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同桌这个榆木脑袋好像没听出来。
回到学校后,那朵玫瑰花被随意放在桌旁。
迟砚青盯着专注玩手机的凌颂之看了一会,心里涌出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情话说给聋子听的无力。
迟砚青郁闷了大约两分钟,从桌洞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敲了敲宋佳蕊。
宋佳蕊坐在前排,会消息回得小心谨慎:“咋了?迟哥有事?”
迟砚青不懂该怎么说,打字打了许久:“你知不知道怎么追男生?”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理论经验还是有的。”文字看不出情绪,掩盖了宋佳蕊此刻激动得要死的心情:“一般就是在对方不反感的情况下多多接触,寻找共同话题,让对方感到开心……”
宋佳蕊似乎怕他学不会,一连发过来好几篇文章。迟砚青点开逐字逐句翻过,方法无疑都是那么几种。
很老土的法子,迟砚青小学就知道的套路,总之迟砚青觉得没什么用。
不过迟砚青还是道了句谢,打算去论坛发帖求求经,注册了个小号,在校园关于情感的帖子那发了条评论。
——喜欢自己的同桌应该怎么追。
论坛流量不算小,迟砚青的评论不到两分钟就有人回复。
[滴水石穿:对异性的朦胧情感是青春成长的正常现象,我们要内心坦荡,言谈得当,将其发展成友情……]
“……”他妈哪个老师晚自习闲着没事在这翻论坛。
迟砚青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收回桌下。
晚自习两个小时,迟砚青把该写的作业写完。九点多的时候,迟砚青写了一张纸条传过去。
凌颂之折开看了。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网上刷到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后面跟着一小个用红笔画的爱心。
谁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啊。凌颂之看了眼末尾添的那颗红心,莫名感觉有些想笑:“你刷的都是些什么,肯定是拒绝了。”
果然。迟砚青抿了抿嘴唇,又在纸上写了一段话:“如果是熟人跟你表白,想追你呢?”
“委婉的拒绝?”凌颂之其实认为熟人不会表白,穿书前在高三的实验班,学习压力氛围都很浓重,根本没有人会有心思考虑情情爱爱。
别的班有些会,都不熟甚至不认识的占大多数。
对桌洞里时不时会出现的纸条信封,凌颂之也会嫌占位置丢掉,他想了想:“都是熟人了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追你是不是比登天还难?”迟砚青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网上说青春期的恋爱朦胧青涩,成年后很难再找到那样的感觉,你没想过试试?”
“没想过。”凌颂之说的是实话,敏感地觉察到迟砚青情绪不对,少年抬眼看过去:“怎么感觉你在怂恿我早恋?”
“……算是,”少年眼眸干净纯澈得像溪水,迟砚青心中天人交战好一会,把这张纸条揉作一团丢垃圾桶,重新撕一张写道:“数学怎么样?”
“?”对方话题转得太快,凌颂之顿了一下才想起回:“还行,要干嘛?”
“下午考的数学好多不懂,”迟砚青从数学书里抽出一张试卷:“想找你问几道数学题。”
“你就不怕我讲的是错的?”凌颂之抬眼瞥了讲台上的老唐:“怎么不去问老师?老师讲的肯定比我好吧?”
“我数学太多不会,怕上去他骂我傻,”迟砚青轻扯一下少年衣袖,轻声:“他太凶了,你比较好。”
指尖经意碰到少年露出的腕骨,清清凉凉,让凌颂之有点痒。少年蜷了蜷手指:“哪几题?”
迟砚青用铅笔在卷子多勾了几题:“就这些。”
“有点太多了,”凌颂之记住了题号,又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剩下的时间好像只能先讲两题。”
“放学很忙吗?”迟砚青吊儿郎当的,耳廓染上一丝燥意:“如果不忙的话我能不能去你宿舍?”
“你什么时候这么求知若渴了,”凌颂之调侃几句,说:“随你,想来就来。”
在教室凌颂之先讲了两题。夏夜窗外晕着浓厚的黑,凌颂之回到宿舍随手将书包丢在椅子上。
迟砚青嗅到了淡淡沐浴露馨香。每个宿舍只有一张桌椅,为了舒适,凌颂之直接坐在床上讲:“先讲哪题?”
看着单人床空出的位置,迟砚青停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坐上去:“第十九题。”
凌颂之看了下题目,他考试的时候做过,现在不用多久就能回忆起解法。少年用铅笔画了几条辅助线:“下次遇到这种复杂的几何,就这样分割或者补全……”
迟砚青听得也认真,但架不住频频分神,手臂几乎要贴上去。
在弄懂几道大题之后,迟砚青凑近问:“讲了这么多,渴不渴?”嗓音有些发干。
“我还好,”要是迟砚青不说话凌颂之就不会渴,但现在似乎有点被传染了:“你嗓子听起来比我更渴。你要喝水的话桌子旁边有一吊矿泉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凌颂之看他脖间凸起滚了滚,忽然问:“你给我的那朵玫瑰是真花还是假花?”
“分不出来?”迟砚青放下水,拧紧瓶盖。
“分不出,”凌颂之按了按笔,轻轻咔嗒几声:“市面上不是有很多高仿的假花。”
“是真花,”迟砚青低低笑了一下,嘴角细微地弯了弯:“比我的心还真。”
“咳……”凌颂之无故被呛到,坦荡的思维都有点卡壳,什么鬼。
凌颂之率先移开视线,才发现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无意义的痕迹。黑笔划的,还擦不掉。
他说:“我是想问如果是真花的话不是很容易枯?它要是有一天蔫了我就扔掉了啊。”
“花蔫了不扔还留来过年?”明明可以直接扔还非得来问,迟砚青勾起一抹淡笑,嗓音撩人:“等花枯了我再送你一朵新鲜的。”
凌颂之:“?”
凌颂之突然哑巴,不懂该怎么回复,只生硬地哦了一下,扯开话题:“剩下几题还讲吗?”
“不讲了,留到以后来讲?现在听不进去了。”迟砚青墨色的瞳孔含有深意,却让人看不清:“今天语文和数学都没考好,不开心,能抱我一下安慰吗?”
“抱一下?考差了争取下次考好不就行了,”凌颂之默了一瞬:“男生抱男生,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迟砚青趁他没反应过来,轻轻搂了下少年的腰:“都是男生,如果是直男,为什么要感觉奇怪?”
凌颂之在他抱上来那一刻僵了下。一丝异样从心底窜上来,不过迟砚青抱了几秒就分开了,凌颂之没抓住那是什么。
迟砚青视线在少年红透的耳尖欣赏一圈,轻拍下他发顶:“走了,晚上做个好梦。”
——
翌日把剩下几个科目考完。晚上最先考的语文分数已经出来,老师还没统一登记。
语文答题卡被发下来,凌颂之看都没看就塞进抽屉。下一秒手指被轻轻勾了一下。
迟砚青说:“作文借我看看?”
凌颂之看着他动来动去的那只手,手指蜷缩一下。性取向这种东西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是不是因为他用的是凌硕的身体,所以他会觉得脸红心跳。
他是不是应该提醒下迟砚青别没事就上手……
指节僵了僵,凌颂之想到自己那个见不得人的作文,才记起来回话:“这个不给看。”
“写了不给我看?”迟砚青似是无意地拨了下少年耳朵,喃声:“最近耳朵怎么经常红?”
“就是不给看,”凌颂之连人带椅子往边上挪了一步远,他拿考试垫板竖直插在两张桌子中间那条缝隙中:“你以后别超过这条界,别用你的手碰我。”
不让用手,迟砚青鞋尖勾了勾少年小腿,饶有兴味:“颂之,小学生才划三八线。”
凌颂之红着耳朵,咬牙切齿:“滚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逗太狠,凌颂之接连两节课都没有理人。
第三节课是小沈的语文课。年轻的女老师将一摞作业放在讲台:“等会下课课代表上来发一下。”
“这节课我们讲讲月考试卷,大家把试卷拿出来。”小沈说“这次的语文我们班平均分退步了一名,在座的各位都应该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作文不难,写自己,大部分同学都写的不错,就是个别同学……”
凌颂之感觉老师的视线若有若无瞥过了他,预感不妙,头越埋越低,想用前面的书堆挡住。
迟砚青撑着脑袋,用笔根轻戳少年:“怎么了?”
“滚,”凌颂之小声说:“你先别和我讲话。”
小沈翻了翻手机:“我们凌同学的作文写的特别有个性,切入点非常独特,让我们年段超常班那几个不苟言笑的语文老师看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可真是给我长脸了啊。”
“我靠,”夏子米偷偷转过来:“小沈从来没有夸过人的作文,你作文是写的多好?”
迟砚青也挑眉:“同桌牛批,五十多分?”
“不是,五十多分哪够?超常班多的是五十多的作文,”夏子米音量压低:“能让超常班那两个魔头喜笑颜开,至少五十七往上吧?”
凌颂之没脸接话。他作文写得那个鬼样,自己心里有数。那篇作文离题最多十八分,字写地也不好看,卷面分再扣五分,大概就十多分或者个位数。
小沈说:“凌硕,上来,把你的大作和大家分享一下。”
还有这种流程?凌颂之脸僵了几分,手往抽屉里塞了塞:“老师,我答题卡找不到了。”
迟砚青往他那看了一眼。
“刚发下来就找不到了?”小沈打开手机:“没事,你的作文我有拍照。”
凌颂之眉顿时皱成一团。半响认命地走上讲台。
迟砚青懒散地看着,少年耳尖好不容易消散的红晕似乎又红了些。
凌颂之站在讲台前,接过手机。神色姿态从容得像是演讲过千百万次,只要不去关注耳朵的话是这样。
二中上正课时是不让学生拿手机的,抱有侥幸心理就得做好被收的准备。
此刻,迟砚青也不在乎被不被收,拿出来镜头朝讲台录像。
凌颂之看着黑乎乎的字,一言难尽,挣扎许久还是说了。
少年开口嗓音清润如泉水:“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要分享的是我的作文……”
凌颂之听到有人说了一句“高分作文题目一定很高大上。”又哑然。
停了片刻才重新说:“今天我要分享的是我的作文——自传。”
迟砚青举着拍照的手一顿:“?”
开了一道口,再继续往下说就轻松多了。
凌颂之不做过多心里建设,完全照着念:“本人平时生活散漫,对自己要求不严,纪律意识淡薄,枉顾校规校纪,自入学来从不好好学习,”
迟砚青:“……”
听了半天长篇大论,迟砚青复杂地看了眼正在录像的手机,手指一挑把录像关了。
凌颂之要是知道他把黑历史录了下来,他可能怎么追都别想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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