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周沫坐在椅子上，扶额烦躁地揉揉眉心，桌子上放着樊星的数学周测卷子，一个大大的38分赫然纸上。
“你让老师都有点苦恼了，马上要月考了你考这个分数，蔡老师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周沫的手指敲击在分数上，恨铁不成钢。
樊星心虚低头，低垂的手不停地攥紧衣角，白色的校服衣角被攥出了些许褶皱。
办公室安静异常，只听得到饮水机嗡嗡的工作声。
周沫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放软了语气:“算了，你以后应该也不打算在国内读书吧?”
“嗯嗯。”樊星将头抬起，回答了周沫这个问题，毕竟都说要出国了，成绩的事情应该不会怎么管她了。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程以寻拿着练习册站在门口。
“老师，我有道题不会。”
程以寻朝里望去，樊星乖巧地站在周沫旁边，她依旧扎着高马尾，八字刘海别在耳后，小鹿一样的眼睛依旧喜欢盯着她看。
听见了樊星和班主任的对话，不知怎的多想了一些。【原来她要出国吗……也是，内地高考这么辛苦，有钱的话出国是更好的选择吧。】
走到周沫办公桌前，樊星身上清浅的茉莉香习习而来，就像一根根无形的藤蔓，缠绕在程以寻身上。
“你等我一下，等我跟她说完话。”周沫看到程以寻来，心情好了一些，毕竟好学的孩子谁不喜欢。
周沫话锋指向樊星，语言犀利了起来:“你哥哥也跟我说过成绩不用太管你，你要出国老师也很支持，但是现在才高一成绩肯定还是要抓一下知道吗?有空可以找程以寻问问题什么的。”
“那老师，能不能批准程同学来当我同桌啊，曾云欢都有林听竹教，让程以寻过来旁边教我多好啊。”
樊星得寸进尺，眼珠子转了转鬼点子就冒出来了，她很早很早就想把程以寻搬到自己旁边了，如今让她抓到机会了她肯定不能错过。
周沫思考了一会，语调里带了些不信任，半开玩笑开口:“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别换了吧，坐都坐这么久了，你不嫌麻烦说不定人家嫌麻烦呢。”
樊星右手悄悄伸向程以寻，拽了拽她的衣角，那双如同被夏至雨水洗涤过的澄澈眼眸，带了点试探和请求递向她。
澄澈的山泉漫过心田，痒痒的，有带点清凉，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没事老师，我不嫌麻烦。”
周沫诧异了一会，不久脸上就堆着笑就打趣道:“行了行了，不让你们坐一起搞得跟我是坏人一样，那你们回去自己搬座位吧。”
“好~谢谢老师成全~老师再见~”语调如酥糖一样化开，甜甜腻腻地钻进程以寻耳朵里，传染得她的心绪也有了淡淡的波动。
【得逞了嘻嘻】樊星的得意荡漾在脸上，回班的步伐轻快了不少，哼着小曲如沐春风。
待上课时，樊星左边空缺的位置已经被程以寻填补。
窗外艳阳高照，树叶拼成的背景上，光线描摹出程以寻山脊般硬朗的侧脸，头发随意地扎起，不用过多粉饰，配上江中的校服已是绝色。
“你真的很爱盯着我看。”程以寻余光扫到樊星炙热直白的注视，无奈开口。
不知道是关系靠近了，还是距离更近了，樊星反倒没觉得不好意思，眼睛弯弯，说出的话混杂轻佻:“因为你很好看啊，没人说过你好看吗?”
这次的话比酥糖更黏腻，如同融化的白巧克力一样灌入程以寻耳中，面庞的红晕涌现，爬向耳朵，最后随呼吸咽进肺里，变成温热的浊气呼出。
“好好听课。”程以寻面对调戏束手无策，只好把对方拉回课堂上，虽然这节课是音乐课。
“程同学音乐课也认真听呀，真厉害。”
这下程以寻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嗯”了一声。
漫长的音乐课程以寻一直在低头写题，樊星无所事事，和后桌的曾云欢传起了纸条。
曾:你怎么回事？怎么把年级第一拐过来当同桌了?
樊:你讲得好难听，什么叫拐?她自愿的。
曾:她?自愿?我不信，她要是主动找你做同桌那我白天都可以吹陆风了。
樊:白天海风夜晚陆风哈，我背熟了。但是真的是她自愿的，没骗你，骗你是小狗。
曾:算了算了不重要了，我跟你说哦，我马上要去训练了，你不是管考勤的吗？你到时候偷偷给我写按时到位哈。
两个人不知不觉写满了一页纸，樊星翻到另一面继续写着。
樊:啊？能行吗？到时候被发现咋办呢？
曾:没事的，被发现了你就说我自己偷偷改的。
樊星艰难的做了一会思想斗争。
【虽然这事不太好，但是这个比赛对她真的蛮重要的，算了帮就帮了】
樊星朝后面比了个OK的手势，曾云欢总算安心下来，解决了缺勤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后面两节英语连堂，简直是樊星的噩梦，英语老师带了点口音的英语让樊星听起来跟鸟叫一样，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像asmr，困得樊星眼皮打架。
“Okay, now who can try to answer this question?”英语老师看了眼电子时钟上的秒数，好巧不巧正好10号，正是樊星的号数。
“Number ten，Stand up.”
程以寻伸手拍了一下昏昏欲睡的樊星，把提前写好的答案一并放到樊星桌子上。
“emmmm，选c……”樊星迷迷糊糊的，猛的站起来有些缺氧，两眼一抹黑，身形摇晃，依稀看清了一点程以寻本子上的答案。”
“That's right，Sit down.”
刚好解放樊星的下课铃打响了，她几乎是倒下去的，坐在椅子上耳鸣声越发严重，眼前的黑更加浓厚，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只有困意最真切。
“多謝……”樊星用粤语吐出这两个字，就闭上眼睛趴倒在桌子上，呼吸逐渐平稳。
程以寻看她沾桌秒睡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
【貌似有个同桌也挺好的】程以寻这样想着，又翻开了书开始预习语文。
她总是用尽一切时间放在学习上，她没有那么好的家室，学习就是她唯一能握住的底牌，至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还有学习能力这个优势。
到最后一节课樊星才悠悠转醒，沙哑的声音带着朦胧响起:“嗯……放学了吗?”
“还有12分钟。”程以寻一边记着黑板上《论语》的板书，一边回答樊星。
樊星打起了一点精神，翻开课本开始记黑板上面的笔记【睡了好久啊，语文还是认真听一下吧】
樊星偏科严重，语文有125分，在班里排第四，但数学英语都不及格，所以导致总分很低，语文是她最有兴趣学习的科目，重心也总是放在语文之上。
语文老师捧着书，抑扬顿挫地夹着嗓子朗诵了起来，樊星趁着她展示自己播音功底的时候，指尖戳了一下程以寻:“她刚刚还有讲什么比较重要的吗？”
程以寻指了指课文上几个文言文字词:“这几个要背一下，她说常考。”
樊星接过书便认真的开始背了起来，倒也有几分同桌之间互相帮扶的样子。
语文老师激昂的朗诵结束，班里爆发捧场的掌声，早上的课程算是彻底结束了。
“樊星，我和林听竹先走了哈。”曾云欢拍了拍樊星，道别之后两人随着人群一起离开了教室。
目送两人离开，樊星收拾好书包继续坐在位置上，班里的位置除了她们这一桌都已经空了。
广播里飘出《耿耿于怀》的前奏，旋律缠上林荫道里的风，学生们背着书包穿梭其间，笑声被风卷起。
奔跑时风灌进校服里，撑起少年的无忧无虑，也许正好映衬歌词“那时候最好的我们”。
程以寻还在写语文的课后练习，见身旁的人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有些疑惑。
“你不走吗?”
樊星表情带着理所应当的神色:“我在等你啊。”
程以寻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答案，独来独往的习惯，让她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感受，话到嘴边断断续续说不出口。
“还是你想一个人走?那我走了。”樊星起身佯装要走。
程以寻的心像被一根麻勒了一瞬，她惯用沉默，那句“我在等你”让她短暂的感受到了陪伴的滋味，如它今要从指缝流走，程以寻不愿却也不会说挽留的话。
樊星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蹲下身平视程以寻，语气可怜兮兮:“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一起走?”
程以寻垂眸，所有的矛盾堆在她身上，一向喜欢安静的人如今却贪恋陪伴的感觉。
“不是。”
熟悉的茉莉香袭来，樊星又重新坐回位置上，翻开笔记本也开始写了起来，嘴里开始碎碎念:“今天真的好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好累，学校就是吸我阳气了，要不然我怎么会一进来就感觉很萎靡，啊啊啊啊好烦！”
好多的话快速从樊星嘴里飘了出来，程以寻没觉得吵，反而觉得比以前自己坐在教室里时安心很多。
她明媚如阳光，靠近她就沁暖了全身。
晚安，感觉写这个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幸好没什么人看hhh，最近朋友知道我发在晋江一直说想看，噢no好羞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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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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