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今儿起了个大早,给父皇请完安出殿的时候碰巧遇见赶来的大皇子同四皇子。
大皇子站的比他低了几个台阶,面目皱了下,没带什么好气儿的开口:“三弟今日倒是来的早,赶到了我的前头去。”
三皇子晃着手里的折扇,笑眯眯的:“不过是今儿起得早,索性来陪父皇吃两杯茶罢了。”
大皇子哼了声,白眼还没翻上去,便被三皇子下面的话打断了。
“不知是怎的,近日总是听着一些坊间传闻。说哪家的风尘女子又得了皇兄的青睐,从那深院子里被救了出来。”
三皇子拉长了音,扇子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里:“真是好一出救红尘啊。”
大皇子愣了下:“你!”
“真是不巧了,我还未去向母后请安,先行一步了。”
大皇子瞧着他的背影:“他!”
四皇子的目光瞧过去,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四弟你又是叹什么气?”
四皇子撩了衣衫向殿内走去:“叹你蠢。”
“你!”
余清鸢这边刚醒梳洗完,出屋门时萧扶砚正在廊下浇花。
那些花还是前些时日余清鸢专门挑挑拣拣买来的。七杂八杂的买了一堆,就栽在廊下。其实要说起来都不算是一个时节的花,但还是都种在了一起。
萧扶砚却说这样也好,各个时节开各个的花。
瞧见他时余清鸢还愣了下,在心里算了算现下的时辰。
萧扶砚将水壶搁下,转头便对上她的视线来。
男人笑了下:“要不要用早膳?”
余清鸢点点头,走到他身旁:“今日怎么没去军营?”
萧扶砚同她一路走着:“有十三守着呢,他带着操练,我一日不去也没什么事儿。再说,今日不是要将你母亲送回到昌南侯府吗?我陪着你。”
今儿早膳做的简单,余清鸢素日里也总是吃的清淡,这都是依着她的口味来的。
萧扶砚婚后起的比她早,也不怎么在家中用早膳。
多数是梳洗了便去军营中忙了,早膳偶尔在军中对付一口。
“会不会有些太清淡了?和你胃口吗?”
萧扶砚笑着把她拉着坐下来:“我没那么金贵,吃什么都一样。”
余清鸢应了声,刚净了手,一转头萧扶砚便盛好了粥放在她面前了。
“这是伺候我呢?”
“早年可没少伺候。”
他接着话,又从白露手里拿了帕子把余清鸢手上的水珠仔仔细细擦干净了:“你幼年真是娇气的不得了。”
萧扶砚这动作做得顺手,余清鸢看着,心里密密麻麻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话落下,他叹了口气:“不知现在要养多久才能养回去。”
余清鸢滞了下,拿了汤匙去喝粥:“听旁人总是要将人养的温婉贤淑,倒是头一遭听要将人养的娇气。”
“你也说了是旁人。”
他伸手夹了筷子菜放在她盘中:“多吃些,身子瘦的都没二两肉。”
余清鸢:……?
夫妻俩用完早膳,坐了马车便往余家走。
今日倒是没宋如华在门口等着,也是稀奇,今日来迎的人是余谙然。
二人到的时候余谙然正站在门口搓着手,一圈又一圈的转着。
瞧见夫妻俩来了,余谙然才往前迎了两步。
余清鸢四下瞧了一圈,没见宋如华同容妈妈的身影。
余谙然自是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母亲昨夜不知被何物冲撞着了,一病不起。我便让她歇在院里了。”
余清鸢应了声,想来时是昨儿让白露在桂树下动的手脚起了作用。
她默了下,又道:“王老先生可来了?”
“来了,在前厅候着。”
“可给母亲瞧过了?他老人家做法事多年,想来也是懂如何解了母亲的病的。”
余黯然点点头:“瞧过了,递了些符水。说是修养几日便也好了。不必太过担心。”
余清鸢没再说什么,差使了身边余家随行的下人去请王遂生,便同萧扶砚一道往祠堂走着。
余清鸢跪在蒲团上敬香时,余谙然望着她,忽然道:“鸢儿,你可想好了,这牌位是非迁不可吗?”
她没搭理余谙然,将手里的香举至眉心,闭上眼去拜。
余谙然便又道:“今日一迁,满京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如何诟病我们余家,你可有想过啊?我同你母亲左右年岁大了,不怕这些,但你弟妹日后如何过活?你刚嫁进侯府…这日后你又如何啊?”
还没等余清鸢开口,萧扶砚的目光便落过去了。
他从初五手中接了香来,放在烛火上引燃:“您多虑了。”
“她既嫁给了我,侯府上下,便没有敢为难她的。”
火窜起来,萧扶砚面色平静的将火吹灭了,也撩着衣摆跪下去。
余清鸢察觉了他的动作,她垂下眸:“母亲如今病重,家中昨夜发生之事,父亲比女儿清楚。就当是为了母亲考虑,您是家中最明事理的,女儿知晓。”
余谙然愣在原地,到底没再开口。
直到余清鸢同萧扶砚一行人出了祠堂,他仍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林怜絮那张脸来。那张同余清鸢有着六分相似,同样带着那般神色的脸来。
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记起林怜絮了。
少年夫妻,一路走到这般地步。
半晌,他才笑了声。
下人揣度不出他的心思,只敢隔三差五的瞧一眼。
跟在余谙然身边一直伺候的人现如今是余府的主管,名叫郑武。此刻自然也是跟在余谙然身后的。
余谙然回过头:“郑武,你可还记得林怜絮的样貌?”
郑武的头低下去:“先夫人故去多年,老奴早已忘却了。”
他应了声,在祠堂中踌躇着。
末了,他伸手搓了搓脸:“王老先生今晨可瞧过夫人了?如何说的?可有留下些符咒?”
“瞧过了。说夫人被邪祟怨念冲撞,已然做了法事离开了。符咒倒是留下了不少,叮嘱奴才们烧成符水每日给夫人服下,不出月余便也好了。”
余谙然应了声:“你去,你去厨房,盯着人烧了,亲自送去夫人院里,每日瞧着她喝下。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不必我再多说了。”
郑武带人端着符水出现在宋如华院里时,容妈妈还愣了下。这人是余谙然的心腹,素日里在府中管事,是不常踏入后院的。
“容妈妈,主君心里担心着夫人,一早便问了夫人的状况。又亲自派老奴盯着下人熬了符水送来,说一定要老奴亲眼看着夫人喝下,回禀了他,他才放心。”
容妈妈这话听在心里,涟漪起了一片又一片。
她点点头:“劳您费心了。夫人这会儿睡下了,我且去瞧瞧。您在这儿多侯一会儿。”
郑武笑道:“不急。”
容妈妈转身回到屋里,宋如华这会儿正坐着翻书,瞧她急匆匆地进来便随口问道:“急成这样?是谁来了?”
“回夫人,是郑武。”
容妈妈叹了口气:“专程端了符水来,特意说了是主君吩咐的,还说要亲眼见您喝下才作罢。”
宋如华愣了下,手里的书页一时间也忘了去翻。
这个技俩,她熟悉的很。
片刻后,她轻笑了声:“他如今倒是想一步步毒死我了。”
“夫人。”
容妈妈似是想劝她,宋如华放下了书卷,很轻的摇了摇头:“将门打开吧,把符水端进来。林怜絮的事儿不算完,我不会这般轻易去死的。”
“容妈妈,”她说:“你瞧见了吗?昔日里我便说过,我走到这一步,按着余谙然的性子,不过是时间问题。”
“林怜絮啊林怜絮,你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扶了扶发间的步摇,几乎是带着轻蔑的笑了声。
屋门被拉开,郑武被容妈妈带了进来。
“夫人,老奴奉主君之名来送符水。”
宋如华捏着帕子轻咳了两声,整个人神色恹恹的:“劳烦郑主管费心。容妈妈,端来吧。”
容妈妈诶了声,将那碗符水端了过来。
之亲眼见着宋如华喝干净咽下去了,郑武这才放下心来,好说了一番话才退了出去。
见他出了院子,宋如华这才趴在一旁狂吐起来。什么招都用了一遍,直到胃里再没旁的东西为止。
“夫人…这又是何苦?要真按着他的性子,定是慢性的毒药。今日是吐出来了,但日后积攒的多了……”
宋如华漱了口:“那也要许久他才能要了我这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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