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今白在昏暗的灯光下坐着,盯着眼前捧着蛋糕的少年,眸光温柔。岑故明小心地捧着蛋糕,一勺一勺,吃得很慢。蛋糕胚不怎么柔软,气孔有点多,糖也放多了。但是,真的很好吃,险些让岑故明落下泪来。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落泪,昏暗的灯光遮挡住通红的眼眶。
蛋糕很小,吃得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岑故明收起勺子和蛋糕纸,折好了准备放进外套口袋里,被一只手拦住了。“嗯?”叶今白挑着眉看他,岑故明慌乱地缩着手。“好吃吗?”叶今白凑近了些。岑故明点点头。
“那……吃完了怎么不扔垃圾?”岑故明“刷”地脸红了,“这纸,挺好看的。”叶今白“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勺子也好看?”岑故明硬着头皮点头。叶今白松开手,“扔了吧。明年再给你做。”岑故明突然耷拉下嘴角,闷声道:“不要。你是个骗子,我不信你。”说着,执拗地将勺子和蛋糕纸塞进了口袋里。
叶今白拿他没办法,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明明他们只是相处了几个月,他不明白,岑故明为什么对他存有这么强的依恋。想到这儿,他又看向岑故明。叶今白没喝酒,但好像,他有点醉了。
“卧槽。十一点了,宿舍要关门了,快快快,收拾东西。”不知是谁突然叫起来。包间骚动起来,乱作一团,要回宿舍的麻溜地收拾了东西,一行人很快便打车走了。
有几个住在校外的,没喝醉的护送醉鬼。很快,包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伴奏的声音。柳蘋蒻喝得路都走不稳了,临走前还不忘递给叶今白一个“加油”的眼神,被赵雪晴生拉硬拽出了包间。
伴奏声舒缓婉转,叶今白调低了音量,转头看向靠在椅背上的岑故明。一双手臂随意搭在沙发上,脖颈向后仰着。叶今白走过去,摸了摸他纤细的脖颈,轻声叫他:“岑故明,走了,回家。”岑故明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手,勾住了叶今白的脖子,“你好看,是我的。”
叶今白叹了口气,不跟醉鬼一般见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扑在沙发上。带着酒香的呼吸近在咫尺,“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岑故明一字一句地说着,叶今白轻轻“嗯”了一声。
“你今晚没喝酒,也没吃蛋糕。”话题转移太快,叶今白愣了一下,耳边只听见几声嘟囔,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奶油的淡香,顺着舌传入口腔,毫无章法,横冲直撞。叶今白推着他的肩,又被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叶今白微微用力,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盯着眼前人朦胧的醉眼,“岑故明,你喜欢我吗?”岑故明委屈道:“喜欢得快要死了。”叶今白按着他的肩,“为什么?”岑故明歪着头想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治疗,那段时间,我很难过。一难过,我就很想你。想见你,想亲你。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岑故明轻声问着,搂着叶今白的脖子不松手。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叶今白突然问,岑故明有点懵,脑子转不过来,傻傻一笑,“不知道,但是我好喜欢好喜欢。”叶今白轻轻将头靠在岑故明胸膛上,呢喃道:“我有时候想杀人,有时候很难过,但是,我真的很累,我不想笑了……”几句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只是,岑故明喝醉的脑子没听清,只知道一双手环着他的腰,他将手放在人肩上,轻轻拍着,强撑着沉重的眼皮,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叶今白叹了口气,凑上前,在岑故明嘴角轻轻一吻,将人抱下楼去。
阳光正好,岑故明从宿醉中醒来,床边放着一杯水,他拿起来喝了几口,盯着杯子,他记得他好像没有往床头放杯水的习惯。按着头走出房间,叶今白正坐在沙发跟前,一双长腿随意搭在地毯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动。
听见声响,叶今白回头,微微一笑,“醒了。”岑故明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早餐在锅里,自己盛。”良久不见身后的动静,叶今白再次回过头,面前扑过来一大团阴影,叶今白慌忙伸出手接住岑故明。
“好重……起来。”叶今白被岑故明扑倒在地板上,双手推着他的肩,岑故明脑子还有点晕,只是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我不要,我松手了,你就不见了。”叶今白叹了口气,“酒还没醒?别撒娇。”岑故明不依,凑在叶今白衣领猛吸几口,然后对着脖子又亲又咬,觉得痛快极了。
叶今白忍无可忍,翻身压住岑故明,禁锢住一双不安分的手,“大清早的,干什么?”岑故明没说话,仰起脖子亲在叶今白嘴边。“我饿了。”叶今白拿他没办法,松开他的手,将人从地板上拉起来。岑故明没再开玩笑,转身去盛粥。
岑故明一边喝着粥,一边盯着叶今白的侧脸,总感觉一切有些不真实。叶今白一直盯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手机有他好看?岑故明洗完碗后路过卫生间,镜子里的人眉梢带笑,唇角微微扬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算是……好看的。
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已经不见叶今白的身影,桌上留了一张小纸条,叶今白有事先回学校了。岑故明撇了撇嘴,走到玄关,打算去社里,刚准备抬手拿钥匙,又瞥见一张纸条:备用钥匙我就笑纳了。
岑故明摸着那张纸条,嘴角上扬,心情甚好地出了门。
今天课少,社里人很多,看见岑故明一脸春风得意地走进门来,柳蘋蒻一下就醒酒了,忙凑上去问:“老大老大,昨晚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把人拿下了吗?”赵雪晴指尖拨着球,眼神在不知不觉中瞟过来。
岑故明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没什么进展啊,老婆把我家钥匙拿走了,害得我找了好久的备用钥匙呢。”岑故明故作姿态地叹口气,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牟林深听见这话,失落地垂下头。昨晚喝醉了,岑故明记得好像有人觊觎他老婆来着。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我就说嘛,我不会输,哈哈哈哈……”柳蘋蒻笑着,拍了拍牟林深的肩,“一个月,记得哦。”牟林深更难过了。
交完资料出来,叶今白眼角还带着笑。岑故明刚发了信息,邀请他一起吃午餐。想到岑故明,叶今白抑制不住地翘起嘴角。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饭点了。叶今白抬脚往校外去。刚走到校门口,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影,有些面熟。叶今白收好手机,走近了一点。
那人揽着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儿,被一群人簇拥着,笑得放肆,女孩儿安静地盯着脚下的路,并不参与周围的欢笑。那人低下头,朝女孩儿说了句什么,女孩儿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勉强地朝众人笑了一下。那人转眼就变了脸色。离得近了,还能听见他口中骂着:“笑得这么难看,存心要驳我面子是吧?”女孩儿连连道歉,被捏紧了手臂,不敢说多余的话。
等到叶今白终于看清那人的脸,顿时停住了脚步,脸色苍白。很快,那人转过头来,看见了对街的叶今白,愣了一下,紧接着恶劣地笑起来,朝他走来。叶今白就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捏紧了拳头。
“这不是叶清高吗?”陈克勤迈着狂妄的步子,松开了怀中的女孩儿。“陈少,这是……”人群中有人问道。陈克勤轻蔑一笑,“哟,忘了介绍,这位‘叶少’,是我的初中同学。”提问的那人就想要伸出手来,与叶今白握手,被陈克勤拦住。“陈少?”陈克勤放下手,重新揽住女孩儿,“人家可是个同性恋呢,当心被传染。”那人听了,果然像是怕被传染似的,火速抽回了手。
“我还说,当年你转学后去了哪里,还向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在这儿,可让我一顿好找。”陈克勤在女孩脖颈嗅了一下,笑了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还不是……”
“白白,你怎么在这儿?”叶今白转身,高芒三两步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叶今白还没说话,陈克勤又笑了,“叶今白,这是你朋友?不愧是同性恋的朋友,长得这么骚。”叶今白忍无可忍,“陈克勤,嘴巴放干净一点。”
“哟,生气啦?”陈克勤一脸欠揍的表情,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哎呀,你朋友不会还不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吧?”陈克勤大着嗓门嚷嚷着。叶今白正准备动手,高芒拦着他的手,“哪儿来的大嘴猴子,早上刷牙了吗?嘴这么臭。前面那条街左转,有一个很好的脑瘤医院,需不需要我介绍你去看看,还可以给你打八折噢。听爷爷的话,有病就去治病,别整天在大街上乱叫。当心哪一天被捕狗大队抓走。”
“死婊子,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踏马一句话就能让人揍死你。你这么护着他,不会是他相好吧?信不信我……”一桶水从天而降,里里外外给陈克勤浇了个透。“妈的,谁?”
“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见人。”陈克勤转身,一个少年拿着一个大花盆,一脸挑衅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你……阿嚏。”春寒料峭,陈克勤被浇了个透,在春风中瑟瑟发抖,只来得及放下狠话,“你,阿嚏,你踏马,阿嚏,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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