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宜的公主府是真得大,似顶上太子府的两倍,自被收上去了后一直闲置,府内的丫鬟仆人以及那些侍奉过谢允宜的男宠皆拿回了卖身契,祁钰还给每人在京郊置办了五亩良田及一幢宅院,允许他们自由婚配,自由职业,权当忠勤半生拿到了第一份退休保障。
除了一些府内的老人,他们都且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无儿无女,亦无家可归,思想古旧对公主府有落叶归根的眷念,祁钰允许他们继续留在府内,做些轻松的活计依旧每月分发饷银,放在现代,他们可不就是到了退休的年纪嘛,还是带编的。
朝臣和谢长则置气,各自休职在府后,作为天下后宫后宅之尊的祁钰就显得比谢长则忙上不少,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忙,她只管签署政令,提出想法,剩下的由内阁选上来的阁员商讨其可行性,当然一般都是可行的,一是祁钰的声望,二是祁钰提出的政令既新鲜又合理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国库即便在四方扰攘内忧外患时也能充盈起来。
不过民间传起了祁钰是祸国殃民天煞魔星的谣言,且愈演愈烈,以至于她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谢长则先收到了请奏参本,那老臣冒死劝谏,却不敢去和谢长则当面叫板,只在奏折上写了希望谢长则废后,由大内宦官递上去。
谢长则当然怒火交加,作为帝王他对这种挑战他底线的下臣行为不能容忍,当然放在任何一个历代帝王都不可能,非是对结发之妻的皇后有多么多么宠爱,而是权臣在对天下之主进行的微妙试探,这代表了这朝天子是适合做软弱言轻的傀儡皇帝由权臣架空帝位政府,还是新一代天子远比先皇更擅独揽大权一手遮天的独裁者,可见这样家天下的国家是更容易动荡的,就如靠天吃饭的农民一样对下一任由上至下挑选的政府班子下赌注,赢了民安国泰五谷丰登,输了权臣内斗挟势弄权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所有人遭殃,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谢长则突然乍到,只吩咐老嬷嬷去煮一壶清茶,他则坐在刚出那片林子之外的最近的宫殿中歇脚,其实他不累,他在等祁钰,想征求她的意见,对此番上奏的老臣该行怎么样的惩罚,免得老东西得寸进尺。
坐了许久直到老嬷嬷提一壶热茶过来了还没见祁钰跟上来,他有些担心,正要起身,瞥见殿门口爬上来气喘吁吁的人影,心跳咯噔一下,她的身体素质越发不好了,习武之人本不该如此。
谢允宜之案被审那些日,他也去旁听了,甚至一审被选为公审员,他细心地察觉到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撑着力气用三寸不烂之舌将谢允宜送进了宗正寺,谢允宜武功不凡,法警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当时谢允宜自愿认罪,他也是震惊不已,更是惊奇于祁钰诡言善辩的口才,历史上这样的人通常被贬得一无是处。
祁钰拖着沉重的步子瘫坐在谢长则对面,谢长则抬手挥退了那弓着腰的老嬷嬷,待那老嬷嬷身影消失后,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棕色药丸,扔进一杯刚沏好的茶水里,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另取一杯新盏,又见盏底落尘,索性不喝了,祁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不想同情谢长则身处皇室夺权的风暴中心,自幼丧母又被亲兄弟仇恨的悲苦,因为相比于她,谢长则的身世经历好得不要太多。
同情一个帝王是所有灭顶之灾的起始,一定要保持理性,更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丛林社会,上层是和底层一样得步步惊心,人性兽化,不论古今,这是祁钰活了千岁老太婆的忠实警告!
“你渴不渴?”谢长则担心祁钰的身体,谢允宜案后,她睡了三天,期间请遍了太医,这群废物都没能查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还妄图用炼丹术诓骗于他,不过他真有一瞬寄希望于炼丹。
祁钰撇撇嘴,他嫌下毒,她可不怕,因为她终于发觉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用一次次死来试探人性,来善化人性。
她将谢长则面前积尘的小盏拿过,提着茶壶斟满,端起来小口品尝,无视谢长则的愁眉,咂一下嘴。
“真甜。”
谢长则手心攥紧,用她是神仙不会死安慰自己,当然不是子虚乌有的毒,而是她虚弱没有血色的模样,真是叫他心痛。
祁钰将喝了一半的茶盏推给他。
“呐,我试过了,没毒,很甜的。”
心里想着他死了对所有人都会是解脱,对谢长则自个也是,她仍可以效仿三百年前乱世枭雄,不过她领导的是一帮学不懂八股文的博学商人,而非贫苦百姓,他们也叫中产阶级,她管这条路叫第二次乱世争霸。
可相处久了难免生些情来,即便不是男女之情。
谢长则也没有犹豫,就着她喝过的那边一口饮尽,暧昧地抿了抿唇,这是他自认为的撩拨,却不知对面女人入不入心。
祁钰是看到了,他的薄唇淡红,鼻梁上一颗小小的的黑痣给他的冷峻增添了几分魅色,淡笑不似以往邪气。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帅,帅到我是有些心动。”
谢长则微微一愣,帅是好看么?那心动!
果然,这女人口是心非。
“那你为何不肯接受我?”谢长则问道。
“什么才算接受你?”祁钰托腮,似有些体力不支,说话前要吸一口气。
“互相心悦,自可…自可…鱼水之乐。”谢长则说得羞窘,却还是硬着头皮挤出这几个字说完,非是他欲重,而是他想看她在他身下情动的模样,证明他还能取悦她,对她有价值,落在她心里成为牵绊,这是他对所有女人的理解,包括上一世那些妃子。
可她,她是不一样的,他愿意做侍,想要做侍,不管多么低的姿态,让一个游戏人间的神仙通晓情事眷念欲潮,在她心里雕刻一段极美的落雨烟云。
“巫山就是接受吗?我若说我心悦过很多男人,难道各个都要去巫山逛一逛吗?”
祁钰轻笑了笑,虚白的脸衬她如雨打的娇海棠,谢长则滚了滚喉结,眸色微暗。
“美人如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爱之不一定要折之,我爱所有美貌的帅哥,当然,还有美女。”
谢长则脑子卡机似的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的字典里更是没有渣女色女□□这些词,更不想用滥情形容她。
“那朕会是与你,与你…,与你…”谢长则的脸涨得通红,怎么回事,他上一世面对那些妃嫔也不是这样。
“不会,因为我有最爱的人,他是你的弟弟,也是我前世的道侣。”
这句话如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和期盼,弟弟?!弟弟?!怎么会?!回想上一世,她的确和长渊走得很近。
“可他已成婚了,他与杨氏情投意合。”谢长则急道。
话音刚落,祁钰脸色肉眼可见得骤然冷了下来。
“对,他成婚了,但我仍爱他,不打扰他,就是对他最大的爱。”她扎心似的说着违心的话,她更希望这句用在对面这人身上,更能用在荀景身上。
“这怎么能叫爱?你确定你真得爱长渊吗?”他觉得祁钰口中的爱可笑至极,她应是不知道什么叫爱。
祁钰撂下胳膊,虚弱地趴在桌上。
“我们不讨论这些了,我不喜欢爱,更喜欢恨,你一定要先清楚自己该恨谁,才会有自己该爱谁,爱人不如爱己。”
虽然她知道真正的盛烨在修真界,现在的王爷谢长渊只不过是阿烨克隆下的另一个人,可她仍觉得难过,仿佛相伴很久的小猫令觅新主了,其实它若真得令觅新主,让它觉得更幸福,她是会放手的。
谢长则心情复杂,他想她欢快,更重要的是情快,但现在看来,她不爱任何人,她连她自己都不爱。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除了情痴,谢长则并不觉得他是情痴,却没有察觉他在情痴道上愈渐行久。
“有老臣奏我废后,朕想惩他树威,苦于没有头绪判他个什么刑什么罪,皇后要不替朕出出主意?”
祁钰的眼皮半沉着,好像全身没了力气似的,她淡淡回道:
“不用罚,你若想废,我求之不得。”
谢长则微恼,她还想着逃。
祁钰吸一口气撑起身体。
“帮个忙呗,把国库里一半银钱平摊给所有平民,还有粮食。”
“四海无灾,此举何意?”谢长则实在不明白祁钰的这些举措。
“四海皆灾,从未停止。”祁钰眼神冷了冷。
“庞大的官僚系统从建朝之初就无时无刻不制造着经济危机,你若还想活命,宜早勿晚。”
谢长则不以为然:“边防军费恐不足,届时夷族入侵,烧杀抢掠,民怨沸腾,岂非更加对我不利?”
“准其训练民兵自卫不就得了,还是你怕他们练好了私兵倒戈对你?这不又回到了沈玉堂那个话题吗?格局大点,总夷不夷的,人家喜欢你这样叫啊,将边境贸易开放,允许人们自由通婚,都是人类,这地球一直摆在那就是让候鸟迁徙,人类居住的,凭什么你霸占了一块地方宁愿奢侈也不给别人让一块栖息之所,即便改朝换代了江山也还是摆在那,江山不是某个人的,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
谢长则:“夷族可不这么想,一直觊觎这里的沃土,想让这里人为奴。”
祁钰攒了些力气:“包容开放,接纳外族人移民到此,如果允许人类自由迁徙,人流的方向一定是文明的方向,外族又是沙漠又是寒冷地带,自然种不出什么粮食,只能靠畜牧业牛羊肉为生,可你我也知道,人身体首要摄入的能量来源于葡萄糖,下来才是蛋白质脂肪之类的,他们需要粮食,而这里历史上又重农抑商,他们买不到小麦玉米稻米等淀粉类食物,再加上气候又冷,自然不好受,换位思考一下,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杀人越货。”
祁钰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虽然他听不懂葡萄糖蛋白质这些名词,但谷物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否则不可能重农。
谢长则道:“那便试试罢。”
枕边人纳谏,谢长则却并不觉得妇人之仁,因为她也是史上杀人如麻的阿图玛,以至于北方游牧民族三百年都不敢轻易进犯中原。
民间常有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等极度侮辱的词汇,他在上一世也是这样认为的,想想祁钰的遭遇,女人被压迫圈养得太压抑。
“皇后,你我不妨到民间微服私访一年如何?”
虽然知道她的见识必定比他渊博,他仍想给她广阔天地的自由,前提是她的生命里必须有他。
祁钰半阖着眼,像快睡着的样子,只听她声音微弱地呢喃:“好累,我不想去,你去吧。”
谢长则心头刺痛,他不晓得祁钰患了什么病,却知道他的接触能让祁钰舒服,所以她才想让他修炼那样的功法吧,此前他几番抵触,全因他数次控制不住□□,现在他只想抱着她,抱得更长久一点。
谢长则横抱起祁钰,让老嬷嬷准备了一辆马车。
太子府的汤池不如祁钰宫院后殿的,那是他特地因此汤池才挑给祁钰的宫殿。
热气氤氲,温度宜人,圆形的牖窗外伸进几支常青翠竹,空气中萦绕着淡香,窗台上的香炉当真在露珠色散的七彩光下紫烟缭绕,祁钰被侍女脱光了衣服,包括那条挂在脖子上的玉坠。
侍女将睡梦中的祁钰抱进浴池边的竹榻上,用淡粉色的轻纱覆盖,这里边闷热得很,那两个侍女在谢长则进来后抱着祁钰退下来的衣物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玉体横陈,睡得昏沉,没有一丝醒来的痕迹,脸上依旧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鬼魅。
谢长则一层一层脱下长袍和里衣,沉步走上前去抱起祁钰,踏进水汽缭绕的热池子里,从后面抱着祁钰,以免她滑脱进水里。
她的身体很冰冷,相贴的肌肤刺激着他每一条经络,他的眼里冒着危险的火,放纵自己学到的合梦术,吻向怀中之人的全身,好长时间她的身体才堪堪有了人的温度,脸上现出红晕,他却更是不够,没得她的同意,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用极卑微的方式挑逗她的**,直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热。
睁了眼!
祁钰被眼下的一幕吓木了,灵魂都震荡了一下,险些魂飞天外,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宰,腰在大掌里挣扎,张嘴骂不出一个字来,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奇耻窘境。
“啊!有鬼啊!”祁钰钻进水下,对上一双狭长凤眼,更添惊悚,那凤眼迷离,蓦地扣她缠吻。
一系列的恐惧震得她脑电波横成一条直线,唯一的应激反应只有…
她晕了!
谢长则愣了一下,抱她连忙出水,以为她是缺氧,忙用嘴输入空气,仍不见效,心下惊慌,抱着她上岸穿好衣服,叫太医。
“陛下无须担心,皇后娘娘只是惊吓过度,不过这气色倒是比起前些天好了不少,待老臣开个方子………”
后面的谢长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觉得他的猜想是对的,他所习之术真得能够让祁钰好起来。
识海里的祁钰捉着小男孩暴揍,不一会系统鼻青脸肿,鼻血流到下巴。
“呜呜呜,宿主,是他干的,你打我有什么用?”
祁钰累瘫在沙滩上。
“你…给我滚出去,什么狗屁民心老娘不要了。”
“宿主,你也没得手,谈什么要不要?”
祁钰怒瞪过去,忽清话里意思。
“没得手?怎么可能?”
“宿主难道希望得手?谢长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小U的记忆里,他很抢手的,宿主别浪费了。”
“抢你个头!滚一边去,拍黄片找别人,再敢说一个字,我剁碎你。”
祁钰说着就要找大刀,她记得就在这沙滩上晾晒着。
系统趁机遛没烟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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