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今白出门的时候,高芒从床上探出头来,笑着对他眨眼,孟薪棉坐在板凳上,打开书,“看来,咱们的革命友谊就要止步于今天了。”叶今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哎。”高芒叫着,叶今白转身,“嗯?”高芒笑得暧昧,“今晚回宿舍吗?”叶今白扶额,赶紧关上了门。门后传来高芒放肆的笑声,“芒芒真是,越来越……”叶今白叹了口气,往楼下走。
前几个月放寒假的时候,岑故明缠着叶今白,要跟他回家。叶今白家里没什么人,留在学校兼职,岑故明就天天去店里晃悠。想到这儿,叶今白叹了口气,一抬眼,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黑色的风衣卷在风里,灯光投射在发梢,一只细瘦手腕撩起发梢,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向他挥动。
“走啊。”岑故明小跑到他面前,极其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就拉着人往前走,“手借我暖暖。”岑故明手有点凉,看起来等了很久。“怎么穿这么少?”叶今白套着薄袄,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上个月感冒了两次,忘了?”
叶今白抽出自己的手,“跟我回去拿衣服。”岑故明重新拽着他的手,“没事,我开车了。”叶今白皱眉看他,岑故明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呼——”岑故明搓了搓手,拉开车门,被叶今白拦住,“导航打开,我来开。”岑故明坐上副驾,打开导航,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今白的侧脸。“别看了。”“你好看。”岑故明笑着,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算了。叶今白想着,今天是他生日。
“不是,今天不是老大生日吗?他人呢?”刘鸣拿着开瓶器,向四周望了望。柳蘋蒻掩嘴一笑,“我猜,肯定是去接那天那个小帅哥了。”牟林深凑过来,“谁谁谁?那天那个?他也要来?”柳蘋蒻拍开她肩上的手,“还想着人家呢?都说了你俩是不可能的。”牟林深挠了挠头,“万一呢……”
柳蘋蒻欣赏着自己的美甲,“那咱俩打个赌呗。我赌老大和那小帅哥是一对儿。谁输了打扫社里一个月。”牟林深轻哼一声,“赌就赌,谁怕谁。”
“下车了。”停好车后,叶今白忍无可忍地捂住右边灼热的视线,这都看了一个晚上了。岑故明傻傻地笑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经过两个月的穷追不舍,叶今白也没办法像二人重逢之初那样冷硬。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岑故明的脸,有些微微走神。
回过神来,就看见岑故明笑得狡黠。他理了理衣领,心底窃喜。叶今白喜欢他的脸,他知道,不枉今天精心打扮。看来,过了三年,叶今白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岑故明笑着,迅速在叶今白脸上亲了一下,跑下了车,“别忘了拿钥匙。”
叶今白愣在原地,摸了摸脸,陷入沉思。小狗长进了。
包厢内乱哄哄的一片。人不多,岑故明只邀请了玩得最好的十来个人。姜晚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岑故明在这儿办生日宴,也偷摸着混了进来,躲在角落看着一群人发癫般群魔乱舞。
门开了,岑故明顶着一头寒风,关上了门。“老大,买新衣服了?这身没见你穿过啊。”柳蘋蒻向前几步,心道:老娘赢定了,这衣服一看就不像老大会买的。岑故明就等着人问呢,站直了身体。
就在前二十分钟,担心岑故明感冒,叶今白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得高。岑故明吸了吸鼻子,叶今白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扔在他身上。岑故明抱着衣服,乐了好久。此时,得意得尾巴都要露出来了,刚想开口:“这是我老……”门开了,叶今白抖了抖手中的风衣,“你的衣服。”一转眼,包厢里十几个人的目光看过来。他手一顿,与众人面面相觑。
岑故明接过衣服,拉着他的手臂,“他叫叶今白,是我很重要的人。”包厢内更沉默了。叶今白刚想开口,瞥见角落里的姜晚舟,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臂,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不过好在,岑故明的朋友们都很自来熟,叶今白又长着一张十分好相处的脸,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一片。“姜晚舟?不是不是,她和老大没有关系。”听见自己的名字,姜晚舟直起身子,坐得端正。喝了点酒,刘鸣大着舌头,手搭在叶今白肩上,“她只是……老大的妹妹……”叶今白喝了口酒,“并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姜晚舟疯狂点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为了替岑叔叔“监视”岑故明,她才不来呢。她小口抿着果汁,看着柳蘋蒻递到她嘴边的酒杯,欲哭无泪,“柳姐姐,我不会喝……”柳蘋蒻瞪大了眼睛,用舌尖抵了抵自己的唇钉,“这可不行,不会喝酒不行啊。妹妹你来,我教你。”姜晚舟可怜巴巴地向岑故明求救。岑故明叹了口气,喝多了,算了,不管了。给了姜晚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坐回叶今白身边。
姜晚舟都快哭了,赵雪晴抽走柳蘋蒻手中的酒杯,“行了,别逗她了。”姜晚舟抬头一看,一个长相温柔的长发姐姐微微蹙着眉。柳蘋蒻嘟了嘟嘴,“我逗我的妹妹,关你什么事。”赵雪晴撩了撩柳蘋蒻的短发,凑在她耳边说:“昨天是我错了,回去随你罚,跟我说说话,你一晚上没理我了。”
岑故明盯着柳蘋蒻向赵雪晴要酒杯的手,一转身,将手搭在叶今白肩上,撒娇道:“我也醉了。”叶今白推着他的头,“别装。”
众人喝得尽兴,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要去楼上唱K。岑故明重新坐下时,后知后觉想起来,“我的蛋糕呢?”叶今白盯着他微醺的眼神,理直气壮道:“我忘了。”岑故明愣了好几秒,滔天的委屈混着酒意涌上来,轻声呢喃道:“忘了?”
叶今白正想开口,牟林深唱完一曲,借着酒意走到他面前,“叶同学,请问你,你有没有,有没有男朋友?”听见关键词,柳蘋蒻瞬间醒酒了,包间的目光聚在一处。牟林深有些紧张,微微醒酒后,有点后悔。叶今白看出了他的窘迫,微微一笑,“没有,我目前单身。”牟林深眼睛瞬间亮了,刚想开口。
柳蘋蒻愣了,突然抱着赵雪晴痛哭,“我怎么会输,我怎么会输啊——”赵雪晴哄着人,眼刀扎在岑故明身上:真没用。岑故明还愣着,脑子里全是“忘了”两个字。
一群人在包间里鬼哭狼嚎,姜晚舟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回过神来时,岑故明已经把自己安慰好了,站起身看了一圈,叶今白不见了。他急忙往包间门口去,门却开了。烛火映得人很温柔,叶今白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生日快乐!”岑故明红了眼眶,任由叶今白推着他在座位上坐下。“蛋糕店的老板找不到地方,我去接他,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许个愿吧。”叶今白嗓音温柔,岑故明只是盯着他。
叶今白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轻轻按在眼角,“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你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岑故明笑起来,在他手指上蹭着,然后闭上眼乖乖许愿。柳蘋蒻突然跳起来,“我没输,我没输——”赵雪晴眼神示意岑故明,大有“你敢让她输,我就揍你”的架势。
岑故明站起身,摇晃了一下,叶今白伸手扶他,被一把压在沙发上。“酒喝多了,有点难受。”黏黏的呼吸喷洒在叶今白颈间,腰被紧抱着,挣脱不开。“你怎么骗我啊……我难过了好久呢,你都没哄我。我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厉害吧?”岑故明把头埋在他怀里,控诉着他的“恶行”。叶今白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厉害,你最厉害。你不吃蛋糕?”
“等会儿吃。”刘鸣问了句“蛋糕可不可以吃”,岑故明没听见,刘鸣以为他答应了,一群人摇摇晃晃地站在桌前分蛋糕。“你再不去,蛋糕就没了。”岑故明好像是有些困了,眼皮很重,黏乎乎地“嗯”了一声。叶今白又笑了,“跟你说件事。”岑故明勉强抬起头,“嗯?”叶今白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个蛋糕,是我上午亲手做的。”
“嗯……什么!”岑故明一下子从叶今白身上弹起来,“别动我蛋糕!”蛋糕不大,一群人风卷残云,像是晚饭没吃饱似的,瓜分完了蛋糕。牟林深抹了抹嘴,“不是给老大留了一块儿吗?”“谁留了?”“不是你吗?”“不是让你留吗?”伴奏播放着,包间里的醉鬼互相推卸着。
在局势失控之前,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掌心托着一个迷你小蛋糕,耳边气息痒痒的,“刚刚是骗你的,这才是我做的。我不太会做,失败了很多次,不好意思浪费人家的材料,只做成功了这么一个小的蛋糕。”岑故明转过头,气息不稳,“你又骗我。”叶今白憋着笑,正色道:“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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