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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前往浙宁,木偶引疑

屋外檐下的红色灯笼随风飘动,晚风拂动衣角,长长的书案上烛火摇曳,纸张翻动的声响在静夜里尤为响亮,一排竖挂着的狼毫依次如钟摇摆,摇动的暗影落在黑夜暗光下的白纸黑字上,那是一行行死寂沉沉又充满了呐喊挣扎的字。

“章兴十九年,岁在丙午,积阴骤雨,半月不绝,卫江积水成患,堰坝溃坍,水漫决堤,喷涌下注,河泻瓴建,不舍昼夜,浩淼长澜,周亘千里,吞洲漂防。开府仪同三司、豫州刺史、御史大夫崔施录聚邑都以访故,搴薪楗石以御之,维舟编桴以载之,遂连舳促槽,欲邑之茕嫠老弱、州之库藏图籍、官府之器。

……

后载始末,九州数地成灾,围困者数千万记,大水所至之处,居庐尽没,庄田尽毁,涂炭万众,四省两洲数县,洪流肆虐,三十万尽绝”

祁钰合上书册,南北两窗大开,微风袭过,贯通了长屋,祁钰起身站在风□□汇之处,弦月高挂在两簇白云之间皎皎明亮,淡云疏影轻轻飘聚仿佛为朗月遮盖一层薄纱。

窗外月光皎洁,窗内烛火微光,黛蓝色的半侧容颜和另一侧流黄之景交相呼应,荀景精致如玉的眉眼纯真无辜得让祁钰不忍拒绝,她轻轻点了点头。

荀景双眼瞬间灿若繁星,他缓缓执起祁钰左手在其手背迅速落下一吻,祁钰瞬间将手从荀景手中抽回,装无辜欺骗的把戏她不是不知道,可没见过他这么轻车熟路的。

祁钰恍若无意地在斗篷里面的衣袖上擦了擦,没有察觉荀景眼里闪过的一瞬落寞。

“明日动身离京,祁府须”

“我必须一起”

荀景语气坚定地打断祁钰。

“那府内诸事何人打理”

祁钰微微不悦,转身坐在书案旁翻开另一本书册,书册上记载的是近些年来卫江治水的各种措施,她不是工部的人,可她是食民谷的人。

“孙老头不是识文断字吗?让他来”

荀景挨着祁钰坐在她身边。

“偌大一个府宅,十五人食住,放在他老人家身上,也不怕他过劳积病”

祁钰翻看着书页,书上记录的皆是拆东补西,作用甚微。

“你救他于水火,这难道不是他该做的吗?”

荀景打了个响指,祁钰周围瞬间亮如白昼,案上书籍中的字顿时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你又使用术法,小心雷劈”

祁钰嗔怪道,脑袋渐渐扬起,身子逐渐坐直,她刚刚的确看字有点模糊。

“说到此,那天那道惊雷来得奇怪”

祁钰皱眉目光落在虚空中,荀景俯身和祁钰挨在一起,距离有点近,祁钰将书放在桌面上远离荀景半尺。

“不是说了,一定是姬尚赫”

荀景接着靠近祁钰。

祁钰起身绕到案前,负手踱步,轻轻摇头。

“不像,老大引的雷我是见过的,和那天的雷明显不同”

“你是在怀疑上界有人发现了我们?”

荀景起身靠近祁钰。

祁钰低头踱步又微微摇头。

“也不像,若是发现了我们,我们不会活到现在”

“小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想那么多,明天还要出发,早点睡”

次日清晨,斜阳东升,朝露潮湿,万里晴空,翠鸟站在枝头鸣唱春景,即将入夏的天气在清晨时温度适宜,祁钰穿好红色的官服站在檐下张开手臂伸伸懒腰,今日她起得格外得早。

祁钰穿过长廊走去前院,厨房里忙碌的荀景透过枝干看到祁钰的红色背影停下手中的切菜的动作走出房屋却晚了一步,祁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大人”

孙老头从前厅外急匆匆走进朝上座的祁钰跪地磕头,祁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语气随意道:

“你坐着吧”

孙老头名孙老九,是十五个流民中的一个,因家中排行第九父母懒得起名,别人称他为孙小九,如今已成了老头大家便改口称他为孙老九。

“谢主子”

孙老头起身坐在堂下右侧的一个矮椅上。

“让你做的东西都做得怎么样了”

祁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有点烫,可见是刚刚才添上的。

“主子请看”

孙老九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袱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他将包袱打开顿时里面的东西哐当摊开在桌面上。

之间那是一堆零件,有圆柱形中空的筒状铁棒,末端弯曲成柄的木质长板,长板中央有一蛇形弯曲,还有火线,发药罐,蛇形杆,铁质螺栓,火门与火门盖,还有一堆圆柱圆锥形的铁弹,等等,一样不落。

祁钰起身将各个组件一一核对,这些都是按照她所画的图纸制作的,看起来有一点粗糙但只要能用就好。

“干的不错,从今日起我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府中,圣上派我离京办差,府里诸事就拜托你了”

祁钰没有看孙老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众组件上。

“谢老爷恩典”

这是给他管家的权利,李老头喜出望外跪下磕头拜谢。

“嗯,去吃饭吧”

祁钰语气随意轻道,她埋头整理各个零件,开始组装。

正当李老头准备退后离开时,祁钰开口:

“这些零件分别是从不同铁匠铺里打造的吧”

“回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工匠紧赶,今日早晨取货,分别是从五家铁匠铺里打造的,路上无人发现”

李老头身子躬得很低,事无巨细说给祁钰听。

“嗯,不错,这是奖赏,接着”

祁钰从袖中取出一袋碎银,朝李老九扔去,李老头双手捧着下一秒瞬间跪地将双手朝祁钰的方向递去。

“小的不敢承恩,这是奴的分内之事”

“叫你拿着你就收好,正好让郎中瞧瞧你的喘病”

祁钰将铳筒对好放在一旁,将药池与火镰相接,将燧石和燧石夹用螺栓相连,而后将接好的两个组件固定在药室上方。

“谢老爷恩典”

孙老头不住磕头拜谢。

“好了,去吃饭吧”

祁钰将扳机安装在药池下方,红色的木质外壳套在铳筒药室上,用几道铁箍加强固定,祁钰起身握着手柄朝虚空比划试了一下手感。

孙老头起身看着祁钰手上长长的东西,它不像棍也不像长枪,心里想着这样一个四不像的东西主子拿它来干嘛,他忍不住好奇打量了几眼。

“还算不错”祁钰自言自语。

“在”孙老九躬低身子语气恭敬。

“哦,没你事了,这件事办得很好,回头还有奖赏,你先下去吧”

祁钰转身对孙老头说道。

“小的告退”

孙老头躬身后退数步转身离开前厅。

祁钰带着长铳回到后院,后院凉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自从荀景住进府邸后每天每顿饭都是三菜一汤,一样不落,且每次都不一样,这让祁钰有时上朝上值时会忍不住猜想回家后又会尝到什么好吃的食物。

后院之内没有旁人,祁钰一蹦一跳走近凉亭,荀景撑着脑袋笑眯眯看着祁钰,眼神里尽是柔情。

“小景,你看”

祁钰从身后拿出红色的火铳在荀景面前晃了晃,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火药呢,没火药它就是个空壳”

荀景拿过长铳仔细打量。

“前几天不是让你们收集硝石了吗,木炭随地取材,硫磺矿不日将得”

祁钰兴趣冲冲眉飞色舞,脑海想象成功的那个场面。

“你是说浙宁?”

荀景将火铳放在石桌上祁钰按着祁钰的肩膀让她坐下,而后将指尖放在祁钰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祁钰双手抓着荀景的手转身语气欢快道:

“没错,浙宁一带堪舆图我看过了,那边多丘陵盆地,地质活动活跃,硫磺石一定不少”

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庄上一片狼藉,坍塌的数座房屋木板落在泥泞不堪的田野里,村口的一棵老槐树拦腰折断,不远处的一条长川河流湍急,河道中央的堤坝底部数个破洞水流缓缓。

一群布衣壮年推着一车车砾石混合的沙土木料倒入破洞的堤坝旁夯实地基,新倒入的坚固的筑堤材料和原本不堪一击的堤坝大不相同。

“你们这是在,欲盖弥彰?”

一身红色官袍上绣着金色飞鱼图案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站在泥泞之中,黑色的长靴上沾满了污泥,金丝线的腾云镶绣领口袖边随风摆动,中年语气极其愤怒。

“御史大人,御史大人,请救下官一命”

蓝色官服上的祥云朗月尤为刺眼,大腹便便的中年县令跪在泥泞之中不住磕头,身体颤抖不止。

“上报固若金汤的靖县河堤竟是如此,你让我救你一命,谁来救这些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

红袍中年怒不可遏大声呵斥底下泥泞中的百姓口中的父母官。

县令身后跪在泥泞中的衙门差役有苦难言,堤坝偷工减料一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直到大水漫灌了良田县令想着亡羊补牢他们才被迫日夜兼程重修河堤掩盖事实欲要蒙混过关,却没想到朝廷派遣的官员来得如此之快。

“此事大人可否当做谁也不知,权当河堤不固,泄洪至灾”

跪在监察御史曹德修脚下的蓝色官服县令怯怯说道。

“其中盈利七三分之,大人得七”

县令恬不知耻地继续说下去,他仰头看着上面的人眼里带着一丝期盼,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曹德修闭眼身体气到发抖,身后那些人可能会被迫共罪,但是贪腐之风一点星火便可燎原。

“滚,父母官做成这样你有何脸面让我保你”

曹德修一脚踹向脚边大腹便便的中年县令,县令在泥浆里滚了一圈,官帽跌落在地。

“大人救命,洪灾之前我们毫不知情”

泥泞上跪着的一众差役不断磕头,点点泥浆飞溅。

“你,你们,我待你们不薄”

县令将污泥里的乌纱冠帽捡起拍了拍重新戴在自己脑袋上颤抖着手指着衙役们。

“嗯?是吗?”

曹德修语气冰冷至极,目光扫过这群蛇虫鼠蚁,食民之膏,害民之虫。

“大人饶命,我等的确毫不知情”

跪在泥泞里的一个灰色布衣衙役颤颤巍巍朝上方的高管磕头。

“不知情个屁,凭你们那点俸禄能顿顿有米?要不是我”

“闭嘴,就是你们这群害群之马搅得百姓苦不堪言,毫不知情?呵呵,无名之利,你们倒是能欣然受之,其中贪赃你们恐怕早都心知肚明了吧”

曹德修字字珠玑,怒不可遏,指着底下跪着的一众人大骂指责,此时此刻无一人敢出一言,过惯了通过压迫底层而获得的舒适日子,他们会以为这是理所应当,试问谁知地里的红薯一斤值几何。

“大人恕罪,大人明察,我们的确不知”

除了县令和曾经有过从中渔利的差官们,其他一些既没有参与贪污又没有从中获利的人大着胆子为自己征求一线生机,他们本就是被牵连的,吃肉的时候骨头都没有却要一起承担偷狗的罪责。

“该请恕的不是朝我,而是无辜而亡的他们”

曹德修怒地指向被水半淹的一片村庄,那里廖无人烟一片废墟。

下方的水流湍急而过,河中的堤坝松散欲垮,高高的土堆上,泥泞的丛林外一群着统一官服的官员们有的站立着,有的低头跪在泥潭里,气氛一片死寂。

“将涉事一众捉拿归案,待朝廷裁决”

曹德修一语落下,身后身强体壮的一群带刀侍卫一把拽起地面上跪着的众人将他们控制起来。

“大人,大人明察,我是被牵连的”

“大人,我也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拿到”

“我也是”

人群中吵吵嚷嚷。

“一个两个的都给自己喊冤,我不是判案的,是冤是罪,堂上分说,带走”

曹德修一甩袖子踩在泥泞的地面上转身先行,黑色的缎锦长靴上泥浆点点,官袍上也是污泥沾湿,曹德修将袍摆提起,小心翼翼前行,这样的路他还是第一次走,稍不小心便会滑倒,来时就是这样。

“大人,我扶着您”

一旁一个身着蓝色长袍上绣飞雀图案的青年个子不高长得獐头鼠目弯腰哈背朝曹德修走去,双手放在曹德修右臂之下,脸上是不太明显的恭维之笑。

曹德修斜眼瞥了一下青年,青年表情归于平静。

“能及时举报,还不同流合污,你做的不错”

曹德修左手扶着袍摆,语气和缓。

“是大人给的机会”

青年语气恭维道。

千里之外的大晋京都长平,运粮官先行,巡抚,按察使,巡按,监察御史等后行,水部侍郎,河道总督,太医署数众伴行,官兵随之。

晴日朗朗,万里无云,皇宫别院的京中显贵赏花宴也因国库支取赈灾饷银而办得朴素节俭,但该有的排场和项目一个也不少,蹴鞠马球,骑马射箭,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男女各自席坐一排谈笑风生。

京中贵女各个使出自己最擅长的绝技以争长短,好为自己日后觅得良婿。

一身鹅黄色襦裙身披淡粉色薄纱的少女坐在高台抬起纤纤素手放在古琴之上微动长指,宛转悠扬的琴音袅袅传出,在场之人无不如痴如醉,明媚带笑的少女容颜在和煦暖阳下宛如山涧小溪的精灵,灵动活泼,一曲终了,满座鼓掌喝彩,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碣石调能一曲弹出者本就稀少,而能弹得如此精妙绝伦的更是少见,此番一曲可堪夺魁”

“二哥此言为时尚早,杨大小姐是第一个出场的,后面还有很多人都没展示呢”

一袭绣绿金纹的紫色长袍男子朝一旁坐着的身着淡黄色蛇纹金绣男子说道。

被叫做二哥的男子慵懒地侧靠在红木矮椅上,头顶上方黄色的幕布随风飘动,斜阳落下暗影在他身上,半暗的容颜让人看不真切。

“鹤鸣一曲,何需鸦雀”

“二哥此话怕是会得罪不少佳人,呐,你看”紫袍男子微微仰首示意黄袍男子朝对面看去。

对面一排席座上坐着五颜六色身着打扮各有不同的红袖佳人,三两少女含羞带怯地朝这边望来。

“二哥何时娶个皇嫂啊”

紫袍男子是大晋国四皇子谢长谨,他面带微笑朝二皇子谢长则看去。

“二哥风月佳人不少,你就别担心他了,说说你吧,四哥,可有中意之人”

一个杏色长裙的俏丽少女一蹦一跳走至谢长谨身侧弯腰拿起桌面上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嗯,好甜,四哥,你这里的糕点好吃诶”

俏丽少女嘴里嚼着食物含含糊糊道,少女梳着垂挂髻,鬓发上插着碧玉花簪,红色的玉珠流苏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摇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意中人,去女眷那里玩去”

谢长谨语气嗔怪,但还是将桌面上的一碟绿色糕点递给少女。

“谢谢四哥”

少女一蹦一跳地从席座上离开。

台上接下来的琴曲相较于第一首就稍逊几筹,谢长谨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杨小姐才貌双全,丽质天成,三哥真是好福气”

谢长谨朝前座的一黑袍金丝蛇绣的男子看去,男子唇角带笑和对面一席的鹅黄色襦裙少女目光含情互望。

黑袍男子举起酒杯隔空敬酒,袍袖之后无人看到其抬手一摸将左脸上的一小道裂缝恢复如初,裂缝周围是一道道细小的木纹,极是可怖,但被他持着酒杯的手抚摸之后,瞬间光洁如玉,他放下酒杯仍然维持着温和的笑容。

“怎么,四弟喜欢杨小姐”

谢长则靠坐在红木矮椅上懒懒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既许三哥,便祝他们琴瑟和鸣吧”

谢长谨举一杯烈酒尽数入肚。

高台上又坐下另一位淡蓝色襦裙身披白色薄纱的清冷美人,女子杏眼黛眉笑容淡淡,她侧坐在一架箜篌旁边,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抬起勾起一抹弦音。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曲音婉转悠长,音色宛如翠鸣,仿佛潺潺流水流淌,伴着和煦春风吹铃,让临近正午的酷热烦躁顿时烟消云散,令人心旷神怡,如坠镜湖,倏然高亢,跌宕起伏,如淋春雨,绵绵不休,伴随着婉转歌喉,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场中无一人不呆笑痴迷,似如身临其境,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终了,众人欢呼喝彩,谢长谨欢喜言笑。

“宋小姐的箜篌引也令人难以忘怀呢”

“怎么,四弟又瞧上了宋家小姐”

一身靛蓝锦缎祥云绣纹长袍男子缓缓走来坐在谢长则前方一座。

“大皇兄”

谢长谨语气里满是喜悦。

大晋国大皇子谢长乾身高九尺,身材挺拔健壮,坐在矮小的红木矮椅长显得不伦不类。

“二哥,大皇兄来了”

谢长谨看着朝台上目不转睛发呆中的谢长则小声提醒道。

谢长则望着台上站起身的水蓝色长裙女子久久出神,她的眉眼,她的眉眼,可不是她。

谢长则起身绕过坐席径直离开宴会。

“二哥,你做什么去”

“解手”

两个字脱口而出,席座上听到的人皆觉其不雅,而谢长则一向是不太守规矩的人,否则去往风月场所时他便不会随意掩饰了,大晋二皇子喜好酒色谁人不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祁钰作为监察机构的官员坐在最末尾的一架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她昏昏欲睡,昨晚她睡得太晚了。

“小月”

祁钰迷迷糊糊睁眼,发现马车里的对面长凳之上坐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玉冠束发的男子,男子五官立体而细腻,和这里的大部分普通人完全不同,双凤眼大而长,淡蓝色的虹膜仿佛深海碧湾,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轮廓锐利如精雕细琢一般,一眼惊艳过后又回味无穷。

“老大,你又瞬移”

祁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语气懒懒说道。

渐渐得姬尚赫的表情清晰得落在她的眼中,姬尚赫一脸严肃,目光里满是担心,祁钰不懂,只是去一趟浙宁而且是凡界,她武力并不弱,何至于此。

“老大,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担心我的样子”

祁钰想什么便说什么。

姬尚赫垂下目光一瞬而后抬眼,眼里的目光变得温柔。

“三张雷符你拿好,上面有我的一丝神识,雷符在某些时候也可做护盾你知道的”

姬尚赫将三张黄符放在祁钰手里紧紧握着祁钰的双手不放,祁钰感到无法理解,老大今日的一举一动看着很没来由。

“老大,你是怕那一带有鬼修邪修?其实不用怕,荀景他”

“这三张符你一定不要弄丢”

姬尚赫拽了拽祁钰的双手,语气坚定,神色严厉,不容一丝质疑。

看着姬尚赫严肃的表情祁钰呆呆地点了点头。

姬尚赫起身躬着腰抬手在祁钰脑袋上揉搓了一下,下一秒消失不见。

“老大”

祁钰还没来得及抓住姬尚赫的袍角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呢,啥也不说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什么睡不着觉”

荀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笑容满面掀开帘子说道。

“赶你的马车吧”

祁钰没好气地将帘子一把放下。

“对了,你最好给脸上抹点灰,小心”

“怎么,怕别的女子瞧上我?”

荀景笑得贱兮兮地又掀开帘子。

“断袖,知不知道,达官显贵我可惹不起”

祁钰一脸怒气将帘子又一把拉上。

“嗯,你说得对,断袖可恶心了”

荀景坐在马车沿上忍不住战栗了一瞬,曾经了解到断袖是何意思后他还做过噩梦,两个男人在一起那画面不忍直视,可若是祁钰是男子,荀景摇摇头,他想不下去了,荀景的眼里闪过一瞬惊恐。

荀景施法点向自己,顿时如玉般的瓷白肌肤变得蜡黄且皱巴巴的,霎时老了几十岁。

马车里的祁钰将手里的雷符打开,很普通的役雷符,多用来驱邪护身,面对敌方攻击也可作为护盾反弹,只是这样普通的符没有灵力的她也可以借朱砂设坛请灵画成,姬尚赫的行为让她琢磨不透,可是此刻没有灵力的她也看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一行马车缓缓走在官道上,无事可做的时光总是最难打发的,祁钰百无聊赖地捏着男音唱着小曲儿,像马车这样不断摇动的场所不宜看书,读书人的视力总是下降得很快,祁钰感觉这几天的挑灯夜读都让她视眼疲劳了。

“笑话笑话真笑话

纸人变成肉娃娃

我本是--

颜色染,毛笔画

篾条编,浆糊刷

一无肚肠二无腰花

三无心肝四无肋巴

五无二女六无爹妈

七无媳妇八无当家

九不吃喝十分听话

不累不睡不疼不病

不哭不闹不气不叫

手中可提墙上可挂

一天到晚笑哈哈

一天到晚笑哈哈”

祁钰小声唱的不亦乐乎。

“小钰,这是什么歌?怪恐怖的”

“我倒觉得挺好听,你一打断我就忘了,算了,从头来过”

庄周试妻的故事里她愿意当个旁观者,可他不曾试过盛烨对她的背叛,因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牵动着。

却不知世事难料。

“笑话笑话真笑话

纸人变成肉娃娃

我本是--

………

奇怪奇怪真奇怪

人间的事儿太难猜

两个男子一个女

生出这多麻烦来

这里吐鲜血,那里泪满腮

还有一个半仙体

如癫如狂如痴呆

他们心里都在爱

钻筋透骨丢不开

他们都像把病害

又苦又涩又悲哀

如果我也把人爱

嗯!不是福,而是灾

如果我俩来向爱

哼!你假情假意,假心假肠

不是真正的小乖乖!”

荀景一边赶车一边听着祁钰唱的奇怪的故事,这好似他在修真界所见过的傀儡。可傀儡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后面的就更让他感同身受了。

“祁兄”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祁钰乘坐的马车后窗窗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张极是普通的男子容貌映入祁钰的眼底,祁钰惊诧一瞬,而后激动喊道:

“顾大人”

殿试违逆之文公诸于众让朝中大臣无人敢与她亲近,皆恐有朝一日陷入党争之中,即便是真争又或是抛砖引玉甚或是为此牺牲,她也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唯有顾呈不惧微词主动与她结交,她是真心拿顾呈当朋友的。

顾呈目光在祁钰眉眼上凝滞片刻而后笑如春风。

“怎么,交友这么久了还不称我一声顾兄”

“那就顾兄,陛下也准许顾兄跟着前去赈灾?”

马车缓缓行者,顾呈的马在身后跟着,他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扶着马车后窗的窗帘和祁钰相顾而谈。

“名单上本就有我的名字,只不过家中有事耽搁了一下”

顾呈放下窗帘,骑马向前和祁钰所坐的马车并肩而行。

“主子,此人”

荀景坐在马车边沿斜目瞪着顾呈,还好他长得丑,否则祁钰那么温柔且激动的语气定会让他嫉妒的睡不着觉。

祁钰愕然,荀景的称呼太过自贬。

顾呈瞥了眼荀景,一个皮肤蜡黄的中年男人,应该是祁钰的仆从,可为何找一个男仆从。

“同僚”

“哦”

荀景语气淡淡,似在抱怨。

“祁兄那首歌很是好听呢”

顾呈微微带笑的声音从车外传入,祁钰轻叹一口气,此人惯爱刨根究底,若是不说实话,像这样的问题他怕是会问一百遍。

“一个民间流传的曲子罢了,谈不上什么好听,顾兄过奖了”

“没听过,它叫什么名字啊,讲得什么,出自哪里?”

顾呈故作漫不经心。

“我发现顾兄很喜欢查户口诶”

祁钰语气玩笑。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东猜西想,是纸娃娃,或许是”

“或许是,忘了,口口相传,源头不知所踪,许是吴州,也许是安兴”

“大概说的是一个男人试探妻子是否背叛他的故事”

“哦,是这样”

顾呈淡淡应着,炎日里除马蹄声外静的诡异。

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直流汗,一行马车官兵在一片白杨树林旁停歇整顿,树林不远处有一个岔路口,一家简陋的茶肆坐落在岔路口一边,仅仅是用灰布茅草和木桩盖的一座小棚子而已,岔路口来往的人并不多,三两行人在茶肆里歇憩续旅,过客匆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马背上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抬手摸向耳后抚平如纸糊般的皮肤褶皱,褶皱边缘长满了红色的斑点,这是过敏的征兆,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取出一粒黑丸放入口内,若不是某人在这,他何苦受这个罪,待在宴会上品茶听曲儿不好吗。

几天后的京都长平,乾元大殿上死寂一般的沉静,跪在殿上的大臣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向龙台之上震怒的男人。

“好啊,好得很,区区一个县令竟敢贪污一百万两白银,几十年来还不被察觉,我大晋国库就是用来喂养你们这些蛀虫的吗?”

男人将竹简狠狠甩向殿下,擦过一个大臣的头侧,落在整齐跪拜着的人群之中,乌纱冠帽顿时歪歪斜斜地扣在脑袋上,摇摇欲坠,额头上丝丝鲜血缓缓流出。

“陛下息怒,是臣等之过错”

朝臣们异口同声。

“息怒?若不是小小一个校书郎的提醒,是不是两百万三百万两白银数十年后就静悄悄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

皇帝将御座上的一册书卷一甩而出,怒不可遏,宽大的金丝龙纹长袖在空中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大臣们瑟瑟跪着,头挨在地板上。

皇帝哀叹数声在漆金雕龙檀木台上徘徊踱步,明亮的大殿上一片死寂,唯有金丝绣龙长靴沉重的脚步声。

阳光照进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蟠龙金柱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髹金龙座上方金黄色的匾额上面书写着四个黑色的行草字体,瀚海帝畿四个字异常醒目,江河湖海,一个人的手能覆盖到那么远吗。

“朕就想不通,你们就那么大的胃口,彻查,此事务必给朕彻查到底!”

长长的石阶中央丹陛石上雕刻着飞龙在天,腾云驾雾,宽大的红色朝服长袖随风摆动,灰蒙蒙的天气预示着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大雨,人们三两成□□谈争辩着从高台上往下走,乱风吹得乌纱帽后的两根幞头扇动不止,一人单手扶着帽子脚步轻快地走在台阶之上。

“刘司宪”

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红色长袍手持笏板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刘犇,刘犇转头回望拱手一礼。

“尚书大人”

“刘大人此番差事办得极秒,流毒积蔽已久,便此开始整肃”

宋义成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从台阶上缓缓走下。

“承蒙皇恩,且宋大人认可,下官定竭力督办”

刘犇和宋义成并肩而行,红色的朝服上各自绣着不同的图案。

“上行下效,刘司宪漫漫路艰”

“宋大人以为下督上行如何”

刘犇的声音和宋义成的重叠在了一起,漫漫路艰总比无路可行好。

“哈,啊哈哈”

宋义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刘犇,轻笑出声。

“宋大人还真是天真,黄口小儿之话罢了”

“黄口小儿不也节节高升”

刘犇出身于官宦世家,黄州太守之长子,登科入仕十余年站得此位,直属于宰相,乃天下读书人之企及之处。

“刘大人真以为圣上今日才知其中私惠?刘大人刚正不阿,巢鸟偷食,稚雏无辜”

刘犇踩着缓缓的步伐久久不语,袍摆落在石阶上随着垮步带起小小的沙粒。

“圣上何意,下官不敢猜,但圣上之命下官不能怠”

忠君,为民伴随了他整个读书生涯,而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他的开刀之始吗

“刘大人不该找曹德修”

宋义成顿了一顿而后又道:

“他不是个会算账的”

刘犇良久不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前面的红色朝服乌纱冠帽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视野尽头。

坤午门的红漆高框在阳光下尤为刺眼,但让人一眼看去又深陷其中,目光久久不能移开,白色无污,红色纳垢,紫色荼靡,黑色浑水,青衫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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