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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言

她要来家里了。

从看到顾乐发的消息开始,他就一直忐忑不安。

一周多断联,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盘旋。

她生病了么?太忙了么?还是……和男朋友在一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害怕,怕顾乐反悔。

看到她说生病了,自己的心就仿佛被钳子夹住。

她有男朋友,根本不缺照顾吧……心紧缩着酸涩,可他依旧忍不住关心。

他期待看到她投向自己的目光。

他像个等待被投食的犬。

……

厨房窗户很高,即便白天也要开灯。

余根生拿熬粥的砂锅煮姜茶,知道顾乐爱吃甜的,特意放了很多红糖。

叮嘱余星童帮忙关火后他就带伞出了门。

雨砸在密密麻麻的钢板棚上,发出密密麻麻的锤响。

十剌街治安很差,余根生家西边这排还好,往东就是社会闲散人员的聚集区。往深处走,隔几步门上就隐蔽挂着“美容”、“招待所”的字样,待到夜深人静总回荡淫腻的□□碰撞声。

直通巷口的十字路把东西隔得泾渭分明,因为有孩子,余根生带着余星童都尽可能从西边绕远路,他也让顾乐在西口等。

而今天,高大沉默的身影却趿拉着腿隐入东排。

……

烟熏火燎,人头攒动。

外面绿色大铁门看起来残破,丝毫不显眼,进去却大得惊人。

这间屋子直接打通了三栋房,进门就是牌桌,密密麻麻,靠墙还有台球桌。帘子后是老虎机、水果机,所有人无论输赢都在大叫、疯狂,涨得满脸通红。

这种场合是有人罩的地盘。

余根生面容沉静,干净的衣服和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进门两个马仔盯了他半天,直到熟人冲余根生打招呼,他们才放下警惕。

“哎哟生哥!好久不见啊!”一个肥腻腻的黄毛男人扔掉手里的红中,径直朝他走来。

这位肥头大耳夹带着金皮带跟暴发户一样的男人叫程武,尖哥手底下看场子的。

余根生接过他递的烟点上。

[ 尖哥在哪儿?]

他比划道。

男人精明的小眼珠一转,“害,生哥,手语咱也听不懂啊,要不你问小三儿?”程武挠了挠头,笑着打哈哈。

余根生站着不动,静静看着他。

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一会儿,胖子额头竟然冒了一层汗,

他笑脸再也绷不住了,终于败下阵:“走吧,我带你找他。”

这里很少人知道余根生,一些不懂事的陪客姑娘见他条顺,立马凑到跟前,胸前沟壑快挤到他身上。

“帅哥有点面生啊,洗头不?”其中最奔放,穿着红T热丁的大波浪美女状作不经意划了划他的手臂。

余根深目不斜视,径直往里走。

胖子在后面跟着,冲美女使了个眼色,拿手往嘴巴上划拉一下。

“哦,是个哑巴啊。”

女人甩甩头发,撇撇嘴,没趣地瞧了眼余根生的背影。

“哎哟祖宗,你可赶紧闭嘴吧。”胖子低声催促,挤眉弄眼推女人走开。

两人对话一字不落进了余根生耳朵,但他毫不在意,沿着拐角处的楼梯上了二楼。

……

“咚咚,咚咚咚。”

这扇铁门不是谁都能敲开,两长一短是尖哥熟人才知道的暗号。

过了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露头的是一个年龄尚小的精瘦男孩儿,这就是程武口中的小三儿,尖哥现任心腹。

小三儿见来人时余根生,表情瞬间放松,讶异中带着几分惊喜:“生哥。”

他喊了声,然后让到门侧,“你怎么来了?”

[ 找尖哥有事。]

小三儿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以前他跟在余根生后面学了手语,充当他的翻译,这回也是。

程武早就有眼色的下楼了,偌大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三人。

沉郁的檀木书架钉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书丛正中悬着一个睁眼的鳄鱼头,玻璃眼珠冰冷地注视从门口进来的所有人。

余根生站着,小三儿站他对面,侍立在真皮老板椅一侧。

椅子上坐着的男人就是尖哥,三十多岁,戴着银边眼镜,一副文气打扮,眉目间却透着股违和的狠厉。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今天突然找我,”男人朝斗鱼缸里撒了把饵食,“想通了?”

[ 对不起,尖哥。]

“对不起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

余根生低了低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吸了口气,决定长话短说。

[ 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钱…这个月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我……]

小三当翻译,闻言顿了几秒才把他后面的话翻译完。

沉默。

良久沉默。整个房间气温都似乎下降许多。

显然这个回答让尖哥很不开心。

余根生攥紧了手心。

他十几岁时带着余星童初来沙城,买完车票,除了爷爷剩的这栋房子外身上没有一分钱。

刷盘子、搬货,他什么都干过,本以为日子虽然拮据但也能稳当过下去,但童童突然被查出了那样的病。

走投无路,他只能干些上不了台面的活。后来在赌场遇见了尖哥,就跟着他做事。

这时,余根生脑海中突然浮现顾乐时常看他的眼神。

如果有机会他想告诉顾乐一切,他撒谎了,他的腿其实不是小时候瘸的,他也曾是个四肢健全的人。可真实对她而言太过黑暗,他没法解释,也不想她看见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

几年前因为一些事他金盆洗手不做了,但童童又发病,银行不会给他这种无业游民贷款,他只能向尖哥借钱。

纵使他每个月都分批还利息,但本金还差50万。

这个月换了医生推荐的新药,手里没钱,他一点都还不上了。

尖哥面露不悦,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我说过吧,混得差就别来找我。”

言外之意,这都是他自找的。

可余根生不后悔。

他不后悔离开是非圈子。

沙城虽小,但他知道尖哥不是一般人,他这种人甘心在这里蛰伏一定是为了躲什么。他隐约觉得祸事将至,为了给童童干净的未来,他必须离开。

[ 对不起尖哥。]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尖哥,要不……”小三儿在一旁想帮余根生,却被尖哥凌厉的眼神止住。

过了片刻,坐着的男人才缓缓道:“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把所有利息都免了。”

“到时候,50万对你来说也是小数字。”他又接着补充。

余根生没有点头。

那种事,他不愿再做了。

无声对峙中余根生像死掉的木头。

良久,尖哥实在没有耐心,心里的恼火喷涌而出,

“那你考虑好了再来,别他妈碍我的眼,”说完,冲余根生摆了摆手,“赶紧滚吧。”

不欢而散。

……

注视着余根生孤寂离开的背影,小三儿心有不忍。

“怎么?心疼他?”尖哥怒气未散,给了他一脚。

“抱歉尖哥,我只是……”小三儿连忙站稳,恭敬递过他常把玩的珠串,“生哥过得太难了……”

“哼,自作自受。”

男人大手骨节分明,手指搓捻着油润的檀珠,一边琢磨,一边一颗也不放过,

钱、地位,一切都摆在他眼前唾手可得,但这哑巴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是他曾经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固执最倔的人。

“对了,我听程武说,他最近跟个学生走挺近?”

小三儿一愣。

“不会的,生哥怎么会跟学生有接触。”

欲盖弥彰。

男人瞥了他一眼,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是么。”

……

只能再想办法。

离开棋牌室,余根生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约定时间10分钟,他心里一慌,立马拖着跛脚,加速朝巷口走去。

走太快,以至于从后面看他的肩膀一耸一耸,高低不平,看着异常可怜。

……

-

顾乐给余星童做了张示范,就从茶几上拿了颗苹果打发他自己画。

“顾老师,你和爸爸怎么都要上楼?”

这小孩儿。

顾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反观余根生突然很羞赧,不停眨眼掩饰,慌张比划手语:

[ 我上去休息会儿。]

“我困了,上去睡会儿。”

两人不约而同。

余星童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好在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顾乐不明所以,眼见着余根生脖子连带耳根越来越红,飞也似的逃了。

……

书房。

没人翻译,两人就只能靠打字交流。静默坐在一起竟隐约有些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这对余根生来说一点不轻松,顾乐则很自然,笑着说:“准备好了么叔叔?”

看着男人微湿的衣服,她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穿白色为了勾引她了。

外面天空依旧暗沉,余根生在二楼书房外放了钢板种花,雨打在上面像拨弄鼓点。

顾乐指节用力一推,老旧的窗框“吱呀”一响。

她拉上窗帘,把最后的光线也隔绝在外,室内骤然暗沉下去,只有头顶说亮不亮的灯,挣扎着照亮空气里浮动的尘埃,还有余根生不知所措的身体。

他站在光晕的边缘,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叔叔。”

顾乐放好画板叫他。

余根生无声抬头,眼神中显露彷徨。

又来了,那种幼鹿般的慌张。

顾乐真的很好奇一个二十多甚至快三十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只是因为对她有好感么?一点都说不通。

她让余根生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垂在膝上。

[ 我…应该看哪里。]

他紧张到不行,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本来想画个侧脸,展露他那片疤,但顾乐勾唇一笑,恶趣味突然涌上来:

“看着我吧。”

铅笔尖落在粗糙纸面,发出细微沙响。

余根生看着她全神贯注作画,眉眼低垂,好看得他移不开眼。她偶然抬头看他时,他又像被触手缠住了身体,浑身滞涩,又瘙痒难抑。像是某种隐秘的抚摸,小心翼翼地勾勒着他绷紧的肉与骨骼,这沙沙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细密地把他捕进无形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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