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长得高大,五官还挺英俊的四十来岁,程老三,程建业,则开口和稀泥:“二哥,英子,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你们何必带这么多人过来斤斤计较,有什么事儿,我们关起门来商量不就行了。”
程建业的妻子,黄晓红,一个身材矮矮瘦瘦,长得还挺漂亮的三十五岁妇女,手里抱着她不满一岁的小儿子,眼睛骨碌碌地在他们身上来回转,没开口说话。
程建同长年被黄翠芝夫妻洗脑,脑子里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但这么多年来,他在吃食住行上,从没有亏待过程英、程雪两姐妹,只是偶尔在大事上脑子拎不清。
程英归来,将她所做之梦告诉了他,程建同本来觉得荒谬,不太相信,可现在,看到他母亲为了保护程纯富这个孙子,理直气壮不顾他的死活,他从前觉得对他很好的大哥、二哥,变着法儿来挑拨离间他跟自己女儿之间的感情,他忽然意识到,从前他对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侄子侄女们的百般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由不死心地问躲在黄翠芝身后的程纯富,“纯富,当时我跟你在阿依山山顶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力道在撞我,是你推我下山的吗?”
“不是!”程纯富立马否认,目光闪烁道:“二叔,我是你侄子,你从小到大都对我好,我怎么可能对你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推你下山,对我有什么好处?是大黄不小心把你撞下去的!”
程建同一颗心凉完了,程纯富说得这话,分明是程英在医院跟他说过的话,程英做得梦,竟然是真的!
“你是为了偿还你的赌债,看我爸迟迟不答应把工作交接给你,这才痛下杀手吧?”
程英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我爸此前的确说过要把邮递员的工作转交出去,可他并没有说要转交给谁,哪怕咱爷奶,你爸你妈想着法子逼迫他,在这件事情上,他都没有松过口。
程纯富,你跟村里、公社那群不学无术的二流子天天混在一起,没事儿就打牌赌博,欠下一屁股债,你爸妈,咱奶没少给你平账。
这次你欠下的赌债实在太多,你爸妈和咱奶都不愿意再给你填窟窿了,对方看你不还钱,把你往死里整了两回,让你尽快还账,你被整怕了,对我爸起了歪心思,以为弄死了我爸,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替我爸的工作,谁知道我爸福大命大,根本没有摔死,还被苗民给救了。”
程英说到这里,看到程纯富脸上的血色唰得一下白了,她嗤笑一声道:“你一定在心里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对吗?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干下的所有坏事,我还知道程家人所有人隐藏的秘密。爷爷,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儿,都说出来?”
上辈子魏牧成为了不跟她离婚,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其中就包括调查了程家整个家族所有人的身份背景和他们隐藏的秘密,以此来要挟她。
天知道她上辈子知道程家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藏的秘密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原本沉默的程一国,猛地撩起眼皮看程英,眼神十分犀利,“你回来,就是为了搅合的家里家宅不宁,你心里才高兴?”
程英面对他迫人的目光,毫无畏惧地直视他道:“爷爷,这么多年来您一直重男轻女,苛待我跟我妹妹,我敬您是我的长辈,到现在还愿意叫您一声爷爷,已经是我大度。什么叫我搅合的家宅不宁?若非您的好大孙谋杀我父亲,你以为我愿意回来,跟你们这一群烂透了的程家人呆在一起?我呆在程家,我只觉得恶心!二房如今是我在做主,您要一直偏袒您的大孙子,那您做得那些事儿,我可要公之于众了。”
程一国平时在村里还挺有威望的,除了是程家祖辈在抗战期间做出巨大贡献,公社、村里的领导干部都对程家人优待的缘故,还因为程家人一直都有当兵的子孙在部队里,这在平头老百姓的眼里,能当兵的家属,地位都不一般,都该受到人们的尊敬。
程一国本身也当过兵,参加过战争,一条腿因为抗战瘸了,脾气也很暴躁阴沉,大家都觉得他不好惹,不敢跟他靠太近,对他半是害怕,半是尊敬。
如今听到程英要挟起程一国,程家院子外面凑热闹的村民都睁大了眼睛,三五交头接耳地议论:“程家人有什么秘密啊?程英一个丫头,居然敢威胁她家那脾气暴躁的老爷子。”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这程一国以前干过什么杀人放火,或者害人的事情,又或者给日本人当过汉奸,组织上被他给蒙骗了,他特意隐瞒下来,享受着咱们村儿各种优待呢。”
“这不能吧,咱们组织部的政审是很严格,程一国真干过坏事,当过汉奸,他的子孙能进部队当兵?”
“这谁知道呢,我看八成是干了什么偷蒙拐骗的事情,他跟他那口子,一直对程老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难不成,这程老二不是他跟黄翠芝生的种?”
.......
村里人议论的话越来越偏,听得程一国脸都黑成了锅底,目光冷冷地看着程英道:“你真是长大了,翅膀长硬了,我从前真是小瞧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了!”
他已到古稀之年,虽然长年下地劳作,身体还算硬朗,到底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复从前年轻时候的力气体能。
他深刻知道,如今程家几个子孙,远没有眼前的大孙女有出息,程家大房两个孙子,被他的老妻和儿子媳妇惯坏了,一个有勇无谋,一个胆小如鼠,都不成器。
老三大的儿子才十五岁,性格倒挺好,就是做事太过优柔寡断,难堪大任,小的儿子才一岁多,看不出什么名堂,女儿则忽略不计。
整个程家的孙子孙女中,只有程英这个孙女,有勇有谋有力气,无论是头脑,还是体能,又或者是心狠手辣的暴躁脾气,程英都跟他很像,也只有程英参了军,成为了军人。
程一国很看不上程英这个孙女,他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不会轻易改变,偏偏他看中的孙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只有程英这个孙女长他脸。
程一国自然不信程英会知道他埋藏在心里的秘密,但他心里明白,程英来势汹汹,拉来县里公社那么多领导,今天要不给她一个交代,以她那疯狂的性格,只怕会拖整个程家人下水,也就默认了程纯富做下的事情。
程英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站在院子里县公安局的局长:“李局长,你听到了吧,凶手就在眼前,请你秉公执法,将杀人凶手抓住,绳之以法,给我父亲一个交代。”
“程同志你放心,我们公安部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寒了咱们军人同志的心。”李局长手一招,十几个公安一拥而上,去抓程纯富。
“你们干什么,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听了程英那小贱蹄子的话,就抓我儿子?!”刘桂芬尖叫一声,冲上去阻拦公安抓程纯富。
程建立、黄翠芝母子也上前,纷纷阻拦公安抓人,嘴里还大喊着:“纯富,你还愣着干啥,快跑啊,你想被抓吗!”
程纯富楞了一下,转头就想跑。
一直没说话的程雪,忽然大喊:“奶,大伯,大伯母,你们疯了吗?你们敢阻拦公安办案,敢包庇罪犯,你们也会被抓起来,判刑坐牢的,你们想吃牢饭?”
三人都楞了一下。
黄翠芝跟刘桂芬都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对于法律一窍不通,程建立却是读过小学的人,他心里很清楚,高中毕业的程雪,是不会乱说话的,一时怔楞在原地,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他们停顿的功夫,程纯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跑,程英哪会让他跑了。
在程纯富突然开跑,打算翻院墙逃跑之时,程英疾步冲上前,一脚踹向程纯富背部,同时纤瘦的双臂抓住正在费力攀爬围墙的程纯富的手臂,将他往下狠狠一拉。
呯——的一声,程纯富那肥胖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激起一地尘土,程纯富再次发出痛嚎。
接连被程英揍,程纯富恼恨万分,他心里明白,他今天逃不出去,他一辈子都会毁了!
可周围那么多公安围了上来,他想逃也逃不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程英!
明明按照他的计划,程建同死了,以他爷奶偏心他的程度,程建同的邮递员工作就能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要干上几个月的邮递员,就能把欠下的赌债还清了,谁想到,程建同不但没死,还被苗民救了回来。
而这该死的程英,居然退伍,连夜回来带人来抓他,他要被抓住了,他就算不死,也得坐几十年的牢,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程纯富眼见自己逃不了,恶胆从生,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尖刀,直插程英胸口。
他就算死,临死前也要抓程英给他垫背!
“小心!”万淑慧见到这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大步跑过来,想保护程英。
程英头也不回,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动作迅速地侧身一躲,顺势一个旋身绕到了程纯富的身后,劲瘦的双臂抬起来,交叉勒到了程纯富的脖颈上,手下一使力,进行裸绞。
程纯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绞晕了过去,她像扔死狗一样把他扔在地上,抬头看着睚眦欲裂,张牙舞爪要过来帮程纯富的刘桂芬、程建立、黄翠芝三人,表情冷淡地问:“谁想跟他一个下场,可以上来跟我过过手。”
黄翠芝三人,程家其他人,包括村民都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英,皆没想到她看起来纤瘦的身板,竟然轻而易举地把肥猪一样的程纯富弄翻倒地。
所有人在此刻意识到,程英入伍当兵四年,能做到排长的位置,那真不是吃素的!
光从她一人轻松制服程纯富来看,就知道她的格斗本能不是一般人能动的。
这个女人,以后在村里,谁也不敢动她,不敢打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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