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凉粉草煮出来的凉粉是绿色的,光是看到还没吃到就让人觉得眼睛舒服了,心里感受凉快了。
中午王卫敏看到杨家梅篮子里的凉粉,垂涎欲滴,拉着她手央着分了点自己,几口下肚,一下子就没了,“早知道我也应该去拔点凉粉草回来的。”
董琳笑话她尽会口头上说说,“你每回干完活就回屋里躺着了,上回我喊你去摘杨梅你都不去。”
“嗨呀,那棵野杨梅长得又小又酸,吃了肚子里全是酸水,摘回来也没什么用。”
插秧的时候,他们大家终于被分到了一起。听到杨梅,杨家彤脑子里的那颗雷达动了,瞬间从沉浸食物中的快乐清醒过来,转过头看向她们。
“你们说的是村尾半山腰上的那颗杨梅吗?”
王卫敏抬头看她一眼,“对啊,你也见过啦?噢对,你昨天去摘凉粉草肯定会经过,就是那棵杨梅树,长得高大茂盛,年年结满树的果子,但那果子又小又酸,一次最多吃几颗。”
这么酸?昨天杨家彤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只是时间上来不及,就没摘,还想着等有时间去摘些回来的。
杨家梅倒是不嫌弃那果子不好,“有总好过没有,没事的时候吃一颗两颗总能安慰一下嘴巴。”
“嘶,家梅,你今天的菜加了好多辣椒,我嘴巴都红了。”王卫敏嘟起嘴巴示意她看,然后笑嘻嘻道:“所以再给我来两口凉粉好不好,解解辣。”
杨家梅觑她一眼,捂着自己的碗,“没了,中午没装多少,下午我带一碗给你们分。”
“好吧。”王卫敏装了一会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见家梅看都不看她,知道是骗不出来了,只能大口扒拉饭,今天的饭比昨天的好吃多了,吃得她是心满意足。
吃完饭,时间一到,继续回到田里,两脚深陷进田里,上午杨家彤差点拔不出自己的脚,后来掌握了技巧和力度才学会在耙过的田里行走。
他们作为新手,只会一株一株地插,插完回头一看还会发现插歪了,直线成了斜线。而大队里很多老手则轻松很多,小一些的田都不用下水,直接站在两边的田埂上,一株株往田里抛,抛得又快又好。
杨家彤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也试着学了一下,但是人家抛出去的就跟带了胶水一样,抛哪粘哪,她抛出去的,无论发多大力,不一会儿,稻秧就漂浮起水面来了,还得她回去返工,白费力气。
失败几次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弯腰用手插秧了。
只是插秧这活比割禾还不如,两脚就像被封印在田里一样,站久一会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本来还没恢复好的腰变得更加酸痛,跟腰断了一样,但又不能频繁停下休息,速度一慢就容易拖大家的后腿,即使再难受,也只能咬牙继续坚持。
这个时候她脑袋里也没精力再想别的了,好似灵魂都已经脱壳,世界里只剩眼前一株又一株往田里插的秧苗。等两腿终于触到田埂,插完这块地,她全身力一松,屁股一坠,坐在田埂上。
抬头,看到相连的那块田也刚好插完,李红英也是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坐在同一条田埂上,两人相视一笑,扯出个虚弱的笑容,脸上都沾了些泥水,干了之后留下泥印子。
不过晚稻的种植比早稻收割结束得早几天,和抢种晚稻同时结束的,还有早稻的晾晒,一袋袋的粮食摆在大队仓库里,看上去非常壮观。
整个大队都充斥着欢乐和喜悦的氛围,今年早稻丰收了。
大队长站在仓库,脸上也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一张老脸笑成菊花样子,见大家也都高兴地看着满仓库的粮食交头接耳,氛围良好。
他高声喊道:“恭喜我们水南大队圆满结束双抢工作,大家都辛苦了,今年的稻子收成比去年还多上几百斤,又是个丰收年,等交完公粮,就给大家分粮,吃好喝好,下半年继续努力种出更多的粮食,让所有人都吃饱!”
“这半个多月来大家也累苦了,明后修整两天再继续上工。”
说完,他带着几个干部们商讨交公粮之事,还把各个小队的几个壮劳力也留下来。
“终于可以休息了,再不休息,我整个人都得散架了。”杨家梅靠在妹妹身上,靠着对方拖拉她回去。
龚吉赞同道:“是啊,虽然过去了,但一回想还是心有余悸。”
一群年轻人,个个都像被霜打过似的,萎靡耷拉着。
回到知青点,杨家彤打起精神来,烧好水洗澡洗头,把全身上上下下给搓了一遍,搓出一堆泥,洗完之后感觉身子都轻了二两。
这一夜,全大队的人都早早陷入沉睡,鼾声如雷,睡得特别痛快,连半夜突然想起惊雷下起大雨,都没几个人被惊醒。
第二天迟迟醒来,看到外头湿漉漉,地上还留着积水,惊了片刻,然后纷纷庆幸,“还好昨天粮食全部收起来了,没淋到雨。”
“还是大队长他们有成算,昨天我还想着反而第二天就送去粮站,干嘛非得多搬一趟全部进仓库,留在外头也行。没想到昨晚竟然下雨了。”
杨家彤出来,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气,风吹过来凉凉的,伸了个懒腰,道:“老天爷真给面子,等我们活全干完了才下雨,送来凉快。”
“只怕是今天交公粮路上没那么好走了,一下雨,外头的泥土路就不好走,踩一脚泥不说,还容易滑倒。”杨家梅看着院里的泥水道,“不过,今天是不用浇菜了,如果早知道,昨天晚上也能偷个懒的。”
“你又不是能掐会算,昨晚下不下雨都能知道?”王卫敏刚起床就听到这话,好笑道。
杨家梅看到她,还没说话呢,看到她毛糙爆炸开的头发,先笑开了,“哼,我确实不能掐不会算,但是我知道你该去梳头了。”
王卫敏反应过来,立马双手抱头,迅速退回了屋里。
双抢结束,今天还不用干重活,桌上的早饭变成了稀粥,连红薯都没配一个,喝的没滋没味,杨家彤喝了跟没喝一样,正要造反呢,就看到秦玉珍出现在知青点的视野里。
“玉珍姐,你咋来了。”
“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秦玉珍手里提着个小木桶。
对方这么一说,杨家彤的好奇心立马起来了,端着饭碗跑过去一看,小小木桶里有几只活力十足在水里钻来钻取的条状生物,个个长得壮实肥硕。
“黄鳝!”杨家彤恍然大悟,顿时一拍她这破脑子,就说好像忘记什么了,呜呜呜呜她忘记去摸黄鳝了啊。
收完稻子正是到田里捉黄鳝的最好时机啊!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秦玉珍看见表妹这副懊恼的样子,不禁好笑,“这是我爸和我哥他们耙田的时候捉到的,家里还有不少,给你们送点来,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杨家梅忙说,她去年在舅舅家吃过,见过怎么处理,这可是大补之物,好东西啊。
常兴平和龚吉这时候也起来,凑过来看,两人对视一眼,问秦玉珍道:“你家还有多少,能不能卖点给我们?”
他们也想捉这个来着,但是割稻子的时候每天下了工天几乎就黑了,完全没时间,早稻收割结束那天他们也提着桶去仅剩没耙完的几块田里找了,但是没找到,有的都是已经被挖过留下的洞。
秦玉珍想了想,无奈摇摇头,“我家人口多,自家人要留着。不过我知道金明叔家今年捉到很多黄鳝,他家人少一些,你们可以去问他家买一些。”
“要去你们早点去,不然等金明叔送去国营饭店就晚了。”
她这么一说,常兴平和龚吉两人来不及吃早餐就往外跑。
今明两天休息,干活的时候嫌累,但正要闲又闲不下来,总觉得浪费时间。杨家彤问她姐,“你今天去挣工分吗?”
“当然不啊,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怎么,你今天还想上工啊?”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咱们身上腿上酸痛还没消下去呢。”
“不干重活,就去打几筐猪草。”顺便探索大队。
杨家梅一听,面露纠结,最终还是有些不甘愿道:“行吧,我也去,好歹能得两个工分,上午干完下午再休息。”
她们没多耽搁,吃完饭就到了大队的牛棚,这儿养着全大队的牲口,七八头牛,几头驴和一个猪圈里躺着的十几头猪,为了这些,大队光是饲养员都配了两个。
杨家彤看着在猪圈里忙活的饲养员们,有些羡慕,这个活比起下地来轻松多了,工作时间也更宽松,就是味道有些不好闻。
她们到的时候,正好还剩下两个打猪草的名额,不顾晚来几步的小孩看着她们诧异又遗憾的脸色,她俩直接接下这活,拿着筐和镰刀兴冲冲地去割猪草。
到处都有杂草,杨家梅有经验,去年刚好干活累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第二天就会领打猪草的工作,赚个两工分草草了事。
“呐,这个是水花生,最常见了,地里经常长,除草遇到这个人都得疯。饲养员说猪很爱吃这个,就是长得矮了些,割起来费腰。”杨家梅心有余悸,拉着妹妹去找更好割的猪草。
杨家彤被拉着,目光流连在地上目之所及处的所有植物上,好些草是她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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