让人送了不少吃食来。
见他来了,三皇子把手里的折扇一合:“清安!”
萧扶砚走过去坐下了:“这么雅兴。”
沈云宿应了声,给他倒了杯茶:“今儿日头大,在屋子里闷的慌,索性出来坐。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需要当心的。”
三皇子点点头:“昨夜洞房花烛夜,感想如何?”
萧扶砚哼笑了声:“殿下何时干上这种行当了?一有空便来揶揄我。”
“莫说殿下了,我也是好奇的。说说。”
萧扶砚默了下,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没什么感想,她还小着,不急。”
三皇子嗯嗯嗯了半天,捡了个包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包子吃了大半,他又拿了帕子擦了擦手,才开口道:“沈云宿这奸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财才把他从胶州拉回来吗?”
“三万两啊!三万两黄金!”
“我私库一分钱可都没了!奸商!”
沈云宿笑眯眯的:“殿下,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您请我回来做军师,我还打了亲情价呢。”
三皇子冷笑了声:“我这亲兄弟可不只是明算帐,一个个的是要吃人的。”
萧扶砚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不公平啊,殿下。”
他看向三皇子:“您给了云宿这么多,一分可都没给我。我也不要多,您给我三万两白银就成。”
萧扶砚捂住心口,装的若有其事:“如今成了家,处处都得花钱。殿下就当是给我随份子了。”
三皇子拿了折扇气的敲他:“还份子钱!份子钱!你成婚我玉如意、金银珠宝的少送了?没心肺的!他沈云宿也就罢了,你我可是表亲!血浓于水啊萧清安!”
萧扶砚道:“亲兄弟明算账。”
“去你的吧。”
几个人笑也笑了,也只当闹过了。没再多耽搁,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今日朝堂上不太平,他们三个门清。
沈云宿也从祖父同父亲口中听着了不少。
陛下的子嗣,除去公主们,统共四个。这四个又都是有本事的,脑袋一个顶一个的灵光。立储一事儿也就因着耽误了不少年。
这几年各个皇子也都大了,开始拢聚各方的势力了。
一上朝,各个党派的都有。
陛下头疼,大臣们也头疼。
沈云宿琢磨了片刻:“旁的倒不担心,殿下这边有清安,一个顶十个也够了。倒是大皇子那儿也不少人脉。沛国公算一个,也是征战沙场的老将了。我还听说沛国公的嫡女要嫁给大皇子了?”
三皇子应了声:“不日便定亲了。”
萧扶砚笑了下:“这亲依我看,倒定不下来。”
“大皇子是什么人,早年不是见识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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