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数学。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能提前交卷。凌颂之认认真真用一个多小时在草稿纸上演算了遍,在答题卡选择题上涂了几个选项,又写写画画发呆玩笔半个小时就混过去了。
燕城傍晚天色昏暗,路上行人纷纷,有学生有家长,还是学生占比居多。车辆川流在柏油路,像一条长龙。
凌颂之估计自己被道德绑架了。迟砚青说的话半真半假,却有种让凌颂之相信或不忍心拒绝的魔力。
凌颂之没想到,迟砚青说带他吃饭赔罪,上午的他咬死不肯去,下午的他几句话就被勾出来了。
他们牵手走了一段路。凌颂之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复杂地看了眼与迟砚青十指相扣的手,甩了两下:“我们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路是不是也太gay了?”
“是有点,”迟砚青非但没收手,反而收紧手指,垂下眼:“两个男生牵手这种事其实挺常见的,夏子米和陆识桉有时候也会牵。”
“是吗,”凌颂之原先还有点别扭,听到不止他和迟砚青两个人会就放心了:“我在一中那很少碰见牵着手的男生。”
“可能是学校环境不同,”迟砚青侧过脸低声问:“想去哪家吃?”
“这个你定吧,”凌颂之校门口几家几乎都吃过了,没有特别喜欢的:“我都行。”
迟砚青目前只知道凌颂之喜欢吃辣,其他一概不知。他想了想,说:“南街那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吃那家?”
那家凌颂之也吃过,味道不咋地。凌颂之提了个建议:“那家味道不是很正宗,你要是想吃川菜的话,个人比较推荐老的那一家。”
凌颂之推的那家店在老街尽头,这个建议迟砚青最后是采纳了的,一进去扑面而来一股香麻味。
他们随便找了个座。迟砚青扫完桌角二维码,看了眼屏幕上的点单页面,全都红油油的。
迟砚青只看过两秒就把手机推到面前:“你比较熟,你来点吧。”
“你能不能吃辣?”凌颂之接过手机的时候,手被轻轻碰了一下。碰触时间太短,凌颂之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还行,”迟砚青如实回答,“不能吃爆辣,顶多吃个中辣。”
凌颂之听进去了点头,在菜单上勾选了几样。
在点菜期间,觉察到周围视线,迟砚青顺着看了过去,看到了隔壁桌的熟人。
最先对上的是宋佳蕊,其次是夏子米陆识桉。
夏子米看着他俩半响没说出话。他和迟砚青就在隔壁考场,下午数学考完还去找了趟,问了晚上出不出去聚一餐。
迟砚青当时怎么答的:“晚上有事,去不了。”
然后知道他要去二十九考场找凌颂之,夏子米想着问凌颂之去不去。
他正要给凌颂之发消息,又被迟砚青拦下,迟砚青当时怎么说的:“他晚上也有事,你们去吧。”
霎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夏子米单方面的。来上菜的服务员预感这可能有人要闹事,端着餐盘默声绕过。
夏子米满脸“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起身控诉道:“好哇,原来你们有事拒绝我的邀约,是因为你俩要一起约?”
夏子米他们是后面进来的,凌颂之背对着直到出声才看到,从手机那抬起头:“你们也在?”
“竟然这么巧,”陆识桉找台阶下:“正好,要不要一起拼一桌?”
迟砚青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不拼,你们吃你们的。”
“不拼就不拼,”夏子米面无表情地移回目光:“谁稀罕。”
被一起牵带的凌颂之有点懵。实话说,凌颂之比较倾向于拼桌的,因为人多热闹。但迟砚青这拒绝得也太干脆利落了点……
两桌都上好菜,隔壁桌的聊天音量不大不小,恰好凌颂之这边能听见。也不知道在报复谁。
夏子米 ——“我现在觉得宋佳蕊是对的,他们就是有点基,很难不怀疑他俩有点什么。”
“是吧是吧,我说一开始我提的时候你们还说我小说看多了,”宋佳蕊说:“就是很好磕啊。”
夏子殊长长诶了一声:“话说他们真的没谈吗?我怎么觉得他俩背着我们搞上了呢。”
“万一他们只是有什么正事要谈呢?”陈飞洋不理解里面那些弯弯绕绕。
夏子殊涮了片毛血旺,语气装出地落寞:“如果谈恋爱也算正事的话,我可以勉强原谅。”
不想被牵扯进这片纷争的陆识桉看得清醒,试图压制:“你们别说了,真不要命了。当事人在隔壁呢,你们收敛点。”
凌颂之听隔壁讨论听得耳根都红了。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迟砚青。
迟砚青掀起眼皮朝他露出一个笑:“先吃。”
凌颂之被这副自若的模样噎了一下,哦了一声低头扒拉饭,好半天才进入状态。
凌颂之点的都是中辣。但他理解的中辣和迟砚青理解得好像有些不一样。
迟砚青吃了点就有些吃不下了。
“吃不了辣怎么想不通来吃川菜?”凌颂之注意到,找服务员要了一杯水:“你拿水来涮一下。”
尽管这样,迟砚青还是吃的不多。用筷子在鱼片中轻轻挑出鱼刺,然后夹到凌颂之碗里:“你多吃点,我吃不了。”
“哦,”一直以来都是长辈给小辈夹菜较多,同龄人之间会互相夹菜很少,凌颂之看着碗里那块鱼片愣了愣:“你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有手。”
“没事,”迟砚青动作一顿,随既温缓地说:“我闲着没事干,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凌颂之没有立刻动那个鱼片,不由地想,他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燕城这座城市人都这么好的吗?
还是说迟砚青本身性格就这样。
片刻,凌颂之在注视下把鱼肉塞嘴里,含糊地咕哝:“又是夹菜又是挑骨头的,态度也太好了吧,不收点服务费我都过意不去。”
迟砚青似乎挑了一下眉:“你要想给的话也可以,不过我不收钱。”
凌颂之:“不收钱收什么?”
“暂时没想好,”迟砚青感觉他有点直,内心无声地啧了下:“你要想给的话先欠着。”
凌颂之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音量没有刻意放低,但周围喧闹声太大,除了对方,其余人都听不见他们讲话。
迟砚青晚饭可以说几乎没动,凌颂之怕他饿,吃完川菜带他去吃了碗河粉。
七点多,差不多得回学校,不然要迟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街道旁霓虹灯璀璨夺目。迟砚青让凌颂之站着等他一会。
不知道迟砚青要去干嘛,凌颂之也没多问,只是依言站在路旁,掏出手机关注着时间。
没过多久,迟砚青拿着一枝浅粉色玫瑰回来,凌颂之先闻到了他身上散出来的香气。
夜色让人看不清脸,留下一个轮廓半遮半掩地撩人。迟砚青笑了笑,嗓音在静谧中带着点低沉的磁性:“喜欢玫瑰么?”
“喜欢……吧?”七点多,晚自习快要上课,凌颂之不明白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急,少年视线落在捏着花枝的手上,顿了顿:“花挺好看的,不过教师节不是早就过了?”
迟砚青:“……”
他罕见的沉默两秒,停顿后迟砚青无奈地把花塞到凌颂之手里:“不小心记错日子,这花你拿着。”
“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一朵花来干什么,”话是这么说,凌颂之觉得扔了不好也收下了。
回学校路上,凌颂之聊天时随口发问:“这朵花你本来想送给哪个老师?”
迟砚青有些哭笑不得,声音很轻:“凌老师。”
“我们班还有姓林的老师?”凌颂之问。
“高一的老师,”迟砚青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给他科普一下,恢复了从容:“知道浅粉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凌颂之回不知道:“是什么?”
“看出来了,”迟砚青漫不经心地给他科普:“浅粉色玫瑰花语有感激,优雅,和初恋的意思。”
迟砚青刻意加重了“初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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