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天边泛起群青色，遍布于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周围的林立高楼相继亮起了霓虹的灯，信号灯配合着车水马龙变换着色彩。
露明提着刚买的菜，被淹没在人群中，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因为考试，今天放学比平时早，所以时间也不像平时那么紧。
虽说家里没什么好忙的，但要早点回去是真的，毕竟露明的家离学校稍微有那么一点远，要经过多次转车加上一个多小时的脚程，错过任何一辆公交车都是致命的，不过，只需要在18：20前坐上车基本上就不会有错过车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能与他人坦诚地说出要早归的理由，露明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帮不上任何忙，还会让别人对自己产生怜悯而顾忌自己，或主动或下意识的用不一样的行为对待自己。露明对此很反感。
信号灯即将由黄转绿，露明正想要迈出一步，余光却好像瞥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露明透过人群定睛一看，发现一个穿得浑身白：白风衣、白色阔腿裤，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人面向马路靠在护栏上，低着头在看着手里的某个东西。
显然，这很不正常，有人靠在外面不仅扰乱秩序，还不安全，而且周围人山人海，却没有一个人进行劝说或阻止，人再怎么冷淡，也不会冷淡到这种地步才对，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家都看不见那个人一样。
或许是露明盯着对方看太久，对方察觉到视线转过头，不带任何情绪平淡如水般的眼神投了过来，那一瞬，露明感觉自己身体里某个东西像是被强行抽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样的空虚感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对方稍微愣了一下，将视线收回，支撑着身体站起的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推入衣袖中，开始缓缓朝右前方走去。
吱嘎——
一段急促的刹车声将露明的思绪拉回，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声，人们慢半拍的尖叫与四散逃开的脚步声也随之铺天盖地涌来。
十字路口中央两车相撞了，车身严重变形，冒出熊熊大火，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不出意外的话，车上的人应该当场死亡。
白衣女人就刚好走到两车相撞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损毁的车辆，淡然地朝驾驶座的位置伸出手。
大火与散乱的人群挡住了露明的视野，让她看不清对方情况。露明不由自主的迈出脚步，往人群的反方向，往对方的方向走去。
白衣女人把身子站直，似乎是完成任务了。她看到露明朝自己走过来，也朝对方走过去。
救护车、消费车与警车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各外嘈杂刺耳，信号灯依旧按部就班的变更颜色，警员开始疏散群众，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着头条新闻。
露明来到对方面前，并没有打算先开口，而是在近距离观察着对方。神态，气质，都与“人”不同。
“抱歉，接下来我会说明情况。”
不带任何歉意的冷澈声音，同样，也不是“人”所拥有的声音。
相遇是完全的偶然，但此刻，露明却感受到了命运般的必然感。
露明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而那个女人坐在她旁边不远处，双手抱胸，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十字路口那边发生了车祸，所以公交车会比平时晚到站很多，不过也不至于赶不上。
简单来说，对方是死神，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得知目标人物的死亡时间和地点，并回收其灵魂。
死神的身体结构很像人类，起码看上去是那样的，不过不用进行进食和睡眠这类活动。
通常情况下，人类无法看见死神，双方也无法互相干涉，但目前露明能看到对方，大概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对方待在露明身边时可以触碰一些平时触碰不到的东西，像是椅子，书籍这些，不过还是无法触碰人类。
至于为什么露明能看到她，对方也不清楚，所以她说会暂时留在露明身边观察情况，查明原因。
另外，死神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预测人的死亡时间和地点，而那个死神告知露明说她的寿命似乎只剩下七天了，大概是看到了她的缘故吧。还有一点奇怪的是，死神对于死亡时间的预测不会超过两天，并且对地点的预测会比时间要早很多，但露明却完全违背了这两点特性。
说来，露明也的确有那种生命力衰竭的感觉，加上对方身上的各种奇怪的现象，似乎没有不相信对方的理由吧。
“我可以稍微碰一下你吗？”
露明有些好奇对方身体的触感，毕竟她来说死神是完全未知的事物。
“为什么？”
“好奇。”
对方可能还是有些搞不懂，但还是点点头将手朝露明那边伸了过去。
“谢谢。”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需要道谢的事，但对方毕竟不曾与人类接触，或许会有些抵触也说不定。
露明伸出手，尽量减少接触面积，只用两根手指握住对方的手腕。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很虚无的感觉，像是握住水一样，稍不留神就无法确认它是否还在自己手中。
“对了，你有同伴吗？”
露明将手收回，问出这个突然想到问题。
“有，但我们看不到彼此，大概也没有必要看到彼此，我们只需要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听上去就很孤独，像是硕大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一样，但，或许“孤独”就是他们的习性吧。想来，这样的孤独也挺不错的呢，不用考虑别人的见解和看法，独自游荡在世间，洒脱又自由。
但也许死神跟人类的思考方式有出入吧，她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孤独的。
不过话说回来，到目前为止，只有露明一个人能看到对方吧。
连露明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内心荡起的那淡淡的窃喜。
“你们那边有什么规矩之类的吗？”
“工作必须完成。”
没有其他的了啊。
“工作忙吗？”
“还好吧，一个星期顶多就四五项工作。”
“嗯……这样不会很闲吗？”
“不会，业余时间我会观察人类。”
这是算是她的兴趣，至于人选是完全随机，观察时间也是，所以她对人类也只有个一知半解。
露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们……感觉不是很好呢。
十字路口那边似乎平息下来了，公交车也稳稳地停在了站点。
露明和对方一起上了车，到最后一排坐下。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吧，车上只有一两个老人小孩。
“你的名字是什么？”
其实直接用“你”来称呼对方也无所谓，不过露明是觉得只有知道对方的名字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认识彼此。
“按你喜欢的叫就好。”
也就是说要露明帮她取一个名字啊，不过也是呢，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不需要名字这种东西。
“那就叫……夕吧？顺带一提，我叫露明。”
因为是在夕阳西下时相遇的所以叫她为夕，很撇脚的理由。
对方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发表对这个名字的看法。也是呢，毕竟这个名字七天之后就会过期。
对话就此结束，露明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移动的光景，不时打几个哈欠。
两人一路无言，多次转车后终于到了最后一站，接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脚程。
露明家实在住得偏远，是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加上这个地方住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就没有在这里设置公交站。
但露明即便每天回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也不愿在学校住宿，大概是因为她想尽量减少与人产生不必要的联系，从而避免那些因为与人交往而造成的麻烦。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母亲每个月给露明的生活费有限，而这个地方地偏所以房租也便宜，附近的居民也大多质朴憨厚，能给露明提供不少便利。
道路两旁也有一些小小的早餐店、小卖部，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关门了。路灯也年久失修，没走两步就能看到损坏或是熄灭的路灯。
两人并肩走在与刚才城市大相径庭的路上，穿梭在一片片清冷的光影中。突然旁边的小巷传来了虚弱的猫叫声，露明便循着声音走了进去。
一只橘色老猫卧在垃圾桶旁，附近还有一些玻璃渣子和面包碎，能隐约看到有血从老猫嘴里淌出，不用说也知道误食了玻璃，虽然伤得不重，但好像失血过多，附近也没有宠物医院，已经没救了，更何况，就算救回来，它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露明将老猫单手提起，另一只手掐住脖子，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然后——
“咔嚓”
以微笑送别，也不错吧？
“这样好吗？”
露明将老猫埋严实，拍掉手上的泥土，又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样才是最好的。”
的确，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理性来说，杀了它能减轻它的痛苦，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
只不过，并没有多少人下得去手，即便是明白，也会被感性而控制，或是因为不忍杀害而离开，或是天真地去寻求帮助，不过就结果而言，老猫会在痛苦中死去，自己也徒增悲伤，露明认为这样的感性是没有必要的。
但人终究是人，也不可能完全凭着理性而行动。
夕再度跟上露明的步伐，小插曲过后，两人依旧沉默地前进着。
“到了。”
两人眼前的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居民大多都睡觉了，所以楼内没有一丝光透出来，显得有些阴森。
楼道内没有配灯，只能透着月光前行，隐隐能看到到处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水渍。
“吱呀——”
门发出尖锐的长鸣，露明打开老旧的灯，昏黄色的光立马充斥这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
一个小隔间充当厕所与浴室，一个生锈的小灶台和表皮有些破损的木制储物柜，一个小桌子放在房间中央，枕头和凉席静静躺在房间角落，旁边堆叠了一些衣物，另一个角落里放满了书籍，墙上开了一个窗，窗台有一株枯萎的向日葵，是前房主留下的，露明懒得处理就摆在那里了。这就是这个空间的所有。
露明现在是独居，父母因为一些事离婚了，母亲在外地工作，每个月都会给露明一些生活费。
“随便坐。”
露明把菜随手一放，把书包和手机放在床铺旁，顺手开窗通风，然后为夕倒了一杯水。夕四处看了看，到放满书籍的角落坐下，接过露明端来的水，稍微喝了一些，并无异常。
嗯，看来可以喝水，那吃饭应该也可以。
“你要吃什么？虽然也没有多少选择就是了。”
家里没有冰箱，无法储存食物，食材都是当天买好。
“不用在意我，按平时来就好。”
虽然说夕作为死神来说可以不用进食，但多少也想体验一下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所以她也不希望有什么特殊待遇，普通的才够真实。
露明煮了饭，然后在那个灶台前熟练的做着菜，看上去挺忙的。
夕看了看身边那一堆书，大多都是没做完的练习册和一些笔记本，还有一本格外显眼的黑底红字的书，是一本推理小说。
“这个可以给我看吗？”
“嗯？可以啊。”
那本小说大概是露明儿时生日向父母许愿买来的，因为露明的父亲是小说家，所以那时她对小说也有一定的兴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推理小说情有独钟，不过那本书实际上她也只看过一次，后来也没丢就这么一直放着，内容也不大记得清了。
夕也安静地开始阅读小说，应该也是她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所以感兴趣吧。
又过了好一会，晚饭准备好了，但夕好像入迷过头了，没有察觉到。
“吃饭了。”
“啊……好。”
像是家人般的呼唤与应答，有多久没听到过了呢？
晚餐是简单的米饭加一肉一菜，也是露明饭桌上最经典的菜品。
夕开始的时候还不太会用筷子，露明便耐心的教她。不久，会是会了，只不过还不太熟练。
露明有种家长教小孩子用筷子的，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的欣慰感。
“感觉怎么样？”
“……我第一次吃人类的食物，可能无法作出客观的评价。”
这也是露明第一次请别人吃自己做的食物。
“诶呀，没关系，我就是想听你的主观评价嘛。”
“感觉一般。”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因为露明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做菜上，毕竟只是做给自己吃的，只要能吃就足够了。
饭毕，二人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碗清洗干净，夕又坐回那个角落看小说，而露明却有些无所事事了。
换做平时，露明会开始学习，毕竟自己要拿到奖学金，但也不希望太显眼，所以大抵上都把分控制在刚刚好的位置，不过现在嘛，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自己还有七天就要离世了，维持这些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还会浪费不少时间。而且除了学习以外，还要考虑考试难度和其他人的实力等因素，挺麻烦的。
或许人们并不会在意谁考得高谁考得低，大家的行程都被自己的生活填满，哪里会有多余的时间去留意一个陌生人呢？
露明当然也懂得太这个道理，但果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吧，在意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就像是自己在大家面前出了个丑，多年后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笑而过，但不论过了多久自己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尴尬。而且说到底，这种事利己不损人，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露明随手拿了几件衣服，伸着懒腰走进了浴室。要怎么度过剩下的七天，也该思考一下了。
做一些平时想做但不敢做的事？但仔细一想，露明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平时没时间考虑是一方面，对大多东西都不怎么在意又是一方面；那就按平时那样？不过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自己遇到了死神这种未知的事物，还得知自己即将死亡，心理上一定会发生某种变化，行为也或多或少会受之影响，更何况，之前填满生活的事有些也像是学习一样失去了意义，自然也不会继续进行下去。
人若是为了生存，必须的东西太多了，但反过来说，失去了生存这一个目的之后，似乎就什么也不需要了。
唉，干脆别想那么多好了，再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与其对仅剩的七天规划，倒不如就根据自己当时内心的想法去做，好好享受这七天好了。
没有什么精打细算，就这么从心所欲的享受自己的余生。嗯……这么看来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露明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和有些起球的黑色毛裤，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及肩黑发从浴室走出来。
夕还在看那本小说，好像并没有发现露明已经出来了。
露明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轻轻地走到窗边。晚风徐徐撩起少女湿润的发丝，同时也拂去了少女因刚洗完澡身上残余的温热。残月不知何时才能从云中挤出半个身子，悄悄向这片寂静的土地洒下好似下一秒又要再度消散的飘渺的光。
露明感觉到视线，转过头回望对方。小说依旧平躺在夕的大腿上，但她的目光早已移到露明这边 ，即便现在被发现了也毫不掩饰盯着露明看，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
夕大概是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吧，或许在工作之余就是用这样毫无波澜的眼睛观察人类的吧。
“怎么了？”
露明走到夕的身边坐下，夕却将眼眸垂下继续看小说。因为感觉是什么重要的事，露明便将身子微微前倾，自下而上地看着对方的眼瞳，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明天要处理一项工作，地点在市中心。”
据夕所说，对于死亡时间和地点预测的相同点是都是先确定一个大概，然后会慢慢缩小范围。
“你要跟着来吗？”
“可以啊，反正闲着也没事干。”
而且夕要观察露明的状况，露明也有想从夕身上搞懂的事情，所以还是待在彼此身边比较好吧。
“对了，你想洗澡吗？要的话我给你烧些水。”
“不用了吧，不过你放心，不会脏的，大概。”
夕不会是身上那套衣服脱不下来什么的吧？露明心中的疑问转眼间就烟消云散，她并不太想在意这种事。
一阵铃声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响起。是露明为了提醒自己学习时间结束设置的闹钟，但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派上用场就是了，因为在铃响之前，今天的学习任务已经完成了，而这个闹钟顶多就是个保险吧。
露明将闹钟关掉然后删除，又回到露明身边坐下。在途中，顺便编了个理由向班主任请了小假期后五天的假。其实不用特地去请假也不会有人在意，顶多也只有“她为什么没来？”“不知道耶。”这样饭前便后无关紧要的闲话罢了。
而家长意见那边也不用担心，因为露明母亲除了会每个月寄一点生活费以为，对露明的事从来都是不管的，请假也是一向不问原因就会同意。虽说露明也没有请过几次假。
班主任的联系方式是入学时按照惯例加的。另外，班上也有很多人闲来无事加露明的联系方式。
不同意的话会不会有一种摆架子的感觉？同意一些可能可以应对突发情况？反正也不会有人对自己产生兴趣，加联系方式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露明这么想着，随便同意了几个头像和主页看上去正常一点的申请。结果也如露明所料，自加上联系方式至今，聊天界面仅仅只有通过好友申请时系统发来的冰冷的打招呼。当然，还是有一些优惠卷和新闻推送发过来的。顺带一提，露明自加上他们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突发情况需要他们帮忙。
露明少见的点进“好友动态”里看了看，里面基本上都是享受小假期，对考试的吐槽或是不明所以的小文案。不论多么小的事都可以分享出来，这正是“动态”存在的意义。但露明却没有进行此类活动，或许是没有分享欲，或许是懒得描述这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就结果而言是一样的，所以也没有必要深究吧。
思来想去，露明还是打开了平时会用的软件开始浏览，因为这个时间点自己是睡不着的。
露明平常会用它来了解一些时事人热点、游戏、动漫、动漫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无聊也会看一些比较热门的电影，也不是因为感兴趣，只是为了在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和话题都能应付得来而已。露明和其他人不熟络，但也有着表面的人际关系，偶尔的一两句交谈也是必须的。
当然，那些冷门小众的东西露明是不会刻意去留意的，因为看它们既派不上用场，又有被一些特殊群体留意的风险。
夕也将书放下，将头凑过来了些和露明一起漫无目的地盯着手机。露明也配合着将手机往夕那边偏移了一些。
因为之前要了解的事情太多，所以露明不论是看视频还是阅读文章都是比较快的，现在尝试慢下来还真有的不适应。
大数据还是一如既往地推送了一些之前的露明会去看的东西：两个月前的网暴事件的后续，一些游戏动漫的推荐和剪辑，一些新电影的上线……今天在十字路口发生的车祸事件也被报道了出来，警方的调查结果是单纯的事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露明也只是走马观花，对这些事的感觉只剩下无趣了，这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感觉，果然是心理上出现了些许变化吧。
即便如此，露明还是不断刷新着主页。对此夕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露明终于是刷到犯困了，而且也到了平时的睡觉时间了。
“给你看吧。”
夕看起来对手机很在意，不过也正常，这对她来说曾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啊。
“……可以吗？”
无所谓吧，反正手机里也没有什么**的东西。
把手机交给夕然后简单说明了情况一下使用方法，露明就打着哈欠到另一头的床铺躺下。新的一天刚刚开始时，是露明正常的休息时间。
“啊，对了。”
露明突然想到些什么，坐起却看到了准备关灯的夕。
“嗯？你玩手机不用灯吗？”
“开着灯会影响你睡觉吧？而且我在黑暗的地方也能看清。”
也就是说想是夜视一样吗？估计是为了死神行动方便吧。
“这样……”
夕都这样说了，露明也觉得这样就好了。
“那，晚安。”
露明说出了原本她想说的那句话。
“……晚安。”
露明听到满意的答复，乖乖躺下开始睡觉。
想必两人往后还要为对方献上很多个第一次吧。
夕把灯关上，回到那个角落坐下开始摆弄手机。她之前看别人用过，露明刚才也稍微说明了一下，所以上手还是挺简单的。
稀薄的月光透过泛黄的玻璃窗铺落在两人之间，露明平稳的呼吸声如山间静谧而旷远的泉鸣般幽幽传来。
还剩，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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