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早上好。
今年的盛夏,苍北格外得燥热,夏蝉像自己装了喇叭,鸣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千军万马过完“独木桥”,大家总是懒懒散散,格外的惬意,近日薛庭总骑车载着我一起去看桉崽家的棉花糖。
对了,棉花糖是一只’茶杯狗’,是一个月前我陪桉崽去花鸟市场逛绿植时无意间买的,现在白白胖胖的一只,甚是可爱。
我们都很喜欢,薛庭更是爱不释手,三天两头要去和它玩耍。
当时它躺在一只铺着旧衣服的竹篮里,刚出生没两天,眼睛都睁不开,毛还没长全,丑丑的,和现在比简直判若两狗。
老大爷单手提着篮子告诉我们,’茶杯狗永远只有茶杯这么大,很乖巧,不会拆家,也不咬沙发,吃得也少,很好养活,是爱狗人士的最佳选择,可遇不可求。’
我将信将疑地砍价,虽然很独特,但一只小狗他卖五百块,非把我们当猪宰,我觉得两百五差不多了。
老大爷挂着慈祥的笑容说,‘早买早享受,晚买也没折扣。’
桉崽悄悄拉着我说,‘这大爷看着挺实诚的,说普通话带着浓厚的闽南音,应该是本地的,不会乱开价的,本地人不宰本地人。’
我们最终花了三百块把它带回家了。
没想到,桉崽喂了它一个月,它就比花盆还大。
好家伙,本地人专骗本地人!!!我们大呼上当。
索性它很是可爱,浑身雪白,在草地里像个大雪球,眼睛大大圆圆的,很是呆萌,跳起来吃香肠时,笨拙乖巧,着实讨人喜欢。”
阮元看完信,趴在桌上晃了一会儿神,他往窗上吹了一口气,在玻璃上写了一个“远”字,房间虽冷气十足,但字迹很快就消散,他拿起信又读了一遍。
“我姐基本康复了,只是说话有点吃力,晚上睡觉有打鼾的后遗症,那鼾声像夜里的猫头鹰叫似的,低低沉沉,每一声像山路一样绵长,在夜里有些突兀,我们却假装听不到。
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话题,生怕她伤心。她伤心也是背着我们自己偷偷伤心,我们就这样相互’体谅’着,希望她能早日恢复往日神采,不必强颜欢笑,还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姐姐。
你的头发有没有长一点?陈春见的手恢复的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回苍北?我们都很想你,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棉花糖。
见字如面,钟远敬上。”
阮元第二遍刚看完,楼下阮曦就喊吃饭了。他把信折进书里,打算晚上再慢慢写回信。
阮曦放下碗筷,她摸了一下自己腰身,觉得自己最近圆润了不少,双下巴也有点出来了,她一只手抓着阮元的下巴左右看了一下,开心道:“很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变胖。”
陈春见出院后,身残志坚,总是坚持单手为他们煮饭,不知不觉被养胖了点。
“那天晚上我摸到它,吓了一跳。”阮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下巴,笑道,“没意识到是自己下巴,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周末去爬爬山吧,再胖下去,衣服要换号了。”
他主要是觉得阮曦整天弯腰驼背地宅在工位上,早晚熬出职业病,也想带陈春见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陈春见:“我都行。”
阮曦当没听到,回自己房间继续熬夜画画了。
她自从开了个人工作室,事业蒸蒸日上,自己漫画爆火忙得连轴转不说,还签了几个很有潜力的新锐漫画作者,很多事要忙。
爬山是不可能爬山的,会要了她老命。
她上楼关门之前悠悠传来一句:“爬山你俩去吧,我没空,到山顶给我拍张风景照,每人奖励一台游戏机。你们加油。”
陈春见:“…….”
好朴实无华的爱!
周六一大早,他们爬了一座孤山,路上很偶尔能遇到一两个下山的人,即使他们也起得异常得早。
可能是时节不对,夏季酷热异常,爬山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转身后头石阶上空无一人。
爬到半山腰时,能听到远处传来悠远的钟声,远远望去能看到山顶有一寺庙,在晨曦的薄雾里若言若现。
艰难爬到山顶,平地又起台阶。
他们爬了很多很多阶黑灰色的石阶,石阶两侧低低矮矮的木质小楼,随着石阶层层而上地盖着,石瓦青苔,挺有空远静谧的意境。
木屋外盛夏年光,深绿的树枝伸出围墙,要是春天花开,一定很好看。
寺庙里比外面温度低了好几度,阮元脱了防晒衣,驻足在一尊佛像面前,虔诚地闭了眼。
陈春见在门口望进去,看见他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的站着。
佛堂侧身是两扇巨大的雕花木窗,此时开着,窗外的风景像一幅远画,青山远黛,阮元就在此景中站着,虔诚地求佛。
陈春见按下了快门,那一刻他好像见到了菩提树下一朵盛开的白莲,烛光映在地板上泛起淡淡的油光,有种前世今生的宿命感,他眨了一眼,白莲又变成阮元的背影。
那一刻陈春见也在求佛,求他心想事成。
钟远走在去打篮球的路上,经过一条偏僻的小巷,他遇到了几个小男孩在欺负人。
他把球轻轻地扔了过去,篮球慢慢滚落到他们身边,他才喊道:“小孩子不可以打架哦。”
几个初中生转过头看着他,一个看似“领头羊”的男孩插着腰,趾高气扬道:“关你屁事儿!”
钟远双手抱肘慢慢走了过去,低着头威胁道:“关不关我事儿我不知道,但你再打人的话,你爸妈和警察叔叔一定会知道。”
带头的那个孩男也不怵,反而笑道:“这么维护一个小变态,莫非你是大变态。”
其他男孩听了他的话都哈哈大笑,起哄道:“咦,小变态和大变态。”
钟远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手机,装腔作势道:“喂,您好,警察叔局吗?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一群男孩被吓得似鸟兽散。
钟远走过去,他双手托着男孩的胳膊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那男孩趴在地上,用手护着自己的头,他慢慢地把脸从自己的胳膊肘中抬起。
钟远看到一双阴鸷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吐着信子的毒舌一样冰冷,充满着攻击性,眼睛的主人防备心极强,甩掉了钟远的手。
小男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顺手把散落的长发重新扎了个马尾辫,手背粗鲁地抹了抹鼻子上的血,被他自己胡乱一擦,血迹反而被晕染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就要走开。
小男孩被打得不轻,脸上还有好几块乌青,钟远跟在他身后想带他去社区医院看看,刚拉住他的手腕,就被咬了一口。
他的手臂上留了很深的牙印,个别牙印还渗出血来,钟远疼得“嘶”了一声。
那小男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凶凶道:“大变态,少管闲事。”
钟远:“……..”
他皱起眉头,想说几句话,没等他开口,那小孩就跑了。
巷尾那抹弱弱小小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却一直在钟远脑子里挥之不去。
钟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睹物思人?
他捡起篮球,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指腹在那个名字上摸了摸终是没有拨打出去。
钟远第二次遇到喻书安是在他家的台球场上。
邮局旁新开了一家台球厅,里里外外五六台桌子本就不宽敞,因着暑期生意不错人流多,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钟远打完第一场台球,他拉开室内的帘子就看到喻书安往手上的水杯吐口水。
钟远:“……."
他被人撞见也没窘迫感,像没看见钟远似的,端着水杯出去递给了一个梳着背头穿着花衬衫的小青年。
小青年接过水吹了一声口哨,贱兮兮道:“小娘炮,别整天绷着一张脸嘛,给爷笑一个。”
喻书安面无表情地走了。
他散着黑黑的长发,穿了一件连身白裙,裙子长长的,有点拖地,看着脏掉的裙尾,皱了一下眉头,故自坐在收银台里低头看书。
钟远对台球兴趣不大,打了一场之后就坐在旁边的游戏机上打起了游戏,打得正入迷,被傍边人开可乐滋了一身。
他转头只见到一片白花花的背影,那小孩显然是故意的,一句道歉话都没说,托着长裙走了。
钟远:“……..”
半小时后那背头花衬衫小青年玩好了,走过来半倚在收银桌上,抽着烟道:“要和哥出去玩不,哥带你飙一圈,保证你爽翻天。”
喻书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背头小青年不乐意了,食指托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歪着嘴说:“别假正经,哥哥带你去兜风。”
喻书安正想骂脏话,一只手夹着一百块横在了他们中间打断了他们。
钟远拿着一百元,道:“老板换币。”
喻书安找钱找了半天,故意慢慢吞吞地,那大背头小青年等着无趣也走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低骂了一声,“狗娘养的,真爱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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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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