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到凌晨时下起了薄薄的雾雨,寒意悄然袭来,宋柳栢静静的坐在屋中,肩上披着的外衣取得为数不多的温意。
宋柳栢听着门外你来我往打斗时发出的破风声,似乎吹眠一般,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眸,长睫在眼下留出淡淡的阴影。
突然天空闪过雷光,彼时光亮闪过。
“欻——”
刀剑无眼,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竟越过流二,直朝宋柳栢面门冲去。
而袭击之人正是狐千机。
方才他借着琉璃中人多,趁着缝隙,夺过了流二手中的剑,在众人恍惚的片刻,转而袭击屋内。
宋柳栢并没动弹,只是不经意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忽而,人们突然发现空中的雨水竟然不再往下落,而是停留在空中,而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十分缓慢。
狐千机也被这股无形之力牵扯。
他眼睁睁的看着剑下之人,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意,随后挥了挥手指,自己便就被那雨水直击脑门,甩出院中几十米。
能顺应自然万变,这已然不是元婴期,大乘期前期能做到的。
狐千机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了一口血水,此时他顾不得现在狼狈模样,惊愕蹙眉道:“你早已突破大乘期!”
宋柳栢迎着众人的视线,安稳的坐在屋中拂了拂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皱着眉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盯着狐千机,嫌弃道:“废物。”
二字落下,如荆棘砸在众人心上
琉璃宗的弟子面面相觑,好似在确认这‘废物’二字对应的人到底是谁。
刚才琉璃宗弟子还跟流二等人堪堪抵挡下,此刻瞧见少主落下阵来,气势也变得萎靡。
狐千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许久以来只有他骂别人废物,还未曾有人这么拆自己台子。
可偏偏自己还不能拿宋柳栢怎么样?
狐千机环视四周,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慢慢起身。
胡蛮儿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人是自己的少宗主。
心中有一丝不可置信,身体却诚实上前将他搀扶。
“少主!”
“滚开!!”
狐千机掐着胡蛮儿的手臂,胸腔燃烧怒火,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抽皮扒筋。
可他知晓自己已经不是宋柳栢的对手了,如果倘若再待下去,丢的可就不止面子了,而是性命了!
狐千机擦去嘴角的鲜血,不甘的说道:“琉璃宗弟子,退……退下。”
“少主,我们……”胡蛮儿询问,换来的却是狐千机那双淬了毒的眼神。
狐千机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说道:“回琉璃宗,今日之仇,他日相遇时定会相报!”
话语声刚落,胡蛮儿心中了然。
搀扶着狐千机消失在了林间,留下一众琉璃宗弟子面面相觑,随后也沉默的离去。
谁也不知。
宋柳栢修为到底到了什么恐怖的地步。
宋柳栢将方才狐千机所说的恶语,他一字一句听得格外清晰。
可他并未感觉到恼怒,因有些仇在数年前早已定下,他人来不来报复无关紧要,自己也改日定会上门将礼数一并归还。
而这时暗中的探子,在琉璃宗人离开后,急匆匆的跪在了屋外。
“主上,方才读心术取三位村民记忆,得知此屋的主人是一对兄弟,无父无母,大哥名叫萧松,是一位聋子,年岁二十余载,小的天生呆傻,名叫……傻呆子。”
暗探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犹豫。
宋柳栢一听这名字,摆弄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住了,缓缓扭过了头:“无名无姓?”
暗探抓了抓衣角,有些尴尬的说道:“据说是小的那位出生之时,家中父母还未替及取下姓名,就感染寒逝世了。”
“听说有其姓名,只不过村中之人常年累月傻呆子的叫着,这个称呼就真成他的名字了。”
宋柳栢重重的闭上眼睛,轻挑眉毛后揉起,看似有些无奈,“继续。”
暗探念的咽口水接着说道:“呆子生于十八年前,前几日村头陈家,丧失一只牲畜,陈家怀疑萧家兄弟偷了,便在今晚兴师问罪前来,只不过那傻呆子,似乎在前几日忽然变正常了,与众人扯得有来有回。 ”
宋柳栢睁开了眼眸,双手叠握在膝盖前,修长的手指慢慢敲打在自己的手背上。
傻呆子变正常……有趣。
“据说是前几日傻呆子去拜了个庙,随后就变正常了。”
“呵。”还真是会扯谎。
宋柳栢一眼便看破其中蹊跷,傻呆子天生魂体不全,如诺只是求了个神就能恢复正常,那这些年他跪拜的……
“将这里收拾干净,不许任何人靠近。”
宋柳栢停顿片刻,似乎在思索接着说道:“下江湖悬赏帖,如果见到萧家二位公子,活捉。”
“是。”
宋柳栢心事忡忡,他抬头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望去。
今日之人会是你吗?萧茶。
*
“阿噗——”
萧茶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背后忽然窜过一阵凉意,引得他忍不住回头望。
风中夹着细雨,夜间视野模糊,他看不清这山脚的村庄的模样了,只能瞧见几户人家的昏黄烛火。
萧松撑着一把纸伞,身上穿着厚实的蓑衣,他将萧茶夹在怀中。
远处一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猫头鹰护着自己的崽。
萧松知晓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况且这山路沾了雨水难走,得先找一处地方呆着过夜。
好在两人走了莫约半个时辰就瞧见了一间破屋。
看样子是之前农忙之时,附近的村庄村民在这里建的临时住处。
“阿弟,我们今晚便在这休息。”萧松低头去瞧怀中萧茶,眼神温柔带着宠溺。
晚上的光影度很低。
但是萧松能清晰地瞧见到,此时的萧茶脸上浮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这才发觉,阿弟不知何时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了,难不成是生病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萧松顿时心急如焚,抱着萧茶的手臂都收紧了几分。
进入那间木屋后。
他急忙将身上的蓑衣脱下,包裹都还未从身上卸下,就急忙搀扶着萧茶,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在了墙边,慢慢靠下。
“咚——”
包裹被丢在地上。
“咕咕咕!”
包裹里睡得迷糊的公鸡挑出了一个小缝隙,探出了个头来,来不及环顾四周便瞧见那少年紧闭着双眸,艰难的呼吸着。
公鸡顿时想要挣扎从包裹里出来,可惜那包裹打了个死结,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而此刻唯一能解救它的人,还在前前后后忙碌着。
“阿弟!阿弟!哪里不适跟哥说?”萧松听不见声音,急忙的将耳朵凑到萧茶嘴边,可只有微弱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垂上。
不知为何瞧着面前之人,面容流露出的痛苦,好似那口喷洒在耳边的气息,萧松感觉十分寒意。
“我热。”
“阿哥我好冷,好冷……。”
萧茶忽而瑟缩着身子,这场病来的极其猛烈,一会儿感知热,一会儿感知冷,脸颊上的红晕一个晚上没有消失过。
萧松虽说常年照顾傻弟弟,也算有经验,可瞧见萧茶今日这番模样,心还是揪成了一团,手都在抖。
手背覆盖上萧茶的额头,这才惊觉怀中的人,体温滚烫高的吓人。
萧松环顾四周,发现木屋中有屋主准备好的柴火,急忙架起烧火。
随后他将萧茶身上沾染雨水的湿衣服换下,只留了一件贴身衣物,又从包裹中拿出几件干净的衣裳当被子给萧茶盖上。
萧茶睡得迷迷糊糊,眼睛努力睁开了一条小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边上烧得火红的火光,此刻他的思绪似乎回到曾经的某一刻,耳边传来的声音不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周围的场景也产生了变化。
萧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人的怀抱中。
他抬起头瞧见的是宋柳栢,宋柳栢眼神专注注视着自己的每一寸,手上温柔的一点一点替自己拭去热汗,温暖的火光照射着面庞的半边,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名贵的小扇子慢慢扇动,最终萧茶眼神凝视在那噙着温润笑意的嘴角上。
宋柳栢,我好想……有点想你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萧茶便再也撑不住身体的疲倦,闭上眼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夹着雨的清风吹吹过屋瓦,狂风暴雨过后是隔天太阳。
狭小的木屋中,火堆还冒着星星点火。
一旁萧松怀中抱着公鸡靠着墙角,双眼紧闭,还在梦境中,眼下的乌青明显的提示着他昨晚睡了一个并不安好的觉。
而这时。
窝在一群衣服被褥的萧茶,动了动眼皮。
意识回笼,萧茶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发黑屋顶,他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竟然是一场梦,并且梦中之人还是宋柳栢!
萧茶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鼻尖。
而且梦中的宋柳栢,柔情温柔都快要掐出水来了,这和自己现实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呼。”萧茶叹了一口气,抬手盖住了眼前,无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一个怪梦啊!”
萧茶的动静惊扰到了一旁的公鸡。
“咯咯哒——”
或许是天命使然,公鸡一睁眼,便叫唤了起来。
随后像一个地盘的领主,开始它每日的巡逻,只是显然它睡迷糊了,还未曾清醒,没有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那个村子。
顿时整个雄武的公鸡都变得恹恹。
“过来。”
萧茶已经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他伸着手朝公鸡召唤道。
“咕咕咕~”
公鸡瞧见这一幕,顿时兴奋的起来,蹦蹦跳跳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茶摸了一把怀中公鸡身上的羽毛,眼角不自觉含着笑意,“小声点,我们出去走走,先让阿哥再睡会儿。”
“咕。”小公鸡挥了挥翅膀表示赞同。
昨晚着急赶路,还未来得及去观察这山间的景色,此刻雨过后暖阳穿过树叶,撒在昨日大雨留下的痕迹上。
山腰浮着一层薄雾,小河溪水聚集在山低,分割四州,在远远地一瞧那一个叠着一个田地,小麦被吹起的浪潮,属实是美妙。
萧茶深深呼吸铺满鼻腔的是那林间尘土味,清新足以扫去了脑中的昏沉。
公鸡将脑袋安静的搭在他的手背上,给少年冰凉的手添加了几分暖意。
萧茶垂眸朝着它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给它取名。
虽说是家禽,可却比灵宠更听得话来些,将它养下,也未尝不可。
“宿雨初收晓日升,晴川远浸数峰青。”
“就叫阿晓吧。”
萧茶尴尬的笑一笑,至此都觉得自己不会取名,“嗯,算了,还是叫阿哥给你……”
“咕!咕!……唔!”
阿晓急忙伸出了脖子,满意的鸣叫了一声,结果被萧茶掐住了嘴。
“阿晓,嘘。”
阿晓只好将自己的兴奋埋藏在心中。
不过它还是有些外放的出来,比如它还那挥动的小翅膀。
萧松对萧茶只有兄弟情
没想到吧这只小鸡是萧茶重生回来第一只灵宠,也是唯一一只
哎呀呀,萧茶什么时候才能掉马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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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老猫抓老鼠,没抓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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