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冷笑一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就别怄气了。左右你们都输了，提供些有效信息，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滚。”
眼见劝不动他，齐舟无奈地叹出口气，双手一摊，同宁如晦道：“首领，你可看见了，我的努力显然没有成效。这事儿还是看你。”
宁如晦点头，食指微动，属于唐心的花剑便陡然转了个弯，直冲十一面门。
“十一！”
在距离咽喉只有0.01公分的地方，花剑稳稳的停了下来。十一被迫仰着头，一滴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他用眼尾看着宁如晦，眉心紧紧地蹙着。
“仔细想好，再做回答。”宁如晦笑容温和，一如往常嘱咐夏九不要训练太晚时的模样，“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腮帮子紧绷，夏九看向他的表情绝对算得上恐怖，向外蹦出一个字：“问。”
“那就先从一个简单问题开始吧。”宁如晦看上去颇为的体谅他，“说说吧，你跟程明江是怎么认识的。”
夏九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那可难了。我十年前就潜伏进进来了，这些不重要的事儿，跟掀桌找芝麻有什么区别。真这么爱回忆往事，怎么步亲自去找他问问。”
宁如晦微笑着：“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应该是我来问你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吧？”他不善地说着，“你这样的人，会有接受其他答案的可能吗？”
宁如晦纠正：“应该说无论给出什么答案，我都会送你们去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九，稍微逆着一些光，让声音中的温和与眼底的冰冷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亦如他说出的一字一句：“只是区别在于，是我主动杀死你们，还是你们求着去死。”
“我刚才好像提醒过你，我的耐心很有限。”锋利的剑尖划开十一的脖子，流出来的血液与剑刃上的缓缓重合，宁如晦说：“这是最后一遍。”
“够了！够了！！”他眼圈通红，不顾一切地向宁如晦嘶吼着，“宁如晦！你在威胁我，我保证，这个秘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永远！”
齐舟哦了一声，说：“他在威胁你。”
宁如晦笑着回：“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吗？”
齐舟摇摇头，再看夏九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他面前缓缓蹲下，“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火气和怨愤，但大局已定，你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痛苦惨死吧。”
他像是在开导夏九，语速很慢，声音也很轻柔。实话说，他确实长了一张很容易哄骗别人的脸蛋，“程明江也没做什么让你值得为他保守秘密如此的事情吧？还是这些年过去，卧底做得有些迷失初心，忘了自己是哪一派的，该做什么？”
“夏九，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他拍了拍夏九的肩，很轻的一下。男人顺着他的声音仰头，看见齐舟的表情晦暗，被过长刘海遮住的双眼像是雨水过后的潮湿地面，在浓密纤长的长睫毛下，静静看着自己。
【不管最后解决如何，作为最敌对的两方势力，你一定非常不想宁如晦好过吧。】
【来，我教你一招。】他冲自己勾勾手，杏仁一样的眼睛的微微弯起，向上翘起一个漂亮甜蜜的弧度。长发柔顺而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脖颈，让齐舟的一双眼变得仿佛山间弥漫的雾气一样，阴凉、潮湿。
他浅粉色的双唇上下合动着，用无比柔和的声音说：
“程明江。”夏九低下头，“对他的记忆，只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还残存至今了。”
“十七岁，你加入了潜江基地。彼时基地的首领还不是你，你也还只是游巡队的一员。基地有新成员加入，是个天赋序列者，他觉醒了序列，但是自己不知道，于是你出现了。”
“你假意接近他，对他好，诱骗他，想要他自愿交出序列。因为这是你天赋的发动条件，必须要目标者全程自愿，才能吞噬掉他的异能。”
“期间，程明江出来阻止过你。所以最后的失败，也与他有关。他放走了那个天赋序列者，而我，就在旁边目睹了你掠夺未遂的全部过程。”
他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越来越弱，“那天，我真的只是因为睡不着，想出来看看月亮。我应该庆幸自己知道了你的秘密的。”
但是很快，夏九的情绪便转换了回来，说：“你们吵了一架，你很生气，先离开了。但是程明江没有走，反而等了好一会儿后，才在岩石后喊出了我的名字。他在等我。”
“我以为我要完了，潜伏计划刚开始，就结束了。但意外的是，程明江并没有要我的命。我很害怕，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会说出去。”
“因为他的序列是读取·心声，他知道我看见了一切，知道我是卧底。他说我会派上用场的，现在死掉，显然太可惜了。”
“如何，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吗？”夏九笑笑：“和你料想中被背叛场面，应该大差不差吧。”
宁如晦没什么表情，甚至连声音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最低劣的挑拨离间，我五岁时就不玩了的招式。”
夏九点头，“你想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
“毕竟像你这样的人，哪里会让人自愿奉上真心呢？”夏九轻蔑的语气听着刺耳又尖锐，比之架在十一脖子上的花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呵呵，好了，别露出这样一副表情。我们怎么也算一起共事了十多年，如果不知道你这副表情是想杀人，我一定还会认为你真如表面上的这样风轻云淡。”
齐舟抵着额头，无奈地摇了摇，抢在宁如晦之前开口：“你知道还要招惹他？夏九，他现在可是真的会杀掉你。”
“那些有的没的话暂且收敛一下，你想在心里怎么骂就怎么骂。现在我问你，程明江为什么会留下你。”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夏九耸肩，“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但事实确实如此。不然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不杀了我？还是你觉得他会自己露出破绽，被我发现？”
“好笑。真是如此，他哪儿能坐上首领的位置。”
“当然。”他笑了下，“你要认为程明江真是一心一意为你好，怕杀了我给你惹来麻烦。也可以，毕竟这是你最后能想象到的好事了，不是吗。”
……什么啊？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演的也太拙劣了吧。
这件事果然不该交给他办，就应该由他自己来告诉宁如晦。这样着急的语调和明显的引诱圈套，哪里能让宁如晦上钩。
齐舟也只能在心里头疼，说：“没让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闭嘴吧。”
宁如晦笑笑，视线陡然一转，落到了齐舟身上，“我的部下，听完这么多，你作何感想？”
“我没什么感想。”
“你怎么会没感想。”宁如晦摊手，“我的所有秘密，可都摊开在你的面前了。是个人都会有的想法吧？还是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当然。”齐舟坦然道：“这一切都出自我手。显然，你应该问问我战后心得，会更加合适。”
“说来听听。”
齐舟做出一副苦恼思考的样子：“那我要好好想想了。”
宁如晦微笑。
“应该选那一套，会让你更开心一点。”
“那我就先说说让我不开心的。”
“我还头一次见有人这么选。”
宁如晦道：“我也会很好奇，你想到哪里去了。”
“好吧，不过你可要确定了，我说话不好听。”他眼底一副快要憋不住的，跃跃欲试的光闪烁起来。
宁如晦的话音骤然一改：“那先说说我想听的吧。”
“啊？你怎么又赖皮。”
“没办法。”他微笑着：“谁让我是你领导呢。”
“……”齐舟磨磨牙，忽然换上一副灿烂过头地笑容，在他脸上格格不入，“那当然是以为程明江是个好人，不想你的手上沾上鲜血，所以才放夏九走的啊！”
“啊！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真让人落泪。”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虽无血亲之缘，却胜过手足百倍啊！”
“怎么样满意吗？那就让我们进入到下一个环节，来说说您不满意的吧！实话说，这是我最期待的部分，不过您可不能带入工作情绪，我这都是战后的分析与汇报，您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宁如晦看着他，“闭嘴。”
“唉！还真拿我撒气啊？”齐舟不满的想要争辩，宁如晦以不想听不想看让他安静点为理由，愣是没让齐舟说出半点字。
他当然知道齐舟下面要说什么，接机讽刺挖苦他，是他一概喜欢做的事情。让人抓不着把柄，想要认真，他会说玩笑，只能忍气吞声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没机会开口，省得给自己添堵。
何况，他也不需要齐舟来说什么证明。他和程明江的关系，他心底自有数。
“切。怪不得程明江会做这样做，换谁不啊。”他小声嘟囔了句，正巧，落在了宁如晦的耳朵里。
思绪中断，他的视线沉沉地，落在了齐舟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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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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