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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闷葫芦

一推开家门,方亦冰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周兰戴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传来了抽油烟机发出了沉闷的轰轰声。

方文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后,问“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她把报告放在了茶几上,低声“脉络膜新生血管复发了,医生说普通眼科看不了,得找专家才行。”

这时,周兰端着一盘青椒肉丝走过来,听到女儿说的话后,脸色瞬间一沉。

放下盘子,拿起报告看了一眼,语气不好“都跟你说了别老是盯着手机电脑看,眼睛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又得花那么多钱治病!”

果然,等来的只会是指责。

方亦冰站在原地,声音淡淡“我看的是网课,目的是为了保研,如果这也有错的话,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看了。”

周兰听了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出声。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们,这病跟看电子产品没有什么关系,但她太了解周兰的性格了。

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被当成借口和辩解,徒增争执。

时间早已磨平了方亦冰性格里的棱角,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只没有了刺的刺猬,身心俱疲,实在不愿跟他们起冲突,索性直接把保研这个事搬出来。

比什么都有用。

因为这两个字最合他们的心意。

方文海拿起报告仔细瞧了瞧,眉头皱紧

“好好的怎么又复发了,你初中那次好像是打了一回针就好了吧?我记得当时花了四千左右,你问医生治疗要多少钱了吗?”

“具体费用现在也不能确定,能不能预约上专家号都还是个问题。”

方文海: “算了,不管多少钱都得治,眼睛要是出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这几年我做工程也攒了一些钱,你先把病看好,另外,保研的事也别太拼了,毕竟健康最重要。”

“嗯。”

后面两天,方亦冰一边抽时间学习,刷题,一边频繁地刷新各个医院的挂号平台,看看有不有多余的专家号空出来。

眼科门诊向来是医院里最拥挤的科室之一,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人,其中不乏比方亦冰眼疾更严重的患者。

专家号源非常紧张,近两周的号都已经全部约满。

要想挂上简直是难如登天。

晚上,方亦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左眼视野里的那个小斑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眼看就要过年了,如果等春节后再去看病,还得拖上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这天方文海下班回来,进门换了鞋后对着房间里的人喊道“阿冰,你出来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说。”

方亦冰穿着睡衣走出房间,问“怎么了?”

“我今天参加了一个饭局,刚好肖总人也在,聊起家常时提到了你眼睛的情况。”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她便出声打断,不悦道“这是我的**,你怎么能随便告诉外人?”

生病又不是什么好事,拿出去到处说,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很可怜。

“什么外人,我跟肖总认识这么久了,算得上是老朋友,”方文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不紧不慢道“他认识一位眼科专家朋友,关系不错,能帮忙联系,刚好最近砚辰放寒假回国,你们两个又是老同学,就让他带你去看病。”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瞳孔微缩,有些不确定地问“肖砚辰?”

“是啊,他跟那个医生也认识,有熟人带着会方便一些。”方文海没察觉到女儿神情的异样,又道“说起来你们俩也有几年没见了吧,刚好借此机会叙叙旧。”

方亦冰下意识回绝“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人家都答应帮忙了,你还推辞什么。”

“他答应了?”

她伫立在原地,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我回来的时候收到了肖总发来的信息,说让你明天就去,刚好砚辰和医生都有空。”

“……”

高中毕业后,他跟她不欢而散。

肖砚辰去了英国念书,她留在祁水市上了法大,这几年里,两人没有过任何联系,好像从彼此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关系早已冰化到了极点。

方亦冰没再说话,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很安静,她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要换做以前,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宁愿自己多花些时间、费些周折,也不想欠下这个人情。

可如今的她心境早已不复从前,那点可笑的执念和自尊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子算什么?

在病魔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专家号本就难约,既然有现成的机会,不用排队浪费时间,还能够尽快得到治疗,为什么要拒绝?

这几年她为了保研,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和汗水,无数个熬夜学习的夜晚,无数次因压力大到崩溃痛哭。

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能因为眼睛的问题,让一切都付诸东流。

何况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事只会逃避走极端的胆小鬼了,如今学会了装模作样,与人客套,掩藏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是源于高三毕业后,方亦冰赖以支撑的自我体系轰然瓦解,深陷自我怀疑的泥沼,为了不再受到指责和伤害,最终选择妥协。

把自己打磨成他人希望看到的样子。

上大学这几年,她参加过各种辩论赛和社团活动,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什么可怕的场面没见过?

化解尴尬的本事,当然是有的。

不就一个字,装。

装作她跟肖砚辰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放平心态面对。

夜色渐浓,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她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搜索了肖砚辰的名字。

他们没有删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也没有过任何互动。

两人都不爱发朋友圈,空空如也,看不到对方的任何近况。

方亦冰点开聊天框,在输入栏里磨蹭半天,也没能敲下一个字。

发点什么好?

她想直接表达感谢,又觉得很生硬,来来回回删删改改,纠结了足足有十分钟。

终于下定决心,指尖在键盘落下,刚打出一个“在”字时,手机突然“叮”地一声响起提示音。

对方竟先一步发来了消息。

“明天下午两点,带上你的检查报告。”

短短一行字,她盯着看了很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反应过来后,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的键盘,回了四个字。

“好的,谢谢。”

方亦冰忽然意识到,在他那边看来,聊天框怕是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又迟迟没把消息发过去。

这般拖沓,反倒落得个心虚又窘迫的模样。

卒。

隔天,方亦冰裹着件豆沙绿的呢子厚外套,翻驳领,别着一枚奶白配浅棕的蘑菇胸针。

头发是半扎半披的样式,松松挽起,余下的长发顺着肩颈垂在衣摆上。

到了十二点半,她仍没收到肖砚辰的消息。

于是主动发消息“可以发一下医院地址吗?我现在准备出门了。”

他回复得很快,只有五个字“两点来接你。”

她看到后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说的两点不是指的就诊时间。

心里一紧,连忙又发了句“你不用来镇上接我,我直接坐大巴去市里就好,很方便的。”

车程约莫得一个多小时,她可不想跟他共处在那个狭小的方寸之间,还待那么久。

这下 对话框彻底没了动静。

他不回了。

方亦冰不清楚具体是哪家医院,只好坐在家里干等着。

墙上的老钟滴答作响,当时针指向两点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立刻拎起包,快步走了出去。

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纵然做了万般准备,可真到了见面的关头,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厉害。

方亦冰绕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率先打破沉默,尽量让语气平稳“麻烦你了,开车过来还挺久的。”

肖砚辰没回这个话茬,不打算跟她客套,脚下轻踩油门,抬手转动着方向盘。

他穿了件黑色夹克,里面是高领叠加条纹衬衫,配了条灰色围巾,简单低调又显品位,气质矜贵。

等车子驶上公路后,他才侧头看了她一眼,问“病多久了?”

“初中的时候就查出来过,当时治疗后恢复了正常,就没再管了。”

“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高中那几年一直都很正常,所以没怎么想起过这件事。”

她望着前方的路段,目不斜视。

“现在看东西有不有影响?”

“平时双眼看是没什么问题,但只用左眼的话,视中心就是模糊的。”

车厢里静了几秒,方亦冰开始主动找话“那个专家,是肖叔叔的朋友吗?”

“是我妈的朋友,都在普济医院工作。”

“那我到时候怎么称呼?”

“姓傅,叫傅教授就行。”

“哦,对了,麻烦你回头帮我跟叔叔阿姨转达一下感谢,让他们费心了。”

他轻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用见外,一句话的事。”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始终围绕她的眼疾打转。

关于高中的那段过往,彼此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整个车程下来,方亦冰几乎都没怎么转过头,但从话里行间就能感受到肖砚辰的变化。

他似乎成熟了很多,褪去了高中时的凌厉锐气,言语间多了几分克制,一举一动都透着不疾不徐的沉稳。

可她转念一想,或许他根本没变,这只不过是对她的刻意疏离罢了。

到了医院,傅教授已在科室里等候,身着挺括的白大褂,四十多岁的年纪。

“傅叔。”肖砚辰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傅教授抬眼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砚辰也来了,什么时候回的国?”

“前两周。”

他们两人简单叙了两句旧后,傅教授的视线才转向站在一旁的人“是叫方亦冰对吧?”

“对,傅教授您好。”她微微欠身。

“你好,造影和OCT都做了?”

“都做了,这是结果。”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检查报告,递给了他。

傅教授接过,逐页翻看,好一会儿才出声“黄斑区域有明显出血,看样子是有段时间了,这病还不太好治,因为很难找到病因,你查过肝肾功能吗?"

方亦冰回应“查过,没什么问题。”

他又问“是不是高度近视?”

她摇头道“不是,我的度数很低。”

傅教授解释“照理说常见发病年龄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年轻人很少见,你这多半是炎症引发的,目前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打针,而且也只能控制病情不再恶化,治不了根本,你之前有打过针吗?”

她回想了下说“初中打过一次。”

他追问“用的什么药?”,

“雷珠单抗”。

“那个已经是最初一代的药剂了,还有两种药,分别叫阿柏西普和康柏西普,砚辰你应该知道。”

肖砚辰闻言微点了下头“嗯,都能抑制新生血管生成,但阿柏西普的药效会好一些。”

傅教授:“你说得对,因为它的分子更小,容易结合,覆盖的范围广。”

方亦冰听得云里雾里,没想到肖砚辰还懂这些,她问“傅教授,那我现在只能选择打针了对吗?要打几针呢,费用大概多少?”

“先打一针看看效果吧,目前全球也就研发出了这几种药,我建议你试试阿柏西普,但这是进口药,价格会比国产的稍微贵一点。”

她的心口一沉,脸上却没显露,只应了声“好的”。

傅教授看了眼排班表,说“下周一在住院部我刚好有几台手术要做,到时候你就早上过来,我给你打针。”

她连忙道谢“好,谢谢傅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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