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天晚上的反常之外,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常的无聊,林浅还是重复着之前的生活,只是每天早上在牌位前多呆一会,等香燃尽后,他会仰视一小会那牌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上边逐渐显现出了两个字,但是还是模糊难辨,隐约好像是个楚字,林浅倒不会往什么可怕的灵异警告上想,而是天马行空,莫不是自己把他夫君伺候的舒心了所以亮一下表示肯定吗……
林浅今天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是清理院子里的草,祭拜完他的未婚夫已经是巳时,比较幸运的是,林浅打开院门看到的是没撒的食盒,里边盛着一个馒头和一碗白粥,他匆忙解决完迟来的早饭,暗自希望一会去库房拿工具也能顺利。
但可惜的是,林浅的好运大概已经在早上用完了,去库房的半路上他就被人截住了。截住他的是之前经常找他麻烦的小厮,这小厮具体叫什么林浅不知道,之前是因为没那个资格知道,之后是他被禁止与人交集,暂且叫他常大。
在林浅看到常大狞笑着向他走来时,他就感到不妙了,当时那些大师们让他要避讳人,即使出门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因此林浅专门挑了晌午的饭点,祈盼不会见到人结果没想到走到半路遇到这么个煞神,于是他掉头往回走。常大见他要逃,也加紧了步子,林浅长期营养不良,哪跑得过人高马大的常大,没几步就被逮住了。
常大抓着林浅的后领子将他扭到一旁的角落里,嘴里还骂道“小兔崽子,见了爷爷我还想跑,我让你跑……”
话未落,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了林浅身上,林浅死死护住脑袋,还空出点时间想,今天真是倒霉啊……
常大发现他一声不吭顿感没劲,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狗杂种,还真以为使手段让主人被蒙了心就能高升了,还不是个废物。”
说罢狠狠给了他一拳就掉头走了。
林浅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决定打道回府了,一是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饭点过了人变多起来了,二是常大那最后一下真的下手很重,今天大概是没力气干活了。他慢慢的往那偏僻的小院走去,费力关上院门,倚着就坐在了地上,挨了顿打加上没吃饱,林浅现在感觉有点累,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复又笑了下。
这常大真是个蠢货,一心认为林浅是使了手段一朝变凤凰,成了主人养在家里的玩物,三番五次找他麻烦。林浅知道每次弄翻自己食盒就是他带人干的,今天一不甚碰到他属实是倒大霉,他知道如果硬碰硬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想必今天常大也不会好过。
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也是林浅这三年来的奇怪变化,只要他正脸迎上人,这人就会倒霉,且待得时间越长,就会越倒霉,甚至一连倒霉好几天,常大好不容易逮着林浅出门的机会,决心要好好展展自己的威风,堵了他那么久,有他这几天好受的了。
这么想着,林浅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看着满院疯长的杂草,只能等过几天再收拾了。他从井里打了桶水提到房里,刚打出来的井水还泛着凉意,林浅用布沾水敷到了火辣辣的背上,趴在床上想熬过痛意和饿意,他侧头看着床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前几天夜里的情形,那如仙人般男子的样子还深深印在林浅的脑中,林浅又发起呆来了。
雾,好大的雾,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这血雾中,林浅有些茫然的站在这中间,大雾里不时闪过几个影子,天上挂着的满月都泛着红色,他不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团黑烟向他冲来,林浅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它包裹,周围瞬间暗了下来,隐隐好似有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林浅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察觉到好似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好似浮在空中的缥缈声音在耳边响起“……楚……致,楚……”他猛地抬头,黑暗中只隐隐看到红光一闪周遭就都消失不见……
林浅猛地睁开双眼,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耳边仿佛还有那人贴近的轻笑声,他反射性地摸了摸耳朵,终于从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今晚月光并不明亮,房间里很暗,也很安静,只有林浅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好半响,他才把背上还湿乎乎的布扔到一边,直起身来,回想刚刚的梦魇。林浅觉得他大概是撞鬼了,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想法了,在他的认知里,毕竟是马上要结阴亲的人了,发生这种有点灵异的事件应该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就闭上眼睛打算再睡觉了。
闭了好一会,林浅还是没睡着,胃里空的难受,他现在很饿,背上也疼的厉害,于是他翻身下床,打开窗子,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四更,他打算给自己找点吃的。
披着外袍,他慢慢向外走去,经过牌位时,他无意一瞥顿了一下,感觉今天这牌位灰扑扑的,他走近看了看,感觉好像那模糊的字形更清楚了些,他伸手描绘了一下那轮廓,楚字他认得,剩下的那个他却不大知道,联想到刚刚的梦,林浅想,不会就是楚致吧。
摇摇头甩掉那些念头,林浅觉得现在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打开门,外边寂静的很,连虫鸣都没有,如果是常人的话可能会觉得瘆得慌,但林浅已经习惯了,自他搬到这里来,小院里从没出现过虫鼠,能算作活物的,除了疯长的杂草大概就只有他了。
来到小厨房,林浅从自己私藏的破缸里拿出了一个布袋,里边装着一点他私藏的生米,起锅烧水放上那一点米,烟雾升起,林浅的面容也显得模糊,他慢慢烧着,好半晌才做好了一锅稀米粥,这时林浅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小厨房里的烟呛得他不住的咳嗽,忍不住跑出去喘口气,这一出去,林浅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饿死了,都出幻觉了。
月亮重新出来了,小院里的杂草被风吹的微微摆动,点点莹绿的光亮从上边被摇动下来飘在空中,又自发的向一个方向移动,林浅顺着大股的光点看去,发现他们的终点是卧房,他使劲眨了眨眼,眼前依旧还是这般诡异现象。
林浅决定先不管这些了,左右没有伤害他,他还是先找了个碗乘上自己熬的热乎米粥,呼噜呼噜下了肚,等胃里终于不那么难受了,他才空下来打算看看那光点要干什么,打定主意后,他放下碗,转身打算出去小厨房。
这不转不知道,一转把他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着浅绿长袍的人正倚着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人皮肤惨白,乌黑的头发没束披在后边,好看的桃花眼里有着疑惑,艳红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林浅也看着他不说话,认出了这是之前在他床边看他的男人,虽然他今天换了衣服,但是那脸还是一样的好看。
林浅紧紧憋着气没出声,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严肃的脸渐渐站直了,唇瓣微启似乎想说点什么,结果林浅像是憋到了极限,一张嘴没憋住打起了嗝,没办法,尽管这男人很是俊美,但一回头看见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是会被吓一跳,寂静的空中,只有林浅小小的打嗝声。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林浅一边捂着嘴打嗝,一边偷偷观察眼前的人,真好看,观察了半响的林浅只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你是何人?”
突然传来的疑问打断了林浅不着调的胡思乱想,声音也好听,林浅想。他平复了一下,开口道
“我是……嗝……林浅。”还是没忍住嗝了一下……
本着礼尚往来的礼数,林浅开口问
“你是何人?”
眼前的男人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
“吾乃楚致。”
听到这话,林浅瞪大了双眼,滴溜圆的眼睛里透着震惊,楚致?!刚刚那个梦里的楚致?牌位上疑似的那个楚致?那岂不是……
林浅吓得连嗝也不打了,正色了一下,严肃开口
“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夫。”应该是,林浅在心里默默补充到。至于称呼,应该是未婚夫吧,没人教过他,林浅有点拿不准,楚致是他的未婚夫,但他是男子,所以他应该也是楚致的未婚夫吧
“……”楚致默了默,“莫胡言。”
林浅正色道:“怎么能是胡言呢,白纸红字明明白白写了的。”
楚致又问:
“既如此,我为何没有感觉到和你的姻缘联系呢?”
林浅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啊,连你到底是不是卧房里的那一位都还不确定呢,于是只能想了半天后苦恼说:
“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完婚,没有把婚契烧给你吧。”
楚致又不说话了,寂静蔓延在这一方空间里,林浅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两个居然就这么聊起来了。按理说,他应该害怕鬼的,但是这楚致除了脸白了点,嘴唇红了点,一点也不像鬼,所以林浅没有一丝害怕之情。
觉得一直杵在这儿也不是事,林浅只能又开口:
“你……要不要去卧房看看?”虽然**不离十,但还是让楚致亲手摸摸那牌位上的字才能更好确定下来。
楚致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又深深望了林浅一眼,眨眼间又化为光点散在了空中。
林浅不自觉想伸手挽留,但一阵黑雾袭来,他就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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